紧接着第二个丧尸歪扭着身子贴上来,第一眼瞄到那张咧开嘴没了半边下巴的脸时,脑子里紧绷着的一根弦,“嘣”的一声断了。
脑袋里持续响起各种不耐烦地催促:“服务员?菜怎么还没上齐?”
男人怒目圆睁,肥胖的脸肉随着说话狰狞抖动,唾沫满天飞。
“这个菜怎么这么咸?还能不能让人吃了?”
“难吃死了!我要投诉你!”
女孩卑微又渺小的道歉被淹没在指责中,憋着泪低声下气地讨好眼前的顾客。
“你在干什么呢?先给我们把这边的桌子收出来啊!”另一边又进来一群人逮着她不断地催促喊叫,只好赶快稳住这边去忙那边。
“快点给我们把碗筷摆上来了啊!”那拨人直愣愣地盯着手忙脚乱的女孩,一边挑刺,“这儿还有油,没擦干净呢!你们怎么做事的?”
“唉,来这边,把酒给我倒一下,还有果汁。”又有人在喊。
现场除了她好像没有别的人可以叫了,所有的声音都集中在海旗身上,你只能答应,在手忙脚乱地一一做好。
“你在发什么呆?给我们介绍一下你们家的特色菜。”
女孩手中的动作不停,偶尔空出一只手来指了指菜单,一边讲述:“您可以看看这个菜……”
然而这边追着要介绍,那边又有需要服务员的了,一声接一声不断在耳边响起,不给人一丝停歇的机会。女孩只能继续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微笑,憋着气一一为顾客服务。
心中积压许多怨气,满腔愤懑持续膨胀,只等爆发的那一刻。
“啊——”手起锤落,血肉飞溅,海旗已经杀红了眼。
这些丧尸每一个都顶着一张陌生的脸,可一旦四目相对,勾起的是埋藏在深处的记忆。
那些被藏起来的负面情绪,在顷刻间崩塌。
海旗闭上双眼,手中动作却不停,然而不断出现在脑海中的画面却是不降反增。
盛满黑水的气球一旦破开了一道口子,哪怕只有一滴,清水也将浑浊。
“嗨~美女!”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一个身着花衬衫紧身裤,留着一头夸张长发的男人突然凑过来打招呼,“美女长得真好看,怎么称呼?认识一下呗?”
他身旁跟他打扮差不多的另一个男人用手肘碰了碰好兄弟:“这美女好像跟我们一个车间的,新来的。”
女孩并不想理会这些莫名其妙的人,加快脚步略过他们。
第二天上班时,坐在隔壁的工位的大姐趁着小组长不在,撸起袖子偏头和女孩轻声聊天:“哎哟!你看我这手被打的,那个混/蛋昨晚跟个疯子一样,抡起凳子就往我身上砸!”
印象中,这不是第一次听这位大姐讲述她的家暴史,明明才三十多岁,却被婚姻折磨得苍老得像五十多。
女孩曾不解地问:“他都这么对你了,你为什么不离婚呢?”
可大姐总有理由,比如:“为了我儿子啊,总不能让他没有爸爸吧?会被别人看不起的!”
又比如:“其实他还是对我很好的,不打我的时候会给我带好吃的,给我买衣服,也会给我钱花。他就是脾气暴躁点。”
说起脾气暴躁,女孩自然而然地想到了她那同样脾气暴躁的爸爸。
这时候,记忆中的爸爸又是别的模样,在骂声之外,爸爸也有对她很好的时候。
在她生病时,爸爸会告诉她说:“下次有哪里不舒服的要及时跟爸爸讲知道不?不要不敢说!”
在心情大好时,也不再吝啬叮嘱她多吃肉,还上手给她多夹:“吃多点菜啊!长身体呢!”
也会在卖掉家里的牛有了一笔稍微可观的收入后,十分大方地拿出两百块给她:“来!给你两百块零花钱,省着点花知道不!”
中午下班时,前一天在街上遇到的两个精神小伙上来搭讪了,用自以为很帅气的姿势吹了个响亮的口哨,打了个招呼:“嗨~美女!”
“有事吗?”女孩冷着脸,声音尽可能地平静,“没事请让开,不要挡路。”
“当然有事才找你啊!”其中一个头发更长一点,还染成了黄毛的那个用手将头发往左撩了撩,“美女有男朋友了吗?要不要给你介绍一个?”
“……无聊。”女孩不理他们,从他们身侧大步流星地走开了。
小伙也不气馁,觉得反正有得是时间,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而后对着女孩的背影持续吹着口哨调/戏。
到了第二天,大姐没来上班,她老公却正常来上班了。
后来才知道,他们前一天晚上又打起来了,大姐被打进了医院,手被开了一条长长的伤痕,缝了好几针,养了好几天才来上班。
而后她又找女孩哭诉了,哭他们因为丈夫多看了几眼手机上的美女,大姐吃醋多说了两句,男人就摔碗打人。
哭诉完又说这次打得算轻的了。她说她的后脑袋上有一条疤,也是被丈夫拿酒瓶子砸的,流了可多血。还有后腰,也有两条疤被男人拿刀砍的。这次只是手而已,算是轻伤,养几天就好了,没什么大事的。
接着又向她倾诉青春期的儿子总是和她疏离,不愿与她说话。
大姐也不只是和她说,只要逮着人,她就重复倾诉。
后来话说得多了,就总挨小组长的骂,说:“上班就要有上班的样子!不许讲话!安静做事!”
徒像个劳改犯。
但她们总归不是囚犯,该聊八卦还是要聊,即使身边的人换了一个又一个,最后都能聊上。
为此,小组长生气了,她亲自下场,还加大了产量,不放过任何一个的交头接耳,全都被她逼了回去。
工厂流水线的新人不断,年轻女孩陆陆续续地来,也陆陆续续地走。而每一个女孩都会被里面的精神小伙们骚扰,无论单身与否。
只要你有一丝姿色,那么恭喜你,你将获得头菜级别的强烈猛攻。当然,即使没有姿色的也不会逃过被攻击外貌,而后推脱给兄弟。
“能被我们看上,是你们的福气!”
“被不知好歹!”
“你长得好漂亮,要不要做我女朋友?”
“我会对你一辈子好的,给你买好吃的,给你买漂亮衣服,给你钱花。”
诸如此类的话,都是他们的口头禅。
血液冰冷,不断迸发飞溅在海旗的脸上,被冰得稍微清醒了一瞬。
握着锤子的手更是猛地一顿。这些或许应该被称之为记忆的画面,全都是自己的吗?
如果是,那么自己又是如何看待这些事情的?
海旗的心里闪过一个怯懦的身影,但又觉得不该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先把多余的行删掉,然后再调整行高!”一个极其不耐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说了好几遍了!你一点都不会的吗?”
女孩瑟缩了一下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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