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拾最后还是喊够了整整一千遍才被放回去。
她那个便宜师父一直懒洋洋的坐在躺椅上监工,她连一点懒都偷不了。
他要是看她喊累了还能一挥手给她施个治疗嗓子的法术,到最后阿拾只是感觉自己的大脑被那句话荼毒了。
是彻底的洗脑了,现在张开嘴巴就想说这句话。
她生无可恋的在夜梵满意的注视下回到房间,趴在柔软的床榻上,眼皮开始打架。
“好软的床……从来都没睡过……”
阿拾陷入了梦里。
梦中是一片荒芜的沙漠,黄沙满天。
她似乎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那里,看不到路,也走不出去。
于是她大声呼喊,无方向的奔走,试图逃离。
饥饿,干渴,风沙划过脸颊的痛,通通都在折磨着她。
还有的就是绝望,永远被困在这里的绝望。
她感觉到自己像是在被蒸发,干涸到连一滴眼泪都流淌不出。
舌头就像是干到龟裂的土地,嗓子也再发不出一声。
她跪在地上,蜷缩起来,眼睛就快要闭上了。
有人晃一晃她,她费力的睁开眼皮
是一个身着锦服的白净少年,笑的像三月的春风般温柔和煦。
她递过来一只镶着宝石的水壶,里面满满的水似乎是来救她的命的。
她把里面的水喝了个干净,眼前弥漫的黄沙全都消失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草长莺飞,那少年就站在她的面前浅笑。
她想开口说谢谢,嘴巴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糊住了张不开。
那少年递过来一颗芝麻糖,摆摆手说再会,然后消失在眼前。
她醒过来的时候,嘴里似乎残留着糖块甜滋滋的味道。
感觉到冷,她把旁边的薄被裹紧,却仍然瑟瑟发抖。
“这山里的天气还真是变幻莫测啊,前几天明明还没有这么冷的。”
阿拾在黑夜里自言自语。
门口突然响起三下轻巧的敲门声,夜黑风高,阿拾的心也紧起来。
还没等她做好心理准备,门就被打开了。
门外是一个高大的身影,在夜色笼罩下看不清面容。
“何……何方人士?竟敢……竟敢夜闯幽炎山!”
阿拾感觉自己的舌头似乎打结了一般,根本说不出流利的话。
“笨死。”
这个有点熟悉的声音携带着两个字在她耳边炸开。
“师父?是你啊,吓我一跳……”
阿拾拍拍胸脯,呼出一口气。
夜梵手一挥,阿拾只感觉什么东西兜头而下,把她整个人笼罩。
“这个给你了,省的明儿你就把自己冻死了。”
幽炎山向来有漫长的冬季,不过对于夜梵来说一直都没有什么感觉。
他修为高,魔元浑厚,魔力充沛,外界的冷或者热于他都没有什么影响。
但今天晚上不知道怎么了,呼啸的山风忽然就吵醒了他。
而后他自然的想起来,现在的幽炎山,不再是只有他一个人,还多了一个小乞丐。
哦不对,已经是小徒弟了。
算了,毕竟是首徒,要是冻死了,传出去他幽炎山就成笑柄了。
夜梵翻箱倒柜的找,终于翻出了压箱底的厚棉被,给他唯一的小徒弟送过去。
不过这小东西竟然弱得如此,连来人气息都察觉不出。
他微微皱眉的看向面前的少女,直觉不太对劲。
阿拾却分毫没有注意到他微变的神色,喜滋滋的把头从被子裹紧,只露出一张小巧的脸。
“师父,你人简直太好了!”
“徒弟愿为您肝脑涂地!明天我就去把柴房里的柴全都劈了!”
她左摸摸右摸摸,这被子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制成的,不仅滑溜溜的还格外的保暖。
仿佛源源不断的在向她传送热气。
“师父,您给的被子果然非同一般,竟然如此暖和!”
她笑嘻嘻的恭维夜梵。
“小十,把你的手伸出来。”
夜梵无视了她的话,面色有些凝重的看着她。
阿拾不知所以的乖乖伸出手,夜梵的指尖搭上她的腕子的那一刻
她忽然感觉到一阵汹涌澎湃的力量似潮水一般涌来。
很陌生的感觉,很奇妙。
夜梵松开她的手,果然证实了他方才猛然间的猜想。
他这个小徒弟,是个天生无法固元的魔修。
魔族生来具有魔脉和相应的魔力,加以后天的修炼提升魔力,之后固元,生成体内的魔元。
魔修的能力高低依据魔元品级来定,越精纯浑厚的魔元,越能爆发出更强大的力量。
魔界很少有不能固元的魔修,最低等的魔修也有小而混浊的魔元。
如果没有魔元,在魔界可以说是没有机会有立足之地。
“怎么了师父?”
阿拾对这些东西一无所知,从小没有人教给过她修炼的知识。
对从前的她来说,先活下去是第一重要的事情。
所以她只是单纯的以为自己魔力积攒不够,还不到固元的阶段。
夜梵也无意瞒她,毕竟幽炎山气场纯粹是修炼固元的宝地。
她待在这里的时间久了,自然会发现自己身体的异常。
“你知不知道,你天生魔脉堵滞,无法固元。”
阿拾带着笑意的嘴角就那么僵硬住,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
她知道,夜梵不会骗她。
所以,这就意味着她刚刚死乞白赖的拜入师门,就几乎被判决了“死刑”。
她想要变强的愿景从梦想变成了此生绝无可能的痴心妄想。
她这一辈子,就只能做一个最最低等的魔族了。
可是,这又要她如何甘心?
她明明已经这么努力了,努力的活下来,努力的去强大。
可为什么命运总是在这样的大事上如此戏弄她?
阿拾用力的眨眨眼睛,把那里面刚刚盈满的水雾掩盖。
不能哭,还不是哭的时候。
脆弱不能解决任何的问题,她亦从来没有脆弱的资格。
“所以师父,我这种情况是无解之症吗?真的没有办法吗?”
她努力平复情绪,让自己的声线听起来正常,可是难以掩盖少女压抑艰涩的心绪。
夜梵的眉头隆起来,任由空气沉默着,没有说话。
阿拾的心在他的闭口不言之中跌落谷底。
她这个师父的实力她见识过,他的魔元精纯,魔力浑厚,绝对是高等的魔修。
如果连他都说没办法的话,那恐怕短时间之内都无法再找到能帮自己的魔族了。
哦,不对,眼下的另一个问题便就是,她好不容易强行给自己求来的师父,很有可能已经想把她这个扶不起来的废物逐出师门了。
何为喜极生悲,何为竹篮打水一场空,她全都体会了。
“师父你放心,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会做让你为难的事情。”
“你现在反悔也来得及,反正除了你我二人也没人知道你收我为徒,我自行下山去,绝对不会吐露半个字去坏幽炎山的名声的。”
阿拾原本身上披着的那床夜梵拿来的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她妥善的放到了床榻上。
她穿的单薄,孤零零的站在那里更显得人瘦弱。
垂着头,垂着双手,像一只耷拉着耳朵的蔫头耷脑的兔子。
“不是想变强?放弃的倒是比谁都快。”
“是不是连哪只脚先下幽炎山都想好了?”
夜梵看了她一眼,也是没想到自己想事情的间隙这小徒弟的内心戏份倒是不少。
不过他暂时还没有把她赶下山的打算,毕竟还没享受够有人包揽所有家务的感觉。
“情况虽罕见,却不至于束手无措。我记得在魔界最大的藏书窟中,有解决之策的记载。”
他坐在了房间里那一张简陋的木头椅子上,一边嫌弃的皱眉,一边说着燃起阿拾希望的话。
“这么说,师父您是有办法的了!”
阿拾的声音不自觉的拔高,眼睛也瞪圆了。
“勉强算是吧,能否真的成功解决也要看你的命数了,倘若命中注定无魔元,那就是大罗神仙也难帮你。”
夜梵从来不懂得什么说话的艺术,话说出口总带着几分扫兴意味。
不过阿拾已经顾不上了,只要还有办法那就是好的,她沉浸在自己的兴奋之中。
反倒是夜梵环顾一圈自己给阿拾安置的这个屋子,比起自己常住的那间自然是相差甚远的,但也确实简陋的可以。
照他的眼光来看,简直家徒四壁,他怎么不记得自己的幽炎山里有这么差的房间。
“从前没觉得,你这破屋子还挺破的。”
夜梵幽幽的来了这么一句,倒是把阿拾的思绪拉回来了。
“这还破?”
她几乎是喊出来的,震惊程度拉满。
这屋子这么大,还有成套的雕花柜子和床榻,配套的桌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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