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走了一炷香的时间,来到了军器监门前。
门钉密缀,兽首衔环,军器监的大门都比一般的营房门要高大宽敞。
踩着被风雨侵蚀而布满旧痕的地砖,虞昭月领着凛雪,宝柔向北行。
略微刺鼻的味道钻进脑海,两扇漆黑的房门现于眼前。
门上挂着一块崭新的牌匾,漆色锃亮,写着“炼萃坊”。
“穿戴上吧,防护用的。”虞昭月从门口的木箱里取出特制的面罩、手套等用具递给凛雪与宝柔。
她们穿好后,与虞昭月一同进了坊内。
炼萃坊原叫作“炼丹房”,里面养着不少地师,虞昭月与之同役时发现不少好吃懒做之徒,她一气之下将这些招摇撞骗的人都上报给了凌墨渊。
后由石典将他们驱逐出城,留下的都是潜心钻研、技术精湛的能人。
“虞大人福安。”
坊内明亮宽敞,不少矿役来回走动,匆匆见礼。
宝柔跟着虞昭月从散发着滚滚热浪的巨大熔炉到了提炼区。
浓稠如墨的液体,刺鼻的白色烟雾,橘红色的粉末,在四面八方翻腾弥漫。
长柄铁勺,口口坩锅,大陶缸,小瓷瓶挨着墙根依次排列。
各种喊得出名字容器或闻所未闻的矿体让宝柔眼花缭乱。
一道道视线扫在她身上。
宝柔步伐凌乱,一双手从背后拿到身前,又从身前放到身后,不知该如何放。
粉色布鞋移动,宝柔急步跟上虞昭月,她身体紧绷,声音无措。“大人……柔儿什么都不会……”
虞昭月踩上板凳,她从巨炉里挖了一勺发着磷光的黄色蜡状固体,闻言,她顿了一瞬,笑着安慰道:“别担心,不会可以学,学习使人进步。”
纤手将细长的木勺放进陶罐中,虞昭月捧起陶罐递给一边候着的中年男人,她跳下板凳,视线中的少女慌乱捏紧袖口,低垂着眼睛,姿态柔弱胆怯,全身都透露着抗拒。
虞昭月忍不住伸出手拍了拍少女的肩,“新到一个陌生的环境,要学未知的技能,担心、忐忑、不自信是难免的。”
“你往好的地方想,你现在可是梅花营的人,往后天下太平,你再有技能傍身,无论经商还是搞发明,你都能凭自身本事在世上站稳脚跟。”
“嫁不嫁人,全凭自己高兴。”
“不寄人篱下,不看人脸色,不稀里糊涂一辈子为奴。
“自己做自己的主人,多好啊……”虞昭月话未说完,她面前的粉衣少女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猛然抬头。
少女额间原本垂着的几缕柔顺发丝往后飘动,露出一双瞳孔放大的眼睛。
古代人思维封建,奴性早已根深蒂固,不是人人都想追求成功独立的。
在宝柔震惊的目光,虞昭月侃侃而谈的声音凝滞了。她叹了一口气,语气淡了几分,“是我想得太简单了,瞧你天赋出众,便心血来潮将你带来这里。”
“此地环境简陋,工作繁复……”
“总之,前路万般困难。柔儿要是不喜,不用勉强自己。”
无人打骂,不用嫁人,有自己的立身之本……
像是找到某种支撑或是信仰,宝柔散漫的眼神一点点变得坚定。
反应过来气氛不对。
宝柔后知后觉:“大人……”
虞昭月纤手忙不停,在屋里穿梭,她专于工作,没回身,声音无澜。“不想干,就回吧。”
“不,不,不,柔儿不走……”大人突然冷漠的样子,让宝柔全身发软。
她怕极了,她哽咽跪地。
纵使心有所惧,宝柔心知这是改变她人生的机会,由不得半点错失。
她往前膝行几步。
像抓救命稻草一样捏紧了虞昭月的衣袍后摆。
宝柔跪在虞昭月的脚尖处,她衣裙凌乱,脑袋快摇成了波浪鼓。“不,柔儿不走。”。
她仰着头,热泪滚出眼眶。“大人,柔儿愿意为自己找出路!”
“我不怕苦不怕累,求您别赶我走。”
“求您,求大人……”少女哭的梨花带雨,原本披散在身后的发丝落到胸前,少许几根沾在湿漉漉的脸颊,双眼微红,楚楚可怜。
虞昭月身体微僵,心里的那点冰冷早已消失。她俯身扶起宝柔,清隽的声音有了温度。“愿意学,是好事,快起来吧。”
“火折子简单,我们先学裁纸。”
虞昭月招手,唤来负责物质采办的矿史:“你去库房找些韧性好且易燃的草纸,以桑树、竹子制成的为佳。”
“再备一些艾绒,棉花,松香,蜂蜡。”
“是。”矿史恭敬退下。
虞昭月将破涕为笑的宝柔带到八仙桌案前,取过剪刀和写废的素纸。
她唇轻启,声柔和:“先跟着我学剪纸的方法吧。”
“好。”
宝柔心灵手巧,一教便会,甚至在裁纸的速度与质量上青出于蓝。
矿史运来制作火折子的材料后,凛雪也加入了剪纸卷纸的行列。
姐妹俩都是聪慧细心的好女子,她没看错人,想到此处,虞昭月不由杏眸染笑。
她将硝石和硫磺按比例调配。
随后,虞昭月取过卷好的卷纸,托住纸卷的底端蘸药剂,待纸卷颜色变深后,取出纸卷,在其底端裹紧棉花。
案桌后方的黑铜盆里始终白烟缭绕,宝柔始终专注,她跟着虞昭月的步骤,手指飞舞,眼睛亮晶。
虞昭月心里柔软,不免话多起来,“之后啊,还得把它放在通风良好之处阴干,就当下这天气,约莫半日便能彻底干透。”
“到时候把火折子放入特制的密封竹筒中,待需之时,打开竹筒盖,取出火折子轻轻一吹,便有火复燃。”
闻所未闻,像是神仙秘法。
宝柔抬头,语露崇拜,“大人您当真弥勒降世!”
虞昭月哑然失笑。
弥勒之说,不过是情急之下扯出来保命的幌子,怎么还传到了梅花营了?
见宝柔的眼睛像是粘在自己手上一样,虞昭月将半成品火折子递向宝柔,便起了身。
质地上乘的衣袍随着虞昭月的步伐摆动,她从容绕过长凳,来到案桌右方,这儿一直静坐着一位男子。
这人安静得如一棵古松,他眼角有纹,已过中年,着一袭灰衣,气质儒雅。
他正学着虞昭月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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