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因帮你遮拦,殿下对我起疑。你毫发无损,还寻了宗亲,我却连营房都没了,往后要夜夜睡那硬邦邦的案板,看人脸色,仰人鼻息……”
少女瞳仁透亮,语含薄怒,虽在抱怨,但眉眼生动。
伴随暖夏傍晚的风,银铃清脆的声音像火星子,一片一片飞溅到他的心田。
冰块一样冷的地方,出现酥麻,有些灼热
。洛映星长睫低垂,认真看向虞昭月。“对不起。”
“昨夜,是我不好。”
他混进军营,确有目的。
——下毒。
收到归还的玉佩与信符,他便出发,目标明确,计划周详,每一步皆在他的预料之中。
然而,少女无意间的那声“大哥”,让他灵魂出窍。
很熟悉,被喊过千千万万遍的那种熟悉。
他变了性情,软下态度,想与她相处更多。
昨夜回营,他撞倒素未相识的庄太医,他扶起庄太医,弯腰低头的瞬间,他闻到太医袖口里的气味。
他明白了。
这个端正的太医,也是南栾亲王李坚安排来的奸细。
夜不能寐,他手握解药,站在井边。
放与不放,两种念头在他脑海中碰撞。
理智告诉他,别节外生枝。
虽未亲自动手,但放任不管,也算是了了人情。
可脑海里幼童的声音,那些细碎的、悠然的日常,是他从未经历过的鲜活、美好。
他想投下解药,延长带给他奇特感受者的生命。
他的感知没有错,她与他确实有缘,她冒险救了他。
至于去找亲生父母。
他不想。
赴一场陌生又冰冷的相认,没有感情,他宁愿漂泊。
清风盈盈,天边霞光绚丽,洛映星快步上前,与纤盈的身影并肩而行。
衣袂随风飘,他嘴角扬起久违的微笑,他问虞昭月。“你有没有兄弟。”
对方道过歉了,态度是从未有过的温和。
只是他的笑容有些别扭。
虞昭月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他是在讨好她,心里舒坦许多,虞昭月一改之前的态度。笑意晏晏道:“有啊,一个哥哥。”
有。
灵魂被铁锤击中。
洛映星脑仁晃荡,天旋地转。
人开始恍惚,他呼吸有些乱,追问道:“他、他年岁几何?”
不惹尘埃的声音出现颤抖,虞昭月察觉不对,又复抬头。
身侧之人,薄唇紧闭,神色慌张,原本的离疏高贵此刻荡然无存。
纤细的长睫如蝴蝶一样轻颤,白玉端颜染艳色,比鲜艳的花朵还瑰丽。
很漂亮,很奇妙。
虞昭月突然想逗弄一下他,她粉唇一扬。“他年纪和你差不多吧……”
这下,洛映星顿住了。
佛仙一样清清冷冷无欲无求眸中全是惊喜。
他压抑着颤抖的手指,努力使语气自若。“你们走丢了。”
“不,他死了。”
洛映星:“发生了什么意外?”
“他啊……”虞昭月停下脚步,转到洛映星身前,抬眸直直望着他。
“他想进城,想把我这个累赘卖了,然后被我杀了。”
说完,虞昭月弯眉微扬,露出白生生的牙齿。
少女双手举在腮边,故作凶恶,见清冷男子如她预料中那般怔愣失态,她漂亮的双眸愈加皎洁。
她嘴角弧度扩大。
“没料到吧。”
“哈哈哈……”
洛映星的心尖被马鞭甩了一道。
抽疼。
不是因为设想落空。
而是眼前的少女,一个未及笄的孩子。死里逃生,又闯入军营。
与太子周旋,艰苦谋生。
那些昏暗时日,幼小的她,是怎样独自前行的?
洛映星不敢想,他抬手,想摸少女的发顶。
少女防备后躲。“你干嘛!”
洛映星的手悬在半空中,竟不觉得尴尬。
他缓缓收回手,往前走,漫不经心,没话找话。“那你还有其他的表兄吗?”
虞昭月搜索了一下,原主记忆空白。
她踢飞一颗石子,秀眉微竖,手揣袖口。“关你什么事?”
“太子殿下封我官职时都没盘问这般仔细。”
“有何资格过问我的隐私?”
乍然,虞昭月像想明白了什么事情。
她双手闲散抱臂,挑着眉,围着洛映星转圈,最后,她停在洛映星面前。
“你……该不会……”
虞昭月的神色好奇又复杂。“认为我是你走丢的弟弟吧?”
洛映星还未搭话,虞昭月唇角一勾,眉眼间带着幸灾乐祸。“天真!”
“我们哪点像?”
虞昭月继续围着洛映星转圈。“你貌若天仙,我面黄肌瘦。”
“你一米八几,我矮得像案几。”
“你墨发如绸,我毛发似枯草球,你……”
“不。”洛映星按住她。
他不愿她贬低自己。
“是见你如故。”
好熟悉的台词。
虞昭月仰着头,随着这句话,她脑海里自动浮现出层层叠叠的画面。
全是她以前看过的电影、漫画或电视剧里男女主初遇时刻。
“见你如故?”
“哈哈哈哈。”莫名被戳中笑点,虞昭月挣脱洛映星手,笑弯了腰。“想和我交朋友?”
“你这套说辞比相见恨晚,一见钟情,更烂大街……”
洛映星沉默。
“走吧。”
不管有事儿没事儿,虞昭月每日都要来梅花营里转一转才放心。
与日渐开朗的女奴们打完招呼,虞昭月从满是苦辛药味的营房退出。
洛映星默默跟在她身后,一同往东走。
行至药材房门口,清新的金银花香入鼻。
一跨入室内,花香洗去满身苦药味。最先入目的是一排排粗糙的木架子。
上面整齐摆着,竹编,簸箕,木匣。
营房中间有一套粗糙的桌椅,并未坐人,桌上的粗陶瓶里插着一把野菊,黄的、粉的、紫的、红的开得艳丽。
虞昭月目光巡视一圈,在挨着窗边的角落发现几个女奴。
粗糙伤痕的手将泥土、沙石、枯枝、烂叶从新鲜的金银花里挑拣出。
她们借着余晖整理药材。
她们中间略宽阔的位置那坐着一位垂首少女。
她衣着朴素,肩膀纤细,靓丽的浓发在昏黄的夕阳下格外显目。
她手忙不停,腿上放着一方竹匾,里面是需要更细心对待的金贵药材。
听见脚步,少女见闻声抬头,看清来人后,她整个人像枯树逢春,明朗起来。
“虞大人,您来了。”
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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