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昭月提鞭,越过石典的军帐,向着装点着鲜花的方形幄帐走去。
缀绮罗、环香蕊。五六个女奴及私卫将粉色的方幄守得严实。
闻得动静,他们动身挡在帐帘前。
一卫侍言:“虞大人,且慢。”
“我家小姐已经歇下了,此时求见,不合礼数,还望海涵。”
虞昭月冷面扬鞭,甩开前来阻拦的私卫,她掀帘入内。
姜念芙正沉浸在香甜美梦之中,忽闻乱声入耳,散了清宁,她秀眉皱起。
吵闹声愈发刺耳,半梦半醒的状态,她脸儿染上薄怒。“何事惊慌啊~”
帐内寂然,无人回答。
她能感觉到有人向她走来。姜念芙未睁眼,她竖着眉,捞起一个圆枕朝帐门口扔去:“不守规矩的贱奴,跪地掌嘴!”
“啪!”
一条细软牛皮鞭,像回风拂柳,韧性十足地甩到了美人的脸上。
“啊——”剧痛从她日常最珍护的部位传来,姜念芙尖叫着从榻上惊弹坐起。
她发鬓散乱,捂着脸上紫红色的鞭痕,失声呼痛。
虞昭月手腕发力,她握着鞭杆的骨节泛白。火气到了头顶,正需发泄,是以,她不管不顾地大力甩鞭抽鞭。
噼里啪啦,鞭如雨下。
鞭条化作黑色的残影,迅捷地抽到了姜念芙的脊背、肩膀、股膝、胸前……
“啪啪啪!”虞昭月用足了力气,一鞭一鞭地、毫无章法地、将鞭子甩在这个蛇蝎女人身上。
抽!
狠狠地抽!
虞昭月眼睛通红。
鞭声不停。
鞭尾削到美人后背,缠发的粉色丝带断裂,青丝飞舞,姜念芙感受不到,她痛苦尖叫着在榻上翻滚。
她从床头爬到床尾,由气愤呵斥到可怜求饶。
可对方仿若失了听觉的聋人,入了魔似地只知抽打。
“停下停下,你疯了吗?”姜念芙捞起蚕丝薄被挡至身前。
落到身上的痛苦减轻了些,她缩在软榻角落,发丝凌乱,丽脸红肿。
藏在被子下,她布满鞭痕的手指颤抖,盯着这莫名其妙的少年,她躲避着、厉声呵斥着:“你为何打人?”
“啪!”鞭子落下。
姜念芙身子一抖,她知道与他说不清了,她扭头、扬声、哭着、避着对外呐喊:“来人啊来人!”
“去请太子殿下!”
“救我救我……”
落到她身上的鞭子停下了。
他怕了?
姜念芙高傲扯唇。
美人仰起头颅,红唇扭曲,眼如利剑出鞘:“你凭甚打人!”
“太子哥哥来了,瞧你欺辱我,定有你好看!”
虞昭月整个臂膀肩头都是酸的,她额头沁出薄汗,她一向娇俏讨喜的脸上一片冰冷,她伸手入怀。
少年居高临下地站在她的软榻之上,一手握鞭,另一手探入怀中,似要取物。幄帐里灯光虚弱,看不清全貌,也看不清少年的脸,只让人觉得他煞气冲天,可怕得很。
冰冷的物件甩到她裸着的小腿上,姜念芙浑身一抖。
待那玉质的瓶子、牌子滚落至她涂染粉嫩蔻丹的脚指前,她才回神。
她缓缓垂眸,待辨清那些物件是什么东西之后,姜念芙眼瞳一缩。
一丝慌乱掠过脸庞。
脸色只扭曲了半息,她眼泪就下来了。“冤枉啊……”
“这、此物如何……到你手中的?”
“不……发生了什么事,我一无所知啊……”
“我绝没杀她们!”
“定是有人打着我们姜家的旗号自作主张,滥杀无辜。或、或有意陷害……”
“与我姜家并无干系……”
充满戾气的咒骂声,变成了哽咽哭诉。
虞昭月只觉气从中来。
反倒笑了。
压抑着胸腔翻涌的血气,她屈膝蹲下,目光牢牢锁住姜念芙的双眼。
两人距离近在咫尺,说话间热气落到美人的面部肌肤上。虞昭月问:“杀了谁?”
“她们?”
“她们是谁?”
“我有说死了人吗?”
“作什么主张?”
“陷什么害?”
“阴宁崖那些人,只有我军明白去处,若不刻意打听,无人知晓!”
一番话,将姜念芙问懵了,从来都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她说是白的就是白的,没有人敢质于问她。
何况她都这样声泪俱下了。
女奴而已,她杀多少都是对的!
女奴就是女奴,拿什么刀,装什么战士?谁让那叫凛雪的女奴摆出男人的姿态叫她在太子殿下面前丢了颜面。
她也要看她痛不欲生,惨无形象。
还有这眼前的少年,她就要报复,他不是在意女奴吗?
那她便杀女奴。
姜念芙怔愣的脸,突然歪了唇。
笑容渐深,慢慢灿烂。
出其不意,她奋力一推,少年跌到塌上。瞧着他四仰八叉的狼狈样子,姜念芙更得意了,用丝枕砸他:“关你什么事呢,本小姐要打杀谁便打杀谁,轮得着你个九品芝麻官在这里指手画脚吗?小虞大人。”
虞昭月气疯了,她也是大小姐,她也有脾气,她也想打谁就打谁!
虞昭月扬手一巴掌扇在姜念芙的脸上。趁她捂着紫红肿胀歪到在榻间的瞬间,她捡起长鞭,上前扯开她牢牢挡在身前的丝被。
虞昭月沉默直身,一脚在前一脚后,手腕翻转,再次扬鞭。这次,她手法娴熟多了,鞭法更加凌厉。
锋利的风在耳边响起。
软鞭甚至将姜念芙的软丝寝衣抽破了。
她大腿,手臂血痕累累。
鞭鞭到肉,皮开肉绽。
“啊……”
“贱人……”
“我哥哥不会放过你的!”
全身上下火辣辣地疼,堪比凌迟,却又不致命。
姜念芙意识清醒,她痛哭流涕。
“小小九品末官,朝堂之上连你说话的份都没有,位卑权轻的狗东西也敢闯我幄帐,鞭我、打我?”
“你可知,你惹的不是我,是姜家!”
“你且等着,今日过后,天照国将没有你虞昭的容身之地!”
“你今日最好打死我!”
“啪啪啪……”鞭声更快更集中了。
“啊……好痛……不要……来人啊!”
“疯子……疯子……你是疯子……
“呜呜求你……别打了……”
“殿、殿下救、我……”
帐外,夜色如墨,守帐的女奴们被高头大马的士兵反剪双臂按跪于地。
凌墨渊面朝银月负手而站,待幄帐内连呼救的声音都弱了下去。“窸窸窣窣”他踩着干枯的落叶转身。
干净修长的玉指撩开帐帘,他跨步入内。
将双眼通红的少年从矮榻上扯下来,凌墨渊收了他的鞭。
“走吧。”
虞昭月气急了头有些晕,站稳晃荡的身子,她下意识地伸手,将揽着她肩膀的手臂拂落,指间发热滚烫,她抬头直直望着凌墨渊。“走?”
“走去哪里?”
“随我回帐。”帷帐被守兵往两边拉开,温润柔和的银光斜了进来。面前的男子身姿颀长,雪衣墨发。
触及到他比泠月还清冽的眸子。
虞昭月眼眶里又有水珠在聚集。
珠水沉甸甸地,似要往下坠。
她指着榻上,那衣衫破损、奄奄一息、任凭白色薄绢衫滑落肩头、表情胜是得意的女子。
“那是人命啊!”
“几百、上千条人命!”
“就因我几句言语,惹得了她,她便发狠将之全杀了?”
“令人发指!”
“毒如蛇蝎!”
“她该死……”
虞昭月话未说完,被凌墨渊打断。“犯下这般深重的罪孽,她必遭天谴,不得好死。”
太子殿下长身玉立,身量八尺有余,视线相碰,他凤目无澜。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