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黎随秦邵宗走到盐湖的铲盐地。
五步产盐法的最后一步是铲出,这一步和其他步骤相比,完全是纯体力劳动,只需将结晶后的盐堆放于盐料堆上,等待后续运输即可。
放眼看去,一堆又一堆或大或小的雪白“甜筒尖立于地上。纯正的白赏心悦目,令人心醉。
在尝过精盐后,不管是秦邵宗,还是这批被他调来产盐的玄骁骑,每个人都相当开心。
谁都能看出,这是一笔滔天的财富。
世人将为精盐震动,长安权贵将为之痴迷,连西域和北国的外族,都会捧着漂亮的宝石、珍贵的兽皮,和优良的战马祈求换之。
一道道灼热的目光落于身上,黛黎脚步下意识停了停,也是此刻才意识到或许和龙骨水车一样,他并没有掩盖精盐出于她之手的事。
人人都在讨论精盐,他却忽然问:“夫人口中的桃花源,是在南康郡附近还是钱唐?
很寻常的语气,仿佛和好友谈天说地寻常聊起。但黛黎知晓不是那样的,精盐问世后,他对她口中“桃花源产生了异常浓厚的兴趣。
前有龙骨水车,后有精盐,那为何不能再有其他呢……
他问的,或许绝非只是桃花源。
黛黎语气平淡,“君侯的问题,我也想知晓答案。
就当她以为他会揪着再问两句,或是干脆揭了那层掩人耳目的薄纱,问她除了精盐外,桃花源内还有什么其他现今未出现的物件时……
他如此说:“找不着路也无妨,反正待夫人与令郎团聚后,住哪儿不是住?
秦邵宗自动忽略她口中那个“和她闹了矛盾,不被她提起的夫君。
别说她暂且寻不到桃花源,见不着旧人。就算是旧人找来了,他也能让他有来无回。
“夫人,你觉得精盐销往其他地,定价几何合适?秦邵宗问。
黛黎看了他一眼,不信这事他自己没主意,“起初越贵越好,毕竟盐场太大了,需要共同作业的人不少,此法不好保密。
不同于关起门来的精密研究,盐场的面积放在那里,举目望去四通八达,哪儿都能来人。而精盐一旦问世,各方势力必定追根溯源,黛黎私以为精盐的制作方法保密不了太久。
顿了顿,黛黎十分怀疑道:“不过您确定能卖得动?卖私盐是非法行为,小心人家当地权贵连锅给你端走。
秦邵宗却只笑道:“我自有办法。
前面有个小盐坑,不大,却有两掌深。眼看她要踩坑里,秦邵宗伸手把人捞了捞。
他做得自然,黛黎却被他惊了下。等她反应过来,腰上熟悉的束缚感已然消失不见,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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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身旁人这人面色寻常仿佛刚刚只是随手帮了她一把。
黛黎:“……”
精盐成功产出代表着先前所有流程都没问题故而今日两人待在盐场的时间比先前少许多。
走的时候秦邵宗还带走了一袋精盐带回府中改善伙食黛黎觉得这人终于干了一回人事。
扬州从南县。
县比郡要小许多而这个从南县在一众县里规模又落于下成。本就不多的人口因三年前偶发过一场小型的瘟疫又削减了近三一之数。
“咯滋。”破旧的木门打开一道坡脚苍老的身影一瘸一拐地进了茅屋。
“老孙你看看谁来了?”屋中老伴声音高亢热情招呼进屋的孙老头。
孙老头抬头一看。
呦是出嫁的女儿带着女婿回来了。
孙老头咧嘴笑分明是高兴的但偏要拐着弯说一两句气话“两年都不见我还以为你死在外头了。今儿什么风把你吹回来了?”
他转头吩咐老伴王氏“今儿家里多了两张嘴你去街尾老李那儿买多两块胡饼回来。”
“不用麻烦我带了酒水和荤食。”孙娘子拉住母亲说着给丈夫递了个眼神后者会意打开手里拎着的麻袋。
果不其然里面装着一小壶黄米酿和一只烤鸭。
二老见状大喜。
一家人围桌而坐开始用午饭。
孙娘子见丈夫和孙老头喝过两轮后这才说:“爹我问你个事儿。早年你在钱唐当驵会有没有见过一个白皮肤年九岁的短发男童?”
孙娘子的丈夫李阿牛补充道:“那小儿生了双桃花眼后肩处还有一块浅褐色的水滴状胎记。”
此时的孙娘子并不抱希望。
与丈夫回娘家是阿牛想起她爹以往在钱唐当过驵会想来问问消息她思索着许久未回过娘家了这才有了两人的一拍即合。
钱唐秦家到处寻人之事她也知晓心知丈夫是眼馋那笔惊人的报酬毕竟不仅寻到人有重赏若是提供经核查被认可的重要线索同样也能拿到一笔赏钱。
私心里孙娘子却不认为此行会有收获。
她爹不当驵会许多年也离开钱唐许多年。那秦家要找的小儿才走失半载
往秦家去的驵会几乎将秦府的门槛给踏平了却通通铩羽而归连人脉最厉害的赵铁头也不例外。依她看那小儿多半是悄悄死在了旁的地方风一吹雨一下尸首面目全非说不准还被城外的野狼叼了去。
丈夫钱钻眼睛里了昏头了如今找上她爹急病乱投医。不过她确实想回娘家自然不会犯蠢阻止。
李阿牛话落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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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急地看着孙老头。
孙老头左手拿着陶制的杯子,右手执木箸,眼睛盯着面前的烤鸭,一眨不眨的,仿佛在思考待会儿夹哪块肉。
时间久到李阿牛都绝望了,他移开眼,打算喝口黍酒消愁,却陡然听见——
“见过的。
李阿牛虎躯一震,连连发问:“孙舅,你确定你见过的小童是我方才说的那个?你何时见过他?在哪儿见过?那小儿当时如何?他又去了何处?
孙娘子也懵了,“爹,你不是七年前就不当驵会了吗?
孙老头谁也没看,仿佛陷在自己的回忆里,“那是许多年前的事了。八年,九年,还是十年前,具体我也记不清了。那小孩我是在城外河边碰到的,当时他整个人湿漉漉,头发很短,大概这个长度吧……
孙老头放下木箸,用手比划了下自己的脑袋,手掌距离头皮连半尺都不到。
“我从未见过留那般短头发的小孩,且那小孩穿着很奇怪,短衣短裤,穿的像个下田耕作的庄稼汉。但他却又细皮嫩肉,白净得很。当时我看他孤零零一个,且河边风大,忧心他被风吹病,恰好我身上带了燧石,就让他先把衣服脱下来,我帮他烤干。
“后来呢,后来如何?李阿牛追问:“他身上有浅褐色的水滴形胎记吗?对了,还必须得在右肩处的。
孙老头举杯喝了口酒,没有立马回答李阿牛的话,而是顺着记忆说:“他喊我叔叔,请求我送他去个什么局,还说自己手上一个东西坏了,联系不上他妈妈,想问我借个物件一用,那小儿甚至还主动报了一串长长的数字和一个名字,我猜那个名字就是他口中的‘妈妈’吧。
孙娘子听得云里雾里的。
她爹到底在说什么,什么局,什么手上东西坏了……
妈妈是什么称呼,是指代母亲吗?
难不成因着对方胡言乱语,让她阿爹记了那么多年?
“那小孩约莫这般高吧。孙老头抬手在旁边比划了下高度,“人不大,明明瞧着挺机灵,举止有礼,说话却让人摸不着头脑,但又不是个痴儿。当时我猜测他是某大户人家之子,帮他烤衣裳也不过是想送他回家后领个赏钱。
李阿牛惊得从椅子上跳起来,刚才无论是孙娘子,还是他,都忘了说“五尺七这个信息。
但刚刚孙舅随手一比划,那高度正是五尺七。
孙娘子瞠目结舌,好一会儿才重复丈夫先前的问题,“那、那他右肩处有水滴胎记吗?
孙老头点头又摇头,“好像是有个胎记,好像又没有,我哪还记得请。
“不吃了。李阿牛摔了筷子,根本没心情用膳:“孙舅,你快随我
你的朋友正在书荒,快去帮帮他吧
们去钱唐咱们讨赏去!大宅旺铺良田还有上百两银钱都是咱们的了!”
孙老头几杯酒下肚不知是有几分醉意还是仍陷在回忆里
他没反应他老伴王氏听了却两眼放光“老孙快去钱唐领赏。上百两呢还有源源不断能赚钱的铺子就算你剩下那条腿一并断了下半辈子也不用愁到时你想要多少好酒买不到?”
孙老头打了个激灵也忙站起身“走走走去钱唐立马就去。”
一家人都很激动除了孙娘子。她后面一直未说话眉间拧出一个小疙瘩。
她爹口中的“见过”起码是七年前的事了贵人家的小儿才不见半年这怎么看都对不上吧。
钱唐秦宅。
自大半个月前接到秦邵宗的手书后秦然就再没回过繁花郡他以钱唐为中心辗转于各郡后面主要在钱唐落脚。
眼见离一月之限时间还剩七日不到秦然急得嘴上冒了好几个燎泡。
“若是七日后还寻不到人该如何向那位交代?”他于屋中踱步身边是受命同来钱唐寻人的大儿子秦一尚。
秦一尚觉得父亲过于焦虑了“寻不到就寻不到我们尽了力如实汇报便可。君侯度量大似海想来不会怪罪于我们。”
秦然恨铁不成钢道:“自你祖父将我们这一脉从北地迁至扬州时间已整整过去三十五载。”
外人看来秦氏同气连枝繁花郡的宋府君与他吃茶时不时有聊起北地那位武安侯他也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但内里秦然自己清楚他们扬州这脉的旁支这三十多年来与主家的联系真不深。
除了新年遣人携贺礼北上一趟除此以外再无旁的交流。
如今好不容易机会送上门这无能为力的感觉真叫人呕血。
就在这时有奴仆来报“恩主外头有老驵会上门说是有重要线索要提供。”
在寻人之初这话秦然都听到耳朵起茧。天天有人上门每个都说有重要线索一门心思盯着他袋里的赏钱。他并不在乎那几个银子只是懊恼那些人拿假话糊弄他平白给寻人添了阻碍。
后来还是那位胡兵长出了主意才止住了源源不断的麻烦。
“父亲上回那个说是有重要线索的可把儿子累得好惨。”秦一尚如今想起来还心有余悸日夜辗转好几个郡县马都跑**一匹最后发现一切皆是伪造的当时他怒发冲冠、暴跳如雷丝毫不为过。
秦然捏了捏眉心“近来上门之人愈发少了不管如何这老驵会得见一见。”
秦家父子俩走进正厅时胡豹恰好领着人从外面回来。孙老头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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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两面同时来人,顿时局促不已。尤其是孙娘子,忍不住拽了拽丈夫的衣角。
她仍觉得此事有些不靠谱。
甭管其他多符合,但时间对不上啊!不是一两个月,而是大几年,足够一个九岁孩童长成少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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