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庆因为心里惦记着这件事,晚上并没有睡好,一觉醒来只觉得浑身酸痛,果然是来了葵水。
苻庆第一反应,看来今晚又没法去和春班了。
吃过早饭在府中转了转,杜至善果然已经进了宫。苻庆去凝榭舫看了看,后院的墙已经拆掉了,一伙人正在忙着砌角门。
看了一会觉得没意思,苻庆走回凝榭舫的院子里,秋千已经架好,苻庆干脆坐在秋千上晃了起来。
新架好的秋千很稳当,苻庆荡得很高,在高处的时候仿佛伸出手都能摸到天上的云朵。
苻庆一遍遍荡着秋千,执拗地重复着同一个动作。
但秋千到一定高度后,就不会再改变。
苻庆只能一遍遍看着房屋的瓦片,然后再次回到原地。
松醪就出门倒香灰的工夫,回来已经不见了苻庆。绕着翠华庭转了一圈,松醪一拍脑袋,走去了后花园中的凝榭舫,果然见到了苻庆。
苻庆今日在肩上搭了一件披帛,是松醪担心她肩膀受凉逼着她围上的。现在看着苻庆的披帛在空中轻轻舞动,松醪忽然觉得苻庆像是一只试图扇动翅膀的蝴蝶。
而她最怕的就是这只蝴蝶会选择扑火。
现在看着苻庆在秋千上一上一下地摇摆,松醪莫名有种担忧的感觉。
“公主。”
苻庆听见松醪的声音,仿佛从沉思中被唤醒。
秋千的幅度越来越小,苻庆的脚重新踩在地面上。
“怎么了?”
“公主也不嫌刚粉刷的墙面呛鼻子吗?”松醪走上前用披帛围住苻庆的肩膀,继而用手紧紧拉住苻庆的胳膊。
“还好,这地方通风,也没闻出什么来。”
松醪俯下身,从苻庆耳边轻轻说道:“回去吧公主,奴婢给公主做一碗八宝擂茶喝。”
苻庆拒绝的话在嘴边转了一圈,最终还是觉得八宝擂茶的香甜更重要。
“走吧公主,奴婢给公主多放些白糖。”
京城中八宝擂茶不爱放糖,苻庆总觉的甜得不过瘾。按照薛贵妃的说法,苻庆总是偏爱些小孩子才爱的口味。
“公主是不是不高兴了?”
苻庆抬头看了松醪一眼。
“没有吧?”
是问句。
松醪的声音很有些循循善诱的意味。
“奴婢照顾公主这么多年了,难道还能分辨不出公主有没有不高兴吗?”
苻庆笑了笑。
“说实话,这些年过来,有时候我都分辨不出自己有没有不高兴。”
原先在宫里的时候,很多时候苻庆要为着薛贵妃被迫接受,或者是为着大局做出看似正确的选择。久而久之,也就忽略了自己的真实情绪。
松醪默默握紧了苻庆的胳膊。
“公主,不高兴的时候不要忍着,起码可以在奴婢面前表现出来。”
“其实没什么,”苻庆的回答很迅速,“只是一想到邱大人和余川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雄州,这让我想起了我的父母。”
苻庆的眼神看向远方的天际线。
“他们就是这样,从一纸书信中被判了死刑,后来我只见到了棺椁。”
松醪心中抽痛一下。
英国公的话大约是提醒了苻庆,致使苻庆现在也开始怀疑在那纸书信传来后,苻坚将军和夫人还有没有生还的可能。
“你说,会不会那时候我爹娘其实还活着?”
“不会的,将军与夫人那个时候已经殉城了。”
听到松醪这么斩钉截铁的回答,苻庆有些惊讶地看向松醪。
而松醪知道,这时候她必须这样斩钉截铁地回答。
“公主,锦西城破的时候就是将军与夫人殉城之时,这是毋庸置疑的。”
“可你说,会不会他们那时候只是……”
“只是被抓起来了?”松醪反问道,“公主,将军与夫人的为人您是明白的。”
松醪的话戛然而止,苻庆已经明白过来松醪的意思。
一旦城破,自己爹娘是绝对不会苟活的。
“公主,大夏上下无人不知将军与夫人是为国捐躯的,这件事情永远不会改变。即便是公主再往回看多少遍,也只会是这个结局。”
半晌,苻庆的手忽然拍了拍松醪的手背。
“你说得对。”苻庆长长吐出一口气。“咱们回去吧。”
松醪明白,对于苻庆来说,父母的牺牲是一场连绵不绝的阴雨天。
虽然平时看上去苻庆早已经走出来了,但只有松醪明白。
苻庆实则再也没有走出那天。
回去后,松醪如约给苻庆做了八宝擂茶,只是苻庆并不知晓,松醪在这碗茶中悄悄放了些安神的草药。
这一晚,苻庆睡得很是安稳。
第二日,苻庆下午便去了和春班。
园子此时还比较冷清,苻庆也是第一次到这种地方来,一双眼睛好奇地东张西望。
正在梳头的程怜香先看见了苻庆。
“公主!”程怜香说完又感觉不妥,赶紧看了看周围并没有旁人,这才放心地开口问道:“你怎么到这来了?”
“想来看看你。”苻庆很诚实,“我还从来没来过戏园子呢。”
程怜香笑着抬手揪了下苻庆的脸颊肉,“其实也没什么不一样的,只不过没有堂会精致罢了。”
“这会你们在干嘛呢?”
“上妆,一会准备彩排。”
苻庆忽然来了兴致,“那我是不是能在底下听你唱戏啊?”
“可以倒是可以,”程怜香忽然瞧了瞧苻庆身后,“松醪姑娘没有跟来吗?”
“没有啊。”苻庆摇头。
程怜香的表情瞬间变得怀疑起来。
“你不会是自己偷跑过来的吧?”
苻庆看着程怜香的表情一时有些无奈,笑着问道:“程怜香,我在你心里就是个这样的人吗?”
程怜香点头,“说实话,是这样的。”
苻庆抬手推了程怜香一把。
“是松醪送我过来的,她说今日允许我到戏园子看看。”
程怜香看了苻庆一会,像是在辨别这话的真假。
“怎么?难道我还能骗你吗?”
苻庆佯装生气,程怜香终于不再用刚才的表情看她。
“你想听我唱戏了?”
苻庆点头,“我都好久没听过你唱戏了。”
程怜香拉开帘子看了看,外面人并不多,只有几个和春班的小徒弟在扫地。
“去底下最前面那张桌子,”程怜香伸出手指指了指,“一会我让师弟给你端茶。”
苻庆点点头。
此时的戏园子很是清闲,苻庆翘着脚坐在台下,莫名有种这戏园子是自己开的感觉。
没一会,一个小徒弟端过来一壶茶。
“师兄嘱咐了,请小姐稍安勿躁,他马上就登台。”
苻庆点点头。
接着,一个身着大宫装的人从台侧缓缓登台,头上的盔头发出簌簌的光。
程怜香看了台下的苻庆一眼,接着咿咿呀呀地唱了起来。
是《贵妃醉酒》。
苻庆轻笑。
是他们两人初见时的《贵妃醉酒》。
随着程怜香的唱腔婉转,苻庆只感觉周围的物件在疯狂后退,这世界好像只留下了他们两个人。
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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