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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第 16 章

小说:

昭昭日月,与君长诀

作者:

疏雨棠

分类:

穿越架空

沈昭华觉得,她已不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她应该死于昨夜。

所以此刻的她是个任人摆布的玩偶,没有喜乐哀伤,心中便也不会再有痛。

她麻木地换上温景珩着人给她送来的华贵衣袍,她头上所戴,是象征身份的七翟冠。

赤金为底,累丝盘绕成牡丹盛放,花心嵌着浑圆光润的明珠。

冠侧七只金翟昂首展翅,口中衔着长串珠滴,随着步履轻移,珠玉摇曳生辉,折射出七彩流光。

一身深青翟衣,是礼制中最庄重的颜色,上好的云锦织就,隐现祥云暗纹。

衣身之上,以金线、彩丝精绣的七行翟鸟纹,色彩斑斓欲活,在深青的底色上灼灼生辉。

她眉如远山轻扫,唇点朱色丹砂,额间贴了小巧的花钿。

华贵无比,美极,艳极。

她这一身,携了山水迢迢而来,一针一线,皆来自于她拥护的王朝。

生已无趣,死不足惜。

那她便了此残躯,护大靖一时安宁,护父亲余生安稳。

她盈盈叩拜接旨,乖巧温顺,甚至嘴角挂着淡淡笑意。

温景珩遥遥看着她,她终于蜕变成他想要的模样。

雪已停,风未止。

她这一篇序章,该轻巧揭过。

可是他的心中,隐隐觉得慌乱,他却找不到缘由。

他缓缓走向她,站在她的身前,看着衣着华贵的荣亲王一行,笑意盎然:“久违了——刘璋!”

他故意将最后两个字咬的极重,心情大好地欣赏着荣亲王阴晴不定的表情。

荣亲王乃今上的皇叔,任谁见了他不是毕恭毕敬,如今却被一个小辈当众直呼名讳,纵使平时再沉稳老练,此时脸上也挂不住了,表情精彩极了。

温景珩简直想给他鼓个掌。

他此时,是发自真心地觉得畅快,下巴微扬,睥睨着荣亲王:“刘琅的心意,我们收到了,诸位请回吧。”

刘琅,是今上的名讳。

要知道,便是书写时遇到陛下的名字都需避讳,更遑论被他如此轻慢地叫出口。

荣亲王阴晴不定的脸终于转为浓重的化不开的暴怒:“温景珩,你好大的胆子!”

温景珩的慵懒的表情瞬间转冷:“温家满门给的胆子,如何不大?”他嗤笑:“便是我此时咒骂刘琅祖宗十八代,你又能如何?将我温家冤魂从地府拉上来再杀一遍吗?”

荣亲王一行加上护卫六百多人听到此话全都站不住了,今上被如此羞辱,他温景珩是将大靖的脸面踩在脚底下摩擦。众人纷纷拔刀,两旁的胡人士兵见状也举起了弯刀,一时间气氛剑拔弩张。

荣亲王阴沉着脸,咬牙切齿:“逆臣贼子,你再放肆,吾等便拼了性命与你鱼死网破!”

温景珩不屑地冷哼,刚欲说话,就被身后的清冷声音打断:“温景珩,你闭嘴!”

他闻声回头,对上了沈昭华盛满怒火的清丽眼眸,不知怎的,他的气势在她的盛怒中突然弱了几分,心中莫名其妙对惹怒她生出几分歉意来。

可他凭什么对他们觉得抱歉?

他恼怒于自己莫名其妙的情绪,脸上的笑意全无,一张脸阴沉得可怕,对着荣亲王说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诸位还是请回吧。我的耐性不多,若执意不知好歹,那我保证,诸位落在我手里,不会有好果子吃。”

荣亲王的脸,比温景珩的还要阴沉,定定地看着他。朝廷特派他这个荣亲王来宣诏,可谓是诚意十足,礼数周全。可胡人王庭的人面都不露,只派了这么个逆臣贼子来恶心他们。这也就算了,他们千里迢迢地来了,他们连个答复都不给,让他如何回京复命?

双方僵持不下,风雨欲来。

沈昭华走到温景珩身前,对着荣亲王屈膝叩拜:“胡营苦寒,怕慢待了王爷,请先回平戎城歇脚,小女晚些时候,会传消息给王爷。”

荣亲王的脸色终于缓和:“也好,那本王就等郡主消息了。”

说罢他犀利的目光扫了温景珩一眼,带着六百多人,浩浩汤汤离去。

温景珩不满地转到沈昭华身前,低头看着她,语气中充满讥讽:“当了郡主,果然不一样了,我这军中事务,是不是也该交由郡主打理?”

沈昭华紧咬着唇,没再说话。如若可以,她不想激怒他,自讨苦吃。

温景珩看着她倔强的表情,冷哼一声,转身离去,只留下轻飘飘一句话:“那郡主就好好想想,是要跟谁和亲?我回帐中等你,郡主早下决断,也好早日给刘璋传消息不是?”

他的声音又恢复了一贯的慵懒,说出口的话也柔声细语没有情绪,可沈昭华却仿佛被他这句话魇住了,呆立当场,进退维谷,不知该去往何处。

温景珩率先去了他们的王帐,帐中左贤王居于首座,正在宴请一众亲信。

轻歌曼舞,一派祥和。

温景珩缓步走入,左贤王如鹰隼般的眼眸就越过载歌载舞的众人,锁定了他。

他的眼神犀利,口中却发出阵阵朗笑:“军师忙完了?”抬手指了指身旁左侧的空位:“位子给你留着呢。”

温景珩从善如流,欣然落座。

他拿起酒盅朝左贤王举了举,仰头一饮而尽。

辛辣的胡酒入喉,让他忍不住皱眉,却又开怀大笑。

他的笑声,似是压抑了许久,久到仿佛从五年前那个尸山血海的深夜而来,透过漫长岁月和刻骨恨意,直抒胸怀。

好在,一切还不晚。他,没让他们等太久。他的面前,浮现出一张张熟悉的脸,带血的、愤怒的、无辜的、恐惧的,一张张日思夜想的脸。

他的笑声肆意而狂颠,甚至盖过了管乐丝竹,大帐中瞬间安静,只空余他的笑声。

左贤王看着他,缓步走近,停在温景珩身前。他蹲下身,带着满眼的雀跃和笃定,凝视着狂笑中的温景珩:“军师……”

他的话没有说完。他也无需说完,温景珩会给他答案。

给他想要的答案。

温景珩的笑声终于停了,取而代之的,是大仇将报的快意。那仇恨和畅快都太过于浓烈,浓烈到让他仿佛变了个人。

可左贤王不在乎,他知道温景珩的恨,也知道那是他们最锋利的刃,悬在大靖朝的头顶,让他们日夜难寐。

左贤王也放声朗笑,他豁然起身,回到座位端起酒杯,走到温景珩面前与他碰了碰,居高临下,无限快意:“恭喜军师,时机——终于到了。”

他的眼中跳跃着隐忍良久的跃跃欲试,举起酒杯,向着身下的众人,一一扫过,如同此时,他已是睥睨天下的君王。

温景珩总觉得自己不胜酒力,他很快就醉了。

他看着面前的酒盅,轻轻伸出口,那酒盅近在眼前,可他却始终无法触及。

是真的醉了吧?

那酒盅在他眼中模糊成一道颀长而单薄的身影,站在漫天飞雪中,遗世而独立。

他无奈地摇摇头,起身踉跄着离去。

沈昭华迟迟没有等来温景珩,心中的忐忑不安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重,她在帐篷里来回踱步,却依旧无法理清头绪。

她看似有选择,却根本没得选。

温景珩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浮现在她脑海中,让她打了个激灵。

正在此时,帐外突然传来了乐声,与这些天在胡人营地听到的欢快激昂的乐曲不同,那声音婉转清丽中带着缕缕哀思,如泣如诉,一下子就撞进沈昭华的心中。乐音渐入苍凉,如孤烟直上,在无垠的荒漠中徒劳地寻找归处。

正是中原名曲《胡笳十八拍》。

只是,吹奏者用的却不是胡营中最常见、最适配这首曲子的胡笳,那声音比之笳声的苍凉悲怆,更多了一份清越空灵,是箫声。

能在此地吹箫的,沈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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