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文萱那封带着冷梅幽香的信笺,
好比在苏惟瑾心湖投下一枚温润的雨花石,
涟漪细细,余韵悠长。
他刚将回信交付苏惟山送去驿馆,
笔尖的墨迹似乎还残留着那份含蓄的诗情,
房门却再次被“哐哐”敲响。
这次动静大了许多,
带着一股子迫不及待的冲劲儿。
“瑾哥儿!瑾哥儿!又来信了!沭阳来的!”
苏惟山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
洪亮得多,也…兴奋得多,
隐隐还带着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促狭。
苏惟瑾微微挑眉,
今日是什么日子?
沭阳的鸿雁扎堆往金陵飞?
“进来。”
门被推开,苏惟山几乎是蹿了进来,
手里扬着一个…
与其说是信,不如说是个灰扑扑、揉得有些皱巴的纸卷,
外面随意缠了根细麻绳,
与方才那青绫方胜的精致形成了惨烈对比。
“嘿嘿,”
苏惟山把纸卷递过来,
挤眉弄眼。
“是王家那位…嗯…女侠托人捎来的!”
王雪茹?
苏惟瑾失笑,接过那纸卷。
入手粗糙,还真有点沉甸甸的分量。
解开那系得歪歪扭扭、
活像个死扣的麻绳,
展开纸张——那是一张质量颇为粗劣的毛边纸,
上面的字迹…嗯,颇具特色。
一个个墨团饱满得几乎要涨破纸张,
笔画粗犷,力透纸背,
带着一股横冲直撞的蛮横生气。
字迹谈不上什么间架结构,
更像是用毛笔蘸饱了墨,
凭着一股豪气“砸”在纸上的,
个别地方还因用力过猛洇开一大团墨渍。
开篇就没有任何客套,直奔主题,
宛如能听到她清脆又略带沙哑的大嗓门在耳边炸开:
“苏惟瑾!听说你中解元了?
好样的!我就知道你没吹牛!
真给咱们沭阳人长脸!”
瞧瞧这语气,
俨然苏惟瑾中解元是完成了某项她早就预料到的军事任务一般。
接着往下看,内容更是豪迈:
“金陵那地方花花绿绿的,
听说秦淮河上尽是狐狸精(这两个字写得尤其大,墨点四溅),
你可别光顾着看热闹忘了正事!
好好考!下一场再拿个第一回来!”
苏惟瑾仿佛看到王雪茹插着腰,
一脸“我看好你”的表情指着自己鼻子叮嘱。
关切之情表达得也别具一格:
“钱够不够花?
听说举人老爷应酬多,
是不是老要请客?
要是有人敢仗着地头熟欺负你,
报我的名号…
呃,好像不太管用…
反正你别怂!
打不过就先记着,等以后再说!”
这到底是鼓励还是撺掇他打架?
苏惟瑾哭笑不得。
信的末尾,更是将她的风格发挥到了极致,
字迹越发潦草飞扬,仿似带着呼啸的风声:
“使劲往上爬!当大官!
当最大的官!
看以后谁还敢瞧不起咱们!
看谁还敢欺负人!
到时候…到时候我爹就不用老对着县丞赔笑脸了!”
最后一句,
似乎无意间流露出一丝家境的不易与她深藏的期盼,
但立刻又被更大的豪情覆盖了。
没有署名,没有日期,
只在信纸最底下,
画了一把歪歪扭扭、
却杀气腾腾的**,枪尖直指苍穹。
整封信,就像王雪茹本人一样,
直接、热烈、泼辣,
带着江湖儿女般的爽利和一丝不管不顾的天真霸气。
苏惟瑾拿着这封“重量级”的信,
眼前清晰地浮现出王雪茹的模样
——大概是抢了她爹书桌上的劣质纸张和秃头笔,
可能刚练完枪法,汗都没擦干,
就趴在演武场的石凳上,
皱着眉头,一边嘀咕一边奋力“砸”出这些字,
或许写完还嫌弃地吹了吹纸上未干的墨渍,
然后随便一卷,塞给某个正要来金陵的军中熟人。
与赵文萱那封需要细细品读、
含蓄婉转的信相比,
这封信读起来毫不费力,
情感扑面而来,
像喝了一大碗辛辣醇厚的烧刀子,
从喉咙一直暖到胃里,痛快淋漓。
“这丫头…”
苏惟瑾忍不住摇头莞尔,
唇角上扬的弧度久久未消。
这份毫不掩饰的信任和直白的鼓励,
在这种时刻,竟显得格外珍贵和…有趣。
他几乎能想象到,
若是王雪茹得知赵文萱写了那样一首文绉绉的诗,
定会撇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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