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梅苼送完糕点,已有好几日了。
那日与裴玦触碰后,第二天睁眼她就将梦中所得的一些灾后措施写于泛黄的竹纸上,折叠好后交予小江,让其帮着匿名投入施粥赈灾附近的街道木匣里。
此举是梅苼所提出的,询问裴玦为何不在城内设一个可兼顾民意的木匣。
只要这城内有想提出的关于灾后的言论,俱可匿名塞入其内。
裴玦刚听完时,嗤之以鼻,认为这天下有学识才问的,又怎会不主动向府衙谏言,反而藏于心中?
若是谁都可以给官府提议,置官府的官威何在。
梅苼则回道:“虽有世人爱卖弄学识,想要做那夺彩头的胜者,却也有个别闲散人家,不喜当那凤凰,只愿默默无闻,做个闲散游客罢了。就说那些隐于山林的得道高人,还不是更爱山水自在。”
“也许,有那么几人,就算是一人,提的意见对此次洪灾有用,也实属大喜了。”
裴玦素来对政务一事,严于律己。
他心中虽不太喜爱梅苼参与这些事情上来,可也不会莫名打断他人话语,况且她所说之言虽大胆狂妄,却也有几分道理。
稍稍思虑片刻,他也就留下待定的话语。
裴玦自然不会以为这小女子有什么天大的想法还藏着掖着,纵使梅儿与世间其他女子有些不同,可这涉及到国家大事的决策,又岂是一介小女子能胡闹的?
不过是巧思过多罢了。
自那之后,两人关系有所和缓,不像前段时日那般僵持着。
不过,裴玦还是一如既往的忙碌,若是闲暇时好心情上来了,还会带上一些女儿家的小玩意儿回来,亦或是一些有趣的街边糖画、机关锁......
却没有和梅苼说出那供谏言的木匣进度如何,梅苼也期盼几次,可裴玦几次都含糊其事,遂不再对他抱有希望。
而梅苼也只有通过小江才得知在西街的一茶楼处,设了个木匣,可这百废待兴的城镇,众人心情低落,也未有多少人投过。
更甚者,有人也只当个笑话看看罢了,倒是有落魄的秀才或是读书人会忧心,翻阅古籍,才劳心撰写出一封薄纸,投入木匣内。
秀才或许是为了博一次在众人面前出头的机会,而读书人大抵是留存着些稀薄的忧民之心,人心难测,谁又能知晓呢?
转眼间,便到了人人期盼的中秋节,当下城内百废待兴,正是需要一场热闹喜庆的节日来冲洗一下街道上支离破碎的人心。
“夫人,小心脚下。”
梅苼揪住浅青色衣衫一角,从马车上出来,落在了一家建设颇好的酒楼旁。
酒楼曾是城内最大的天一酒楼,洪水淹没时,由于地形位置较高,未曾损害过多。酒楼分为三层,本是富贵公子消遣的地儿,官府发令,让此成为绝佳的观月之处。
无论富贵与否,进门都有一位福礼可领。
梅苼四处张望,街道上的一些烂泥碎片被扫的干干净净,碎石板上冒出了一些绿芽小头,再看这天,早几日烧艾草烧得满天烟雾的天空此刻也变得透亮。
月亮高悬空中,与梅苼上辈子看的月亮无甚差别,若说有哪儿不像,应就是月亮更大,更亮,连旁边围绕的星星都清晰可见。
梅苼快速眨了眨眼,从酒楼旁送福礼的小伙计手中接过布包,能摸出是几张干饼,圆润润的,很是可喜。
在小伙计的吆喝道喜中,梅苼与韩舟告别,跟随者引路的小丫鬟上了二楼。
裴玦今日说要去赴城内刺史的宴会,又见中秋将至,而他不在家中,恐梅苼一人孤独寂寞,便派了韩舟,接梅苼前往天一酒楼吃饭赏月。
天一酒楼收拾出了一处平坦的后院,除却在那简易搭建了赏月台,还可以方便进楼之人可在河中放河灯,祈愿离散的家人能够团聚,灾难避退,好运将至。
同其他地方隔着的屏风后,梅苼坐在桐木桌上,执着木筷,看着眼前的菜肴,一瞬间兴味索然。
想着粮食珍贵,便放人撤下几个菜,分与其他人。
半响,梅苼蹙眉,问道:“这菜怎么没味?”
守在一旁的小伙计听此,脸上团着笑意,也不辩驳,查探后回道:“姑娘,这味道正好呐,姑娘......可是念家了?”
城内多的是来来往往的行人,小伙计又见这姑娘吃得心神不宁的,心思恍惚,这才斗胆一问。
这话问的梅苼倒是一愣,俗话说,胃是情绪器官,若是尝着没味,未必是菜的问题,而是自己心情出了差错。
既吃不下去,她便搁下筷子不再吃下去了,好在剩的不多,明日带回去还能再吃一顿。
小伙计脑袋转得快,提议道:“若是姑娘念家,不若上三楼,那儿有各类月饼与茶点,还有闺阁女子皆爱的折子戏,今日排上的是有名的琵琶戏呢。”
“一楼赏月台也好,人多,还可去放个河灯,纪念亲人,若是碰上......”小伙计见梅苼眼神向下看着,马上改了话头,可还未说完,就被梅苼递来的银两封住了嘴。
梅苼谢过热情的小伙计,向放河灯的小河道旁走去,买了盏河灯,跟着众人一块,写下心中想念已久的。
她固然觉得写下无什么用,她的愿望也不会实现,但人活着,总是需要一个盼头或是念想的。
河灯落入河中,与其他河灯相聚,没有不同,皆是浓浓的一片挚心。
散落的河灯,与天上的星星,仿若有着相似的轨迹,最终都会去往一块地儿。
“爹爹,娘是不是在月亮上做仙女啦。”
手上握着一根糖葫芦,头上扎着红绳的小女孩,抬头问向旁边的中年男子。
“是啊,你阿娘最爱美,这下去做了仙女,她一定很开心。”
“娘开心,小团也开心,我要写信告诉阿娘,以后,我也要变的很美,就像那个姐姐一样。”
与小女孩对视上,梅苼对她一笑,将手中的彩色小风车递过去后,本想继续走着,可刚抬脚,就被一人喊住,声音耳熟。
是小江。
他在对面的街道使劲挥手,滋着白牙,衬着脸有些黑,冲她喊道:“梅姑娘,你也来看月亮祈福啊。”
梅苼礼貌回应:“是的,好巧。”
见小江迅速跑来身前,背着双手稳稳站立,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样。
“梅姑娘,你猜,我拿着什么?”
梅苼见两人之间的距离太近,后退了一步,可她一后退,这小江像是不知觉的又上前一步。
心中觉得莫名其妙的梅苼,想起前几日的那糕点,也就随意回了他:“糕点?”
谁知,小江亮着眸子,道:“是柳树枝。”说罢,他就将蘸水的树枝向梅苼这处一挥。
梅苼反应是极为迅速的,在小江手中的柳枝携带的水渍甩来时,她就已经下意识侧身,躲了过去。
“祛晦—”
一时间,空气凝滞,梅苼暗觉尴尬。
那小江估摸着也没觉得梅苼会躲过去,愣了愣,才收回手。
梅苼自觉落了人脸面,主动道:“多谢小江,你的心意我知晓了。”
本以为说完,两人也不会有什么交集,各走各的。
可梅苼话落,这小江脸色更为不好了,拦住梅苼的路:“梅姑娘,你今日没有觉得我有什么不一样吗?”
梅苼吞下吐槽的话语,疑惑道:“忘了带糕点?”
这段时日,梅苼时而以爱好糕点的名义,买下不少他家的糖饼,多的吃不完的都被梅苼赏给了院内洒扫的丫鬟小厮。
以此帮助他阿娘攒够买药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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