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思年的到来打破了王府的平静生活,而江沁月陷入了一日赛一日的沉默。
倒不是纪思年会明着为难她,但她在王府里是越来越不自在了。
此番来楚阳本就是休闲散心,江沁月便过上了晚睡晚起的幸福生活,每日非得睡足五个时辰,不到日上三竿绝对不起。
穆衍一向是起很早的,也恰好趁早上凉爽,去藏书阁慢慢整理清点返京时要带走的书籍。
但他从不会扰人清梦,只叫人将早膳温着,待江沁月醒了单独给她端去。
然而自纪思年住过来后,江沁月每日清晨都会被一声声“衍哥哥”的呼唤吵醒。
而且这喧嚣的动静一旦开始便没完没了,让人连回笼觉都没法睡。
这不就又听见叮叮哐哐一阵响,是纪思年吵着要将桌椅搬到院子里用早膳。
大抵是怕日头晒,他们把桌椅安置在了靠近东厢房这边的阴凉处,于是乎江沁月蒙着被子也能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睡又睡不着,还被捂出一身汗,江沁月火大得很,一脚将被子踹到了地上去。
“衍哥哥,江姐姐都不用早膳的吗?”她听见纪思年问。
关你屁事。
穆衍答道:“她起得晚,等她醒了有人会送去的。”
她又听纪思年道:“江姐姐似乎睡得也很晚,昨晚我被她屋里亮着的烛光晃醒,一瞧都过了子时了。”
放屁!隔着老大个院子,那点光怎么就把你晃醒了?
“她一向睡得晚,”穆衍道,“叫人把你床前的纱帐换成遮光的幔帐吧。”
“衍哥哥,幔帐的话太闷热了……”
“许是你睡得太浅才不好安眠,待会儿我让人送些安神香去你那。”
安神香安神香,到底谁现在更需要安神香?赶紧给我熏晕过去睡个好觉!
“……”
这还仅仅只是每日的开始。
一日三餐,早饭她自个儿吃还能躲个清净,午膳和晚膳那可是备受煎熬。
纪思年来了,这一起吃饭的自然就变成了三个人。
江沁月与穆衍也是当了许久的饭搭子了,他们二人都不是话多聒噪之人,吃饭时偶尔说笑几句倒也轻松自在。
而纪思年的到来让整个席间变得热闹非凡。
她的话头大多落在纪家人或是楚阳地方事上,从她自己爹娘扯到表姑奶奶,再从楚阳这些年的变化扯到儿时与穆衍的各种趣事。
江沁月一概不知,也完全插不上话,只能默默吃饭掩饰尴尬。
就算这样也不得安生,当她正要将筷子伸向盘中那最后一只炸藕盒时,另一双筷子半路杀出,将那只炸藕盒夹进了穆衍碗中。
“我记得衍哥哥原先最爱吃我娘做的炸藕盒了。”纪思年笑道。
不吃就不吃!一只炸藕盒也要抢去借花献佛,又不是什么稀奇玩意,王府是穷得揭不开锅了吗?
江沁月恨恨地夹走一大筷子炒青菜。
偏偏这每一顿饭的时间又被拉得很长,她几度想要提前离席,又感觉这样显得她对纪思年多有不满似的。
终于捱完了这顿饭的工夫,几人纷纷起身,纪思年的目光忽然落在了穆衍腰间佩着的那只精致的小金球上。
“衍哥哥,这是京城流行的新式香囊吗?我还从未见过,真是好生漂亮。”
江沁月定睛一瞧,那正是她之前送给穆衍的镂空金香囊。
这礼物大概也算是投其所好了,她常见穆衍佩在身上,还换了好几条不同的流苏坠子来配各色衣袍。
穆衍道了声是,解下了那只香囊托在手上滚了几圈,香盂中的香料半点没洒出,算是向纪思年演示了一下其中机关的精巧之处。
“哇!好神奇!”纪思年凑近些仔细瞧了瞧,又眼巴巴地望着穆衍,“衍哥哥,这个能不能送给我呀?”
江沁月闻言霎时变了脸色,蓦地抬头看向穆衍。
他会答应吗?
大概是顾念儿时情谊又有舅舅嘱托,穆衍这些天对纪思年几乎是有求必应百依百顺。
这香囊看似是他的心爱之物,其实也不过是个可以随意转手赠人的小玩意罢了。
但是为了打造这个小玩意,她耗费了诸多钱财与心血。
她画不出香囊内部结构的具体图纸,只能尽可能详细口述其原理,软磨硬泡又加了大价钱,才让工匠改了几版,做出了令她满意的效果。
她当然不希望自己的心意就这般被拿去借花献佛,慷他人之慨。
穆衍薄唇轻启:“这是你江姐姐送我的贵重谢礼,仅此一件,我实在难以割爱。”
他神色淡淡,收起香囊笼回袖中:“年年若是喜欢这些金玉之器,去库房里另外挑件喜欢的吧。”
……
江沁月本以为纪思年在王府呆个三五日便会归家去,然而她的希望落空了。
纪思年一点要走的迹象都没有。
本来想着眼不见心不烦,可这王府眼下哪还能得片刻安宁?
江沁月连房门也不想踏出,便从藏书阁那抱来了几本书。
本想窝在房间里看书打发时间,结果盯着那白纸黑墨的文言典籍,愣是一个字也读不进去。
她重重地合上书本,用力深吸一口气。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出走。
惹不起她还躲不起吗?躲房间里不行,那她躲出去总行了吧?!
翌日清晨,江沁月成了王府起得最早的一个。
云霞听见了她这边的动静,迷蒙着双眼过来问她怎么起这么早.
“阿霞,你不必管我,快去接着睡觉吧,得空跟殿下那边说一声,就说我这几日去玉方那里帮忙,一日三餐都无需备我的份。”
江沁月说完也不等云霞反应,离开王府直奔青玉方的住处去了。
青玉方如今在楚阳城中最大的医馆中给人看诊,能迎得名满天下的“四海游医”坐镇,医馆掌柜的简直笑开了花,不仅单独给她辟了间诊室,还包吃包住另付酬金,望她能指点馆中弟子一二。
听闻神医有友人要来叨扰,掌柜的忙不迭吩咐人这几日都将饭菜多备些。
江沁月说是来帮忙,其实最忙的那段时间已经过了,早上她还能帮着抄抄药方捡捡药,待到下午酷暑难耐,便也基本没人来看病了。
“这大热天的你还往我这跑,仔细别中暑了,”青玉方写完医案后将纸笔搁到一旁,“殿下怎么都不安排辆马车给你用一下?”
“快别提了,玉方,这几日可把我郁闷坏了,再不来你这边散散心,恐怕我就要积郁成疾了。”
“发生何事了?”青玉方的脸上浮现出几分担忧。
见了好姐妹,憋闷好几天的江沁月终于能打开话匣子一吐为快。
“……还有前两日,她要和殿下去逛街,我都说了我不想去,还非得拉上我一起。”
“我没来得及吃早饭,就在路边小摊上买了碗藕粉莲子羹,结果她也吵着要吃,但那是最后一份了。”
“你说若真是个八九岁不明事理的小妹妹,那我便也让给她了,可是她都二十了!”江沁月义愤填膺。
“真是奇了,再怎么说也是个世家小姐,竟被教成了这副样子?”青玉方听得直皱眉,“沁月,她会不会是在扮猪吃老虎?”
“我也怀疑过,但我没那闲工夫陪她闹。”江沁月无语道。
“那最后你把藕粉莲子羹让给她了吗?”
“怎么可能?!我直接把那碗倒了,既然闹个没完,那都别吃就好了!”江沁月哼道,“还有还有……”
“到底是殿下的表妹,你也不好把她怎么样,”听完她一番控诉,青玉方叹了口气,“这些天你就在我这边吧,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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