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九将那三十万打给养父母的时候,并没有多问去向,因此自然也不知道裴垣突然问及温时遇的缘由,只以为他在无端介意她的过去。
她难过了一瞬,但还是很快调整好情绪,如实答道:
“我九岁那年,爸爸车祸去世,妈妈失踪,在出租屋快饿死的时候,是他找到了我,代我养父,把我接回了姜家。”
裴垣很轻易就听出了其中门道:
“你养父为什么不亲自去接你?还有,如果我没记错,捐精者是不会被告知精子去向的,你是怎么被找到的?”
姜九很快回答了第一个问题:
“那段时间养姐生病住院,他和我养母都走不开。当时温时遇是姜家内定的女婿……双方家长都默认他会入赘姜家,所以一些不太重要的忙都会找他帮。”
然后,在第二个问题时怔住了。
半晌,才说:
“至于为什么姜家能找到我——我不知道。我没想过这个问题……我觉得以姜家的势力,要找到我不算难事。”
有钱能使鬼推磨,世间的许多法则对于资本来说算不上束缚。
一些明面上的“原则上”,暗地里多的是“通融”,姜九身在其中,见多了混沌的法则,因此习以为常。
裴垣若有所思,没有继续深究,而是鼓励她继续说:
“也就是说,温时遇在你心中,是接引你进入姜家的第一人,他在你心中的地位一定很不一般,是不是?”
他这话问得心平气和,彬彬有礼,没漏出半点醋意,姜九却无端感到慌张,在他怀里坐直了身子,怕他误会一般强调:
“我们分手之后,我已经不喜欢他了,就算有当年的恩情在……那也只会是恩情。”
年少慕艾也好,荷尔蒙作祟也罢,这些年来她和他交往时,含泪吞下混着糖渣的碎玻璃,也已经受够了。
甚至即使有恩,也早偿还了。
她现在对温时遇,一丝一毫的留恋都没有,反而害怕裴垣多想,急得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对上他小痣之上,那双漆黑的眼瞳时,不擅交际的她甚至读不懂他波澜不惊的神情,不确定究竟生气了没有。
她又想起裴垣刚才交代的和姜衔枝的交往过程,急急地照抄他的格式:
“我,我和温时遇是大学开始交往的,我高中的时候,因为养姐要去乡下空气好一些的地方养病,所以我和他都跟着家里人一起搬走,去了一座小镇的普高。那段时间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不和我说话,只有他理我,所以,所以就算知道不应该和准姐夫有牵扯,我也……也控制不住地喜欢上了他,但我一直没敢说。
“高考结束那天,他就跟我表白了,可那个时候他还没跟养姐解除婚约,我就拒绝了他,等到了大学开学那天,我才知道,他跟家里决裂,撕毁婚约,考到了我大学的隔壁……”
她说到这里,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像是在压下什么极其难堪的回忆一般:
“我跟他大学交往了四年,毕业他提了分手,跟养姐去了国外,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那个……还有,我和他也只牵过手……”
还有后半句话她没有说。
她隐约觉得温时遇其实不喜欢她,才在恋爱中表现得冷淡又疏离,就连牵手都不主动,更别提接吻。
尽管是他先告的白,还宣称为了她跟家里人决裂,和姜衔枝分道扬镳,但在日常相处中,她并没有感觉到他所谓的真心,反而是她常常牺牲自己的时间精力去迁就他。
他生病发烧,她就炖了补汤,买了药和礼物送到他宿舍楼下,托他室友照看他。
他有小组课题要做,她就帮他无偿打下手,挤出自己的作业时间来替他整理枯燥的数据,做PPT。
他担任学生会外交部主席,她还去接商演,然后把赚来的钱都投给他当作拉来的投资……
但这些,她没有必要跟裴垣展开来细细地讲。
裴垣静静地听着她的坦白,手掌一直熨帖地笼着她的后颈,虚虚地捏着那层覆着脖颈的温暖软肉,像安抚小动物似的,等她磕磕绊绊说完,闭上嘴后,才告诉她:
“那他在你的生命里应该占据了很重要的地位。放心,我并不是要追究你和他的过去,既然你现在已经跟他分手了,那你的过往就只属于你自己,我不会过问。不过……”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动作顿了顿,又道:
“算了,没什么。”
听她的叙述,他大致猜出了当年事情的脉络。
关于为什么温时遇会为了她撕毁婚约,断绝关系,远走他乡。
之后又为什么旧情复燃,和姜衔枝双双私奔。
但既然她和温时遇已无瓜葛,那就没必要说出来让她平白难过。
有些真相,没必要叫她看清。
接着,裴垣像是要把这个话题抛开一般站起身,将她从沙发上打横抱了起来:
“先回房,晚一些下来吃晚饭,好不好?”
姜九在身体失重的一瞬间,下意识搂住他的脖颈,困惑又不安,害怕他心里其实不像嘴上说的这样不介意,再次急迫道:
“不过什么?我和他真的没有什么了,我留着他的联系方式,只是因为姜家和温家有经济往来,不方便删——”
“姜九,”他稳稳抱着她,踏上第一层楼梯,说话时垂眸看着脚下,没有看她,“你嫁的是裴家,不必再看在姜家的面子上委屈自己。想删他就删,想拉黑就拉,没有人有权利指责你。”
他说话时,不动声色地将“删”和“拉黑”咬了重音。
姜九犹豫了:
“这……”
“我明白,”裴垣唇角抿得很紧,语气还是云淡风轻的,“他对你来说一定很特别,更何况听说你们当初并不是和平分手,你被他伤得很深,感情上会产生应激反应,一时半会儿想让你忘记,或许会很难,我能理解,我不会强迫你——”
“昭昭!”姜九第一次打断了他的话,眼眶都红了,揽着他的脖子,将上半身贴近他,像是要向他投诚一般,抬高了音量,“不是这样的,你不要多想,他对我来说已经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了,当初是他断崖式提了分手,我花了好久才走出来,在那之后我就对他没感觉了,真的,你相信我!”
接着,裴垣之前的心理暗示还有此时以退为进的说辞冲昏了她的头脑,致使她当着他的面将温时遇的微信和电话都拉黑了,小心翼翼地举着手机:
“你检查一下,我不会再和他有联系了!”
下一刻,后背触到柔软床铺,坚硬温热的男性身躯随之覆了上来,手指顺着她举着手机的手腕一寸寸向上攀附,将手机拿走丢到一边的同时,湿热柔软的吻已经落下:
“不用看。我相信你。
“阿九……你做得很好。
“他是你的前男友,保持些距离,对谁都好,你说是不是?”
一场不明缘由的疑似吃醋,就这样被姜九以拉黑温时遇收尾。
说是疑似,是因为裴垣自始至终情绪都很稳定,她全程都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针对她的指责,却总能从一些遣词造句和肢体动作的细节里,嗅出点儿酸味,还有微妙的占有欲。
微妙得像错觉。
不过有没有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人终于被哄好了。
姜九心里松了口气,近乎温顺地迎合着他的亲昵,耳鬓厮磨间,喉间溢出不受控的轻喘。
他在她耳垂上抿了一口,哑声呢喃:
“乖,架上来。
“我想要你。”
在得知了妻子心里没有其他人,一心一意只装着他之后,那颗从收到汇报起就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就像泡在了温泉里,又暖又舒坦。
他忽然之间非常非常想亲近她。
他想,他也许依旧没有爱上她,但今后的漫漫人生,他想和她一起度过。
就像他的父母那样。
他这辈子感情淡漠,无欲无求,不想放手的人和事物不多。
她算其中一个。
他甚至已经将那三十万抛在了脑后。
她开心就好,爱给谁花给谁花,又不是挣不回来。
反正她今后只会在他身边。
窗外夕阳残留最后一丝余晖,卧室笼罩在一片昏蒙之中。
二人身影交叠,十指紧扣,喘息声凌乱起来。
正因此,姜九没有注意到,被扔在一旁、屏幕暗下去的手机,又不知何时亮了起来,微信消息、短信、来电……
又因为她静音的习惯,来得悄无声息。
某件不可抵挡的祸事,正在二人不知不觉间悄然发生。
……
姜九平日里不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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