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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第 38 章

小说:

奉皇遗事续编

作者:

老白涮肉坊

分类:

穿越架空

萧玠再回席间时,太阳已然沉没,天穹泛起夜色来临前特有的灰紫色光辉。因下了太阳,帘子一概卷起来,萧玠一过来,就瞧见帘底坐着的虞闻道。他鬓边那朵芍药已然萎了,傍晚时分,像一团紫色的余灰。

萧玠没料到他还在这边等,开口道:“怎么还戴着?”

虞闻道笑道:“这等花残粉褪,不正好衬臣的天姿国色吗。”

萧玠笑道:“大晚上的,你要国色给谁瞧?”

虞闻道左右瞧了瞧:“臣坐在这里,还能给谁瞧?”

萧玠笑起来,也从旁坐下,拿起座旁一件半旧的织锦披风系上。虞闻道看他系带子,发觉这披风做工极其精细,唯有掺杂金线,在夜间才会这样流光熠熠。绦带下装饰两只芙蓉形的脂玉盘扣,是专门用来结系流苏的。这是早年大贵族间的风尚。

这件披风,不像今上宫中会有的东西。

萧玠没有留意他的目光,只问:“天色这样晚了,陛下不起驾吗,还是要在这边住一夜?”

虞闻道说:“圣驾是要回銮,只是又到了晚饭时辰,便说不若一块用过,再各回各家。”

萧玠抬头一瞧,见众臣果然已重新落座,萧恒的位置却还空着。

思索间,一阵脚步声响起,果然是秋童赶在这个时辰将夜间的药送了来。虞闻道还是第一次见这药,忍不住皱了皱鼻子,道:“良药苦口,这药气味这样重,想必是好药。”

萧玠看着他,“这药叫长青散。”

虞闻道没有再言语,看萧玠将那碗药吞尽。

他的袖口松开,像大红的花骨朵一样哗然绽放,露出萧玠一双手腕。虞闻道看到,他腕上穿着一截红线,四枚铜钱,暗夜之中,四射金光。这时,虞闻道离宫闱秘闻的真相不过一步之遥。很可惜,当时当刻,他的视线略过那条红线,落在萧玠的手腕上。

一般人的血管在手背上要明显,却很难在腕部还这样清晰可见。他腕骨突起,血管缠绕其侧,像吸附岩石上的一条青色蠕虫。但这双手腕并不丑陋,反而有一种瓷器的脆感。

虞闻道想,倒像双女孩儿的手腕。

这一会,萧玠已经将碗放下,问秋童:“怎么不见陛下?”

秋童道:“陛下想去林子边走走。”

萧玠问:“有人跟着吗?”

秋童道:“本不叫跟,可毕竟人多眼杂的,奴婢拿殿下劝的,陛下才叫一队龙武远远跟着。”

萧玠点点头,还要讲些什么,余光扫到对面,突然眼神一定,转过身子去看。

他仔细辨认一会,问:“秋翁,对面空着的是不是丹灵侯的位子?”

秋童瞧了瞧,道:“挨着政君,正是。”

“丹灵侯什么时候不见的?”

秋童还真没留意,“估摸有一会了。”

萧玠呼吸发沉。

他盯着空着的位子,眼前,却是破空射来的一道寒光。

自己猜错了最好,但如果没有猜错……如果,他真的要杀萧恒呢?

现在萧恒身边有龙武跟着,秦温吉又在,就算为了母亲的安危,秦华阳也不敢贸然出手。而萧恒一旦回宫,他更没有动手的可能。

今夜是唯一的时机。

他会用什么方式,什么手段?匕首还是投毒,暗箭还是嫁祸?自己该怎么应对,怎么处理“秦华阳行刺”的直觉——或者猜疑呢?

直接叫人扣下他?

但他若没有动手,或压根没这个意思,梁秦好容易再续的关系,只会破裂得更加难看。

可他万一真存了那个心思,筹码就是萧恒的命。

这不是赌局,萧玠赌不起,只能一击必胜。

秋童见萧玠陷入沉默。夜色下,他一张脸冷如沉璧。他声音也清凌凌地:“秋翁,麻烦您再带一队人去找陛下回来,就说我想这边住一晚。还有……”

他附耳同秋童说了些什么,秋童有些讶然,依旧点头应是。

嘱咐完这些,萧玠掉过首,冲虞闻道笑了笑:“三哥,我要再托你一件事。”

***

皇太子有意留宿,皇帝便命人就地扎帐,连同在场臣工,由大内官带人记册、分发帐篷物什。

秦华阳正拿一把银刀切割肉排,瞧着人群往来纷乱,冷笑一声:“不是说皇帝向来穷酸么,为了太子一句话,也干得出这样兴师动众的事。”

秦温吉道:“你过生日,你阿耶不是没给你点过灯。”

秦华阳下手利落,毫不留情。刀锋之下,油脂四溢,筋骨分离。他用刀尖插一块皮脂焦黄的肉条,送到口中,边嚼边道:“一年一次。”

秦温吉自己切肉吃酒,只说:“想打什么盘算,自己善后,没人给你擦屁股。”

秦华阳坐在她身旁,目光如炬,穿透黑夜,照射在皇帝萧恒苍白的脸上。一时间,他手中刀刃发力,咯吱作响,那头乳猪的颈骨应声而断,露出蜂窝状的内部组织,并猪血一段,已然凝固;骨髓一截,油花闪耀。

他用一种捕猎的姿态观察皇帝。一餐饭间,皇帝吃掉半碗稀粥,半碟炙鹿肉(由太子切好送来),一角蜜瓜,一盏酒水。这些饭食不足以维持一个壮年武人的日常所需,那说明眼见为实,所传非虚,皇帝的体力已经极速衰弱,完全不复盛年之态。

当然,有关皇帝的盛年描述,秦华阳认为掺杂了相当的水分。

在皇帝放下粥碗时,内官秋童面露焦急,上前同他耳语几句。顷刻间,皇帝骤然变色,当即起身离席。

他一动,秦华阳也要行,面前却叫人一拦。秦华阳不得不转移视线看向那张脸,他认得这个人,白天这人以为自己要射杀太子,开弓拦下自己一箭。

那人端一杯酒水,冲他拱了拱手,道:“在下嘉国公世子虞闻道,今日一场误会,冲撞丹灵侯,特来向侯爷赔罪。”

秦华阳不欲纠缠,端起酒杯和他一碰,一饮而尽,道:“无罪。”

谁料这人极会就坡下驴,当即提壶再满一杯,笑吟吟道:“既然无罪,在下有心结交侯爷这个朋友。侯爷年纪虽轻,骑射却极其了得,可见家学之深,我等叹之莫及。”

秦华阳矮身躲开他手臂,大步往场后绕去,边道:“我有事情,你先叹着。”

叫虞闻道一打岔,席上已不见皇帝踪影。如今席间畅饮,帐篷少有守卫,秦华阳远远望去,见皇帝那顶大帐亮着灯火,不一会便熄灭了。

一天寒星,遍野虫鸣,秦华阳躲过巡逻,蹑手入帐。

皇帝气力虽不济,但传闻耳目极其灵敏。幸好秦华阳也是个中好手,天赋异禀,他闪身而入时,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帐内无人,床帘垂落,榻下有靴子一双,外袍一件。

如果秦华阳再长几岁,他会立即从这双靴子上察觉纰漏。这显然不是一个成年男子的鞋履,他可以据此识破一个未成年者故意设施的陷阱。

但秦华阳今年不过十岁余一,可能还要再小一些。

隔着帘子,秦华阳隐约看见有人侧卧在内,呼吸平稳,已然熟睡。

他胸中波澜陡生,情绪汹涌,那股湛青之色再次染透脸颊。砰地一声,烟雾四起,秦华阳化身一只讨命阎罗。

是时候了。

一切罪、一切孽、一切伤害的始作俑者。

冤头债主,血债血偿!

他从靴边拔出匕首,纵身一跃,刺入帐中。一瞬间,无数光芒从帐中迸溅,剑锋的白光、鲜血的红光、脸庞的青光,五光十色,如同幻境。

在看清那人脸庞前,秦华阳就在擒住剑锋的双手和力道上察觉出异样。据此,他迅速推断出身下所卧何人,当即喝道:“有毒!”

那人一惊,双手一松,秦华阳反手将匕首插在榻边,握紧那人手腕。

然后,发生了这个夜晚最戏剧的一幕。

刺客秦华阳立即埋首,双唇贴在他新割开的伤口处,用力一嘬,扭头往地上一喷,血迹落地,已然发黑。

那人也被这转变震惊到,直到秦华阳吐掉最后一口毒血,仍没有说出一句话。

做完这些,秦华阳毫无恼怒,不见慌张。他面无表情,拔出匕首跳下榻来,迈步要走。

他的手被人拉住。

那人声音很柔,很轻,说:“陈华阳,你是叫这个名字。”

他掉过脸。榻上光芒消散,迷雾逝去,皇太子的面孔清晰可见。皇太子问:“你知道我是谁,对吗?”

秦华阳看了看他握住自己的手,答道:“梁太子,梁皇帝的儿子。”

他提醒:“不是什么人都随父姓。我不姓陈,我姓秦。”

他挣脱之时,那只手的主人说:“你小时候,我抱过你。”

秦华阳沉默了。

萧玠站起来,看着自己掌心伤口,叹口气,说:“你走吧。你是政君的儿子,就是我的兄弟,我不会杀你。”

秦华阳横眉冷目,问:“我阿娘和你,能有什么关系。”

萧玠一愣,只道他不记得了,避而不答,只说:“你该走了。”

秦华阳看着他的脸,缓慢、一字一句地说:“还是说,我舅父和你的关系。”

萧玠心头一震,再次看他,这个孩子眼里闪烁着残酷、毒箭一样的冷光。他正冷冰冰道:“梁太子、萧太子,或许我叫你秦太子更合适。”

萧玠默然不语。

秦华阳看了他片刻,突然一笑:“你不杀我,我可要杀他了。”

话音一落,秦华阳纵身投身帐外,如鱼入水,夜色之中,溅起一梭透明涟漪。萧玠快步追去,只闻远处马蹄催动。他没瞧见巡逻,也来不及叫人,忙拉过营边一匹御马翻身追去。

但秦华阳的马蹄太快了。

秦华阳简直像是野马的儿子,他一上马背,就化作骏马的一部分。萧玠竭力追赶,也只听到呼呼风声。驯马无论如何也跑不过天生天养的野马。

眼看那人越来越远,萧玠深深呼吸,从靴边拔出一把匕首,挥臂刺在马臀之上!

骏马哀鸣一声,吃痛狂奔起来,剧烈颠簸里萧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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