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昭没有行动,哪怕杭明再三催促“快去扔啊,你不会舍不得了吧”,他也不为所动,坚持给杭明换了三四次草药包,随即才对上他愠怒的眼睛,轻轻笑道:
“看来这回的草药管用,越给你敷,你越精神。”
杭明确实没有感觉到肩膀的隐痛,在他愣神之际,杭昭拿过被他体温暖热的白玉,“走吧,回卧室睡觉去。”杭昭若无其事地说。
“你就这么糊弄我?”杭明推开他的手。
杭昭似乎有些无奈:“那是落地的玻璃窗,一整面,不好为扔一件东西打开。”
“之前不是落地窗,你非要突发奇想地改。”杭明拢了拢衣襟站起身。
杭昭也不说什么“为了你专门改的”,几乎一言不发地跟在杭明身后,杭明自顾自掀开被子躺好,余光里,杭昭拉开窗帘,打开了一扇窗户。
雨声嘈嘈入耳,而那雕琢精美的白玉观音,连带着细致的绳结,被杭昭扔进了雨夜里,犹如一滴水无声地被无边海水吞没。
杭明的心脏绞痛了一瞬。
“我求神拜佛七年,也攒了一箩筐玉佩手串,”杭昭关窗,把风声雨声关到窗外,不徐不疾地说,“你还嫌不解气的话,我把那筐都拿给你,让你扔着玩,砸着玩。”
“你在威胁我?”杭明不自觉攥紧了被褥。
“怎么会呢?”杭昭从床铺另一头爬上来,披头散发,甚至有一些头发还没干透,一缕一缕地打结,像从水底爬出来向杭明索命的厉鬼。
他终于将自己又塞进杭明怀里,面上勾出心满意足的微笑:“这是我一点微不足道的心意罢了,你能够喜欢,那就再好不过。”
“我又不信这些。”杭明冷声说,克制住身体本能的欲望,没有把杭昭回搂,“如果这世上真讲究因果报应一说,怎么没下雨天多打几个雷劈死你?”
杭昭身子一颤,面上表情维持得刚好,那微笑里平添了几分委屈。
“我晚上开车回来,山道滑坡,滚下来的石头差点砸到我的车。”杭昭可怜巴巴地说。
“那老天还是没有长眼,竟然放了你一马。”杭明不想看他,干脆闭了眼。
杭昭不依不饶地嘀咕:“你其实……也在担心我吧,管家说你平时不到十点就睡了,但今天等到了十二点以后。”
“我肩膀疼,睡不着。”杭明说,“你清楚得很,少自作多情。”
“肩膀疼也可以在卧室里躺着啊,但你在会客厅……”杭昭执着到有些魔怔。
“你说是就是吧,我又不能阻止你怎么想。”杭明侧过脑袋,让自己躺得更踏实些,“我现在就是个混吃等死的废人,还能做什么?”
杭昭不吱声了,只是拿还湿着的脑袋蹭蹭杭明脖颈。
“去吹头发。”杭明忍无可忍,也没有再睁开眼,“明天头疼别嚷嚷。”
“哦。”杭昭乖乖地应了声,似乎有些雀跃地从杭明身上爬了起来。
杭明这才感觉到自己胸口湿了一片,但杭昭是脸趴在他胸口,不是头发。
不管,杭明听着杭昭的动静,彻底侧过了身。
伴随着吹风筒的噪音,杭明浅浅地进入了睡眠。
迷迷糊糊中,杭昭又凑了过来,从后边环过杭明的腰。
“我头发吹好了。”杭昭说。
杭明彻底睡着了,所以没法搭理他。
*
杭明醒过来也早,因为后背湿了一片,杭昭还搂着他不撒手。
杭昭睡相好,不流口水。
但要让杭明相信杭昭流了大半夜眼泪,似乎也不太现实。
杭昭什么人啊,当年他们在国外被当地黑.帮追杀,枪声在车后边追,杭昭还能面不改色地和黑.帮老大通话,警告对方最好识相点,不然就联系对方的金主,撤销对黑.帮未来十年的资助。
杭明刚转个身,杭昭便顺势滚到了他怀里,天色晦暗、屋里也没点灯,他看不清杭昭的脸,只听见杭昭瓮声瓮气地说:“醒了啊?”
“准备再睡会儿。”杭明回答,手顺势攀上了杭昭后背,感受到他呼吸的起伏。
呼吸忽然有些激烈,杭明也不敢收回手。
“做噩梦了?”杭明问。
杭昭的呼吸抖出了颤音:“没事。”
“那你别把眼泪抹我身上,我不想起来换睡衣。”杭明敷衍地拍了两把杭昭后背。
但杭昭没那么听话,杭明刚说完,他眼泪就又浸湿杭明衣襟。
是的,杭昭这种人真流眼泪了,流了大半夜,说话时嗓音都是哑的。
“你不能这样对我,阿明,你从来不会这样对我。”杭昭声音很轻,语气很急。
十分的歇斯底里。
“你受不了的话,那就放我走,眼不见心不烦。”杭明漫不经心地说。
杭昭的吻便急躁地又咬上杭明嘴唇。
杭明落在杭昭后背的手往上,狠狠揪住了他干燥蓬松的头发,将他从自己身上撕下来。
没有预想中手腕被电击的刺痛,只有黑暗里杭昭闷声的痛呼。
杭昭哀哀切切,极尽可怜:“阿明,你在乎我,你也心疼我,为什么我们不能从头来过呢?”
“从头来过,被你再次嘲讽,再次欺辱吗?”杭明反问,“杭昭,你之前比我现在过分百倍千倍,我能忍受下来,你就半分也忍不得了?!”
话音刚落,杭明意识到自己似乎落入了某种圈套。
“阿明,你说的,如果我能忍下来……”杭昭的啜泣声里扬起笑音,“那你是不是就要继续留在我身边?”
“你这是强词夺理!”杭明低声怒吼。
“我明白的,我全明白。”杭昭自说自话,“你连骂我都不会扬起声音,只是不搭理我而已,一点点冷暴力而已,我能忍受得了。”
“杭昭,很多时候我真想你死。”杭明推不开杭昭又压过来的身子,“这从来不是气话,也不是玩笑。”
“没关系,到时候我死了,你给我哭坟就行。”杭昭蹭着杭明脖颈,面上泪水全无,“我知道我罪有应得,也没打算推卸责任,但是阿明,你应该为我哭一哭的。”
“哪怕我曾经也几乎想让你死,干干净净地被我烧成一罐骨灰摆在床头,但我还是会为你掉眼泪的,你中.枪昏迷那阵,我就天天哭,都快泪流成河了。”
“你什么意思?”杭明不为所动,哪怕心口被杭昭压着,很不舒服,“是想说哪怕你之前憎恶我到极点,在某些瞬间你也还是爱我的?”
“或许是爱吧。”杭昭说,“不然也不会有那么一两个月昏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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