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柔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那张依旧带着几分稚气的脸。
镜子里映出她纤细脖颈上淡淡的红痕,是昨夜陆承远留下的,她脸一热,慌忙拉了拉衣领。
“夫人,小姐来了。”丫鬟春桃低声通报,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郑柔的心立刻提了起来,她整理了一下衣袖,站起身:“快请她进来。”
陆芙芙走了进来,她只比郑柔小一岁,穿着时下最流行的云锦裙,眉眼娇艳,却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冷傲。
她没看郑柔,目光在屋内扫了一圈,落在屏风后的一尊珊瑚摆件上。
“芙芙,”郑柔轻声开口,带着小心,“可用过早膳了?”
陆芙芙像是没听见,目光落在珊瑚摆件上。
“这个我从前与母亲要,她却没来得及给我,如今倒成了你的了。”
她的声音不高,却像针一样扎人。
郑柔抿了抿唇:“你若喜欢,就拿去。”
“可别。”陆芙芙终于转过头,上下打量她,嘴角噙着一丝讥讽,“你现在是摄政王妃,我的母亲,你的东西,我怎好随便拿?传出去,别人还以为我们王府没规矩。”
“芙芙……”郑柔喉咙发紧,“我们之间,不必如此。”
“不必如何?”陆芙芙走近两步,盯着她的眼睛,“难道我说错了,你不是我如今礼法名义上的母亲?郑柔,你真是水性杨花,不知廉耻,我若是你,当初便一条白绫勒死自己了,谁跟你一样,竟还有脸嫁人。”
她刻意加重了“不知廉耻”四个字,看到郑柔脸色一白,才眼眸中有些满意地移开视线。
“宫里送来帖子,晚上有宫宴。”陆芙芙语气随意对郑柔道,“你准备一下,到时候跟我一同入宫。”
“宫宴?”郑柔微微一怔,这是她嫁入王府后,第一次正式在大型场合露面。
“怎么,怕了?”陆芙芙挑眉,“也是,你以前参加宫宴,是以郑家小姐,平王世子未婚妻的身份,现在……身份是不同了。”
郑柔的手指蜷缩了一下,指甲掐进掌心。
“我晓得了。”她低声说。
陆芙芙看着她这副逆来顺受的样子,觉得无趣,转身就走,到了门口,又停下。
“对了。”她像是忽然想起,从腕上褪下一串珠子,“这个给你。”
那是一条红色的手钏,颗颗圆润,散发着奇异香气。
“这是我特意为你求的,保子嗣安康。”陆芙芙将手钏塞进郑柔手里,语气不容拒绝,“戴着罢,好看。”
说完,她不等郑柔回应,径直离开了。
郑柔看着手里的手钏,那香气浓郁得有些刺鼻。
丫鬟凑过来看了看,皱眉:“夫人,这香味好怪。”
郑柔摇摇头:“是芙芙的心意。”
她将手钏戴在腕上。
……
马车在宫门前停下。
陆承远先下了车,他身着玄色衣衫,身姿挺拔,面容冷峻,周身散发着不容置喙的威严,明明已年近不惑,看起来却如同三十许人。
他转身,伸出手。
郑柔扶着他的手,小心翼翼地下车,她穿着繁复的王妃礼服,头上珠翠沉重,每一步都走得谨慎。
陆承远的手很稳,温度透过薄薄的手套传来。
他看了她一眼,目光在她腕上的红色手钏停留一瞬,没说什么。
陆芙芙跟在后面,看着这一幕,冷冷别开脸。
宫宴热闹非凡。
丝竹声声,觥筹交错,郑柔坐在陆承远下首,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她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好奇的,探究的,甚至轻蔑的。
谁都知道,摄政王新娶的继室,曾是平王世子的未婚妻,这桩婚事,充满了难以启齿的传闻。
“这就是新王妃?真是年轻。”一位宗室夫人笑着打量郑柔,同有些不安的郑柔言语,话里有话。
陆承远眼皮都未抬,淡淡开口:“嗯。”
位高权重,漠然冷肃的男人的一个字,堵回了所有后续的闲话,那夫人讪讪一笑,不敢再多言。
郑柔感激地看了他一眼,陆承远并未回应,只抬手饮了一盏酒。
她稍稍安心,端起面前的果酒,小口啜着。
忽然,席间一阵细微的骚动。
郑柔抬头,心猛地一跳。
平王世子萧煜和他的姐姐,安国公世子夫人萧晴,正走过来向陆承远问安。
萧煜依旧如记忆中那般清朗俊逸,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沉郁,他的目光掠过郑柔,迅速移开,像是被烫到一样。
郑柔垂下眼,心跳得厉害,手心里的汗濡湿了丝帕。
“给王爷请安。”萧煜的声音有些干涩。
“嗯。”陆承远放下酒杯,态度平淡。
萧晴温婉地上前一步:“王爷万福。”
她顿了顿,目光转向郑柔,带着一丝复杂和犹豫,“夫……夫人安好。”
郑柔看着她,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萧晴是她未出阁时最好的手帕交,性情相投,无话不谈,如今再见,却已是物是人非。
她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晴姐姐……”她下意识地用了旧称。
陆芙芙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带着天真又残忍的笑意:“表姐,你叫错了罢?现在该叫舅母才对啊。”
席间瞬间安静下来。
无数道目光聚焦在萧晴和郑柔身上。
萧晴的脸一下子红了,窘迫得不知所措。她看着郑柔,那句“舅母”无论如何也叫不出口。
郑柔的脸色煞白,指尖冰凉,腕上的手钏散发着浓香,让她一阵阵反胃。
陆芙芙却笑得更加甜美,拉着萧晴的袖子撒娇:“表姐,快叫啊,礼数可不能废。”
萧煜的脸色难看至极,手握成拳。
“芙芙。”陆承远的声音不高,却带着绝对的压迫感。
陆芙芙的笑僵在脸上,不甘地闭上嘴,眼神却挑衅地瞥向郑柔。
萧晴深吸一口气,眼圈微红,对着郑柔低声道:“舅……舅母安好。”
说完,她几乎是仓促地行了个礼,拉着弟弟匆匆退下。
郑柔坐在那里,只觉得浑身冰冷,那声“舅母”像一把刀,将她与过去彻底割裂。
她端起酒杯,将剩下的果酒一饮而尽,甜涩的液体滑过喉咙,烧得心里难受。
……
回府的马车上,气氛压抑。
陆承远闭目养神,看不出情绪。
陆芙芙则心情颇好,摆弄着自己的裙带。
郑柔靠着车壁,窗外的灯光偶尔掠过她的脸,苍白得没有血色,腕上的手钏那股甜腻的香气在密闭的车厢里愈发浓烈。
她一阵恶心,忍不住干呕了一下。
陆承远睁开眼。
“不舒服?”
“没……”郑柔连忙摇头,“只是有些闷。”
陆承远的视线落在她的手腕上。
“那手钏,芙芙给你的?”
郑柔下意识地用袖子遮了遮:“嗯……芙芙说,保子嗣安康。”
陆承远眸光微沉,没再说话。
一旁的陆芙芙却有些紧张地捏紧了手指。
……
回到王府,郑柔只觉得身心俱疲。
春桃伺候她卸妆,取下那串手钏时,忍不住又嘟囔:“这香味真是冲鼻子,闻久了头晕。”
郑柔接过手钏,仔细看了看,她自幼也读过些杂书,隐约觉得这香气不寻常。
“明日找个懂香料的人悄悄看看。”她低声对春桃说,心里还存着一丝对陆芙芙的信任,或许只是自己多心了。
春桃点头应下。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沉稳有力。
是陆承远。
他挥手让春桃退下。
屋内只剩下他们两人,郑柔有些紧张地站起身。
陆承远走到她面前,拿起梳妆台上那串红色手钏,放在鼻尖嗅了嗅。
他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麝香。”他吐出两个字,声音寒得像冰,“分量不轻,长期佩戴,于女子生育有损。”
郑柔猛地抬头,脸上血色尽失:“什……什么?”
“她送你这个,安的什么心,你不明白?”陆承远盯着她,眼神锐利。
郑柔踉跄一步,扶住梳妆台才站稳。心像是被狠狠揪住,又疼又凉。
是芙芙……她心中一直在乎的朋友,她一直心怀愧疚的人……
为什么?
“也许……也许她也不晓得……”郑柔的声音颤抖,试图为陆芙芙寻找理由。
陆承远冷笑一声:“本王的女儿,本王清楚。”
他拿着那串手钏,转身大步离去,留下满室冰冷的威严和郑柔一颗纷乱的心。
……
没多久,王府西院就闹了起来。
隐约能听到陆芙芙哭喊争辩的声音,还有陆承远冰冷的斥责。
郑柔坐立难安。
“去看看……”她终究还是不忍心。
丫鬟很快回来,脸色发白:“夫人,王爷动了家法,打了小姐手板,还……还让她去跪祠堂了!”
郑柔的心一揪,祠堂阴冷,芙芙怎么受得了?
她犹豫再三,还是起身走了出去。
祠堂外,守着陆承远的亲卫。
郑柔求见。
亲卫进去通报,片刻后出来:“王爷请您进去。”
祠堂内,烛火通明,供奉着陆家先祖的牌位。
陆芙芙跪在冰冷的青砖上,手心红肿,哭得眼睛通红,脸上满是倔强和不服。
陆承远负手站在她面前,身形如山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看到郑柔进来,陆芙芙狠狠瞪了她一眼,满是怨恨。
“王爷,”郑柔屈膝行礼,声音细弱,“夜深了,祠堂寒凉,让芙芙回去吧,她……她定然晓得错了。”
陆承远转身看她,目光深沉:“她知晓错了?”
他看向陆芙芙:“你知晓错了?”
陆芙芙咬紧嘴唇,扭过头,一声不吭。
“你看,”陆承远语气平淡,“她不晓得。”
他走到郑柔面前,高大的身影笼罩住她。
“你想为她求情?”
郑柔低下头:“是,求王爷宽恕她这一次。”
“可以。”陆承远答得干脆。
郑柔惊讶地抬头。
陆承远微微俯身,靠近她耳边,低沉的声音只有两人能听见:“那要看王妃如何讨好本王了。”
他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垂,郑柔的脸瞬间红透,连脖颈都染上粉色。
她慌乱地后退一步,心跳如鼓。
陆承远直起身,目光扫向跪着的陆芙芙:“既然你母亲为你求情,今日便到此为止。”
他语气一转,冰冷无情:“若再有下次,决不轻饶,回去闭门思过。”
陆芙芙如蒙大赦,被丫鬟搀扶起来,她经过郑柔身边时,脚步顿了顿,那眼神冷得像毒蛇,毫无感激之情。
祠堂里只剩下郑柔和陆承远。
烛火噼啪作响,空气里弥漫着檀香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麝香气。
郑柔不敢看他,手指紧张地绞着衣带。
陆承远走到她面前,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
他拇指摩挲着她细腻的皮肤,眼神幽暗。
“本王的话,夫人可听明白了?”
郑柔的脸颊滚烫,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她羞得几乎要哭出来,睫毛颤抖着,最终还是几不可见地点了一下头。
“明白就好。”
陆承远松开手,转身向外走去。
“回去等着。”
他的声音不容抗拒,消失在祠堂门口。
郑柔独自站在森严的祠堂里,看着跳跃的烛火,只觉得浑身发软,脸上热意未退,心里乱成一团。
……
郑柔几乎是逃回自己院子的。
她的面容滚烫。
“夫人,您没事罢?脸这么红?”丫鬟迎上来,担心地问。
郑柔摇摇头,声音发虚:“没事……备水,我要沐浴。”
泡在温热的水里,她才稍微放松了一点。可一想到陆承远那句“回去等着”,心又揪紧了。
她磨蹭了很久才出来。
穿着寝衣,坐在床边,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带。
烛火噼啪响一下,她的心就跳一下。
脚步声终于响了。
沉稳,有力,一步步靠近。
门被推开,陆承远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他已换下朝服,只着一身玄色常服,更显得冷峻迫人。
他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混合着凛冽的男性气息,瞬间充满了内室。
郑柔立刻站起身,紧张得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王…王爷……”
陆承远挥手让屋内伺候的丫鬟都退下。
门被轻轻合上。
他走到她面前,低头看着她,目光像是实质,一寸寸掠过她泛红的脸颊,微微颤抖的睫毛,还有因紧张而紧抿的唇。
“不是要求情?”他开口,声音比平时更低沉几分,“求情,总要付出点代价。”
郑柔的脸更红了,几乎要滴出血。她垂下头,不敢看他。
陆承远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
“本王教你。”
他带着她,倒向柔软的床榻。
郑柔惊呼一声,被他牢牢困在身下。
他的吻落下来,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掠夺她的呼吸。
她的手抵在他胸膛,推拒的力量微弱得可怜。
他的大手轻易握住她的手腕,压在她头顶。
“别……”她细弱地呜咽,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
陆承远吻去她的泪,动作却丝毫未停。
“哭什么?”他咬着她敏感的耳垂,低语,“不是你要当慈母?”
他的话语像针,扎进她心里。
“想让我放了她,就继续。”他的声音带着蛊惑,又冷酷,“你自己来。”
郑柔羞耻得浑身发抖。
但他没有放开她的意思,只是看着她,等着。
她闭着眼,睫毛湿漉漉地颤抖,最终,忍着撕裂般的痛楚和巨大的羞耻,生涩地,一点点动作。
每一下都艰难无比。
眼泪流得更凶。
陆承远似乎很享受她这被迫的主动和无声的哭泣。
他抚摸着她的脊背,声音沙哑:“对,就是这样……芙芙能少跪一夜祠堂,全看你……”
这句话像鞭子抽在郑柔身上。
她咬紧牙关,不再发出一点声音,只是机械地,忍受着……
翌日,郑柔醒来时浑身酸疼。
身边早已空了。
丫鬟进来伺候,看到她身上的痕迹,眼圈红了:“夫人……”
郑柔摇摇头:“芙芙……放出来了吗?”
“小姐一早就回自己院子了,说是禁足一个月。”丫鬟低声道,“王爷下的令。”
郑柔松了口气,禁足总比跪祠堂好。
只是想到昨夜,脸上又是一阵烧灼。
……
一个月后,陆芙芙解了禁足。
郑柔在花园的水榭里坐着,看儿子阿宁欢快地跑来跑去,阿宁快两岁了,眉眼渐渐长开,很像陆承远。
“夫人,小姐往这边来了。”春桃小声提醒。
郑柔心里一紧,抬头果然看见陆芙芙带着丫鬟,气势汹汹地走过来。
她让奶娘先把阿宁抱下去。
陆芙芙走到她面前,眼神像淬了毒。
“你满意了?”她开口就是质问,“害我挨打跪祠堂又禁足!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
郑柔试图解释:“芙芙,我没有…”
“住口!”陆芙芙怒气冲冲,“别叫我名字,我听着便觉得恶心!”
她指着郑柔的鼻子,声音尖刻:“别以为爬了我父亲的床,就真能替代我母亲,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我父亲床上的一个玩意,一个生孩子的工具!”
“我母亲才是这王府正正经经的女主人,你连给她提鞋都不配!”
恶毒的话语像冰雹一样砸下来。
郑柔脸色苍白,嘴唇颤抖着,一句话也说不出。
“父母的事,何时轮到一个在室的女儿来置喙?”
冰冷的声音突然从水榭外传来。
陆承远不知何时站在那里,脸色阴沉得可怕。
陆芙芙吓得一哆嗦,脸上的嚣张瞬间变成了恐惧。
“父……父王……”
陆承远一步步走进来,目光扫过郑柔苍白的脸,最后落在陆芙芙身上。
“向你母亲道歉。”
命令不容置疑。
陆芙芙梗着脖子,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不,她不是我母亲!她就是个……”
“道歉。”陆承远的声音陡然变冷,带着威压。
陆芙芙吓得抖了一下,看着父亲冰冷的眼神,终究是怕了。
她转向郑柔,声音含混飞快:“对不起。”
说完,眼泪就掉了下来,捂着脸哭着跑走了。
郑柔看着她跑远的背影,心里一阵抽痛。
“王爷,芙芙她……”
陆承远打断她,语气听不出情绪:“慈母多败儿。”
他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了水榭。
留下郑柔一个人,对着满园春色,心里却一片冰凉。
……
几日后。
郑柔午后才起身,昨夜被陆承远折腾得厉害,腰肢酸软。
刚用了些点心,前院管事就匆匆赶来,脸色焦急。
“夫人,宫里来了人,说小姐在宫里……出事了!”
郑柔心里咯噔一下:“出什么事了?”
“说是……说是和太后的侄女起了冲突,拿发簪……将……将张家小姐的脸划伤了……”
郑柔眼前一黑,差点站不稳。
“王爷呢?”
“王爷正在书房议事,说不准打扰……”
陆承远政务繁忙,后宅一直由陆家主母料理。
后来,因为崔氏常年缠绵病榻,掌家权由陈姨娘接手,陈姨娘对娇宠长大,外家尊贵,母亲陆夫人那时候尚还活着的嫡女陆芙芙,自然不敢多管。
所以,这亦养成了陆芙芙刁蛮任性,唯我独尊的性子。
郑柔无法,只得强撑着换上衫裙,吩咐备车。
马车一路疾行入宫。
郑柔心里乱糟糟的。
到了太后宫外,女官引她进去。
气氛凝重。
太后坐在上首,微蹙着眉,有些哀伤垂泪的模样,她身边依偎着一个哭泣的少女,脸上一道血痕触目惊心。
看到郑柔进来,年轻的太后,不由得有些红了眼眶。
“陆小姐真是好教养。”太后开口,红着眼眶,忍着怒气,有些阴阳怪气道,“哀家的侄女在宫里,竟被伤成这样。”
郑柔见太后泛红的眼眶,强忍怒气的模样,请罪道:“太后息怒,是臣妇管教不严……”
“息怒,怎么息怒?”太后终于忍无可忍地怒道,“女孩子的脸何等重要,这要是落了疤,谁担待得起?”
陆芙芙忽然抬头,冷嗤道:“是她先在背后议论我的,她活该。”
“芙芙,住口。”郑柔急得呵斥她。
太后又气又怕,她守寡早,如今小皇帝方才三岁,朝堂中陆承远一手遮天,此时此刻,她不由得气得发抖,却有些敢怒不敢言,只能对郑柔发火:“瞧瞧,瞧瞧,这就是你们府中小姐的规矩!教出这样的女儿来,郑氏,你可真是会教养!”
郑柔只能向太后赔罪,承诺会请最好的太医,用最好的药。
好话说尽,太后才勉强压下火气,但明确表示若以后自家侄女脸上留疤,此事绝不会轻易罢休。
郑柔筋疲力尽地带着陆芙芙出宫。
马车上,她看着依旧不服气的陆芙芙,感到深深的无力。
“芙芙,你为什么总是……”
“不用你假好心。”陆芙芙打断她,眼神厌恶,“要不是你,我怎么会挨打禁足?我心里不痛快,打她怎么了?谁让她背后嚼舌头,小小年纪同长舌妇一般。”
“可你伤了她的脸……”
“那又怎样?”陆芙芙嗤笑,“我父亲是摄政王,太后又能拿我怎么样,你除了会求饶道歉,还会什么?真给陆家,给我父亲丢人。”
郑柔看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回到王府,已是傍晚。
她身心俱疲,只想回去躺下。
刚进院子,陆承远身边的亲卫就来了。
“夫人,王爷请您去书房。”
郑柔心里一紧,他知道了?
她拖着沉重的步子来到书房。
陆承远正在看公文,头也没抬。
“处理完了?”
“……是。”郑柔低声应道。
“如何处理的?”
郑柔把太后的态度和自己的承诺说了一遍。
陆承远放下笔,看向她。
“慈母多败儿,从前崔氏体弱多病,教养不过来,对芙芙与茵茵心有愧疚,是如此。”他又说了这句话,“你也打算同崔氏一般,一直这样纵容溺爱她?”
郑柔低下头:“我……我不晓得……”
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打不得,骂不听,讲道理更是对牛弹琴,除了忍让和善后,她还能做什么?
陆承远站起身,走到她面前。
他抬起她的脸,看到她秀致的眉眼间的疲惫和迷茫。
“看来王妃还有精力操心别人。”
他的眼神变得幽深。
郑柔慌了:“王爷,妾身……”
话未说完,就被他打横抱起,走向书房里间的小榻。
“王爷!不要…这里不行…”她惊慌地挣扎。
“本王说行就行。”
她被放在柔软的小榻上,他的身躯随之覆下。
“教了你那么多次,还是学不会。”他的声音贴着她的耳廓,“看来是练习得不够。”
“今天宫里的事……我很累……”她徒劳地推拒,声音带着哭腔。
“累?”陆承远咬开她的衣带,“正好,累了就别想那些烦心事了。”
“专心点。”
他堵住了她的唇,将所有抗议和哭泣都吞没。
窗外天色渐暗。
书房内,烛火摇曳,映出小榻上纠缠的身影和女子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呜咽。
郑柔望着头顶晃动的帐幔,眼泪无声滑落。
身体的疲惫和疼痛远不及心里的茫然和累。
丈夫的需索,女儿的敌意和闯祸,像两张无形的网,将她紧紧缠绕,几乎喘不过气。
……
王府为小公子的两岁生辰开了几桌家宴。
府内点缀得比平日更显用心,回廊下悬挂着新换的精致灯笼,仆从们步履轻快,脸上带着些许轻松笑意。
宴设在水阁,视野开阔,景致宜人。
郑柔穿了身料子轻软的鹅黄色衣裙,正轻声吩咐丫鬟将各府送来的生辰礼仔细登记收好,送来的物件琳琅满目,金镶玉嵌,光彩夺目。
在这些贵重礼物中,混着一只布老虎玩偶,针脚细密,神态憨然,显得格外不同。
这是郑柔母家送来的,她前几日拿出来逗过阿宁,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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