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瑶!”
李怀麟奔至榻前,一颗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却又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做。
他见她双目紧闭,一种难以名状的恐惧自他心底蔓延开来,他颤抖着将手探向了符瑶的鼻下。
“我没死。”
符瑶突然睁开双眼,幽幽地望着他,道:“还没,不过,你要再这般杵在此处,那就快了。”
“呃!”李怀麟的手停在半空,“要……要我怎么做?”
本来,处置刀伤,第一步当是紧束伤口,以为止血,不过这会已不太需要了。
“酒,若无烈酒,便用清水,先冲洗伤口,再包扎起来便好。”
“好!”
李怀麟小跑着,在寝殿之内四下翻寻,边找边说:“还好前日二皇兄执意要来此处饮酒,还硬给我留了两坛……”
他抱着酒坛回到榻前,将其打开:“我……我倒了!”
澄澈的酒液尽数倾倒在血肉模糊的伤处,符瑶只觉一阵冰冷刺骨的剧痛直冲脑海,她疼得眯起了双眼,死死咬住了牙关:
“唔……!”
反复几次,就是符瑶也难忍痛意,这副模样弄得李怀麟心慌,就连手中的动作也跟着顿住了。她见此瞪了他一眼:“愣着作甚?死不了的!”
“可,可是……”
正当符瑶欲接着催促他时,殿门之外却忽然传来一道男子声音:“殿下,您还未歇下么?”
他们方才皆专注于处置伤口,竟是谁也未曾听见有人靠近。
李怀麟听出来人乃是内率府的卫兵之一。他对符瑶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而后朝着门外高声应道:“尚未。方才整理了些明日要用的书卷,这便要睡了。”
门外沉默了半晌,那卫兵方才回道:“是!殿下好生歇息。”随后他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殿内二人对视一眼,皆是松了口气。
符瑶一直紧绷的心神此刻突然松懈下来,她望着眼前这张无论何时,皆显得那般纯净、未曾沾染半分尘埃的脸,忽然轻笑了起来:“太子殿下,你今夜,可是犯了大忌了。”
“……嗯。”李怀麟点了点头,却并未与她玩笑,而是自一旁的衣箱中,取出一件洗净的中衣,问她:“包扎伤口,需得用绢帛罢?衣物可否替代?”
“可以,不过……”符瑶瞥了他一眼,心中升起一丝微薄的歉意,“得将我身上这身衣服去了先。”
李怀麟愣了片刻方明白她话中之意,他呆立当场:“……啊?”
他的脸霎时红了,符瑶见了无奈地摇摇头,指挥道:“搭把手就行!你只待在后头,不许偷看!”
“好,好的!”
二人又这般折腾了许久,李怀麟在符瑶的指挥下,总算是将她的伤处包扎妥当了。
烛火早已熄了,他们并肩坐在榻上,分明各自皆有万千心事,却无一人开口。
又过了一会儿,符瑶方才叹了口气,道:“太子殿下,不好奇么?”
“我……”李怀麟望着寝殿的地面,月色幽幽,“你杀害了朝廷官员?”
“我若说没有,太子殿下信吗?”
符瑶自然是听到了方才那卫兵与他说了些什么的。追杀她的那位金吾卫头领姓韩,那么,他便是孙衡提过的那位经由武举入仕的将领韩璋,难怪武艺不俗。
而杀害杜宏的,与那些金吾卫,原来并非是同一伙人?
倘若此事非是金吾卫与杜宏原本便有嫌隙,那更大的可能,便是有另一方势力介入了此事。
这神通广大的第三者,对杜宏下了死手,再嫁祸给“恰好”在场的自己,其目的,究竟是……
“我相信你。”
李怀麟突然转头,望着她的眼睛,他又重复了一遍:“我相信你。”
符瑶偏头看他,挑眉道:“太子殿下不信韩将军之言,却信我?”
“便是韩将军所言,亦需得见到切实之证,方能下论断,”李怀麟垂眸道,“我认为,你的不会无故取人性命的。”
莫非有故,便可取人性命了?
符瑶觉得自己若是再钻这个牛角尖,就太不通人情了。今日,若非是他庇护,自己这条性命能否保住,尚在两说呢。
只是……她望着他那双澄净的眼眸,心中却有一处极为难受:他不知,自己所庇护的这个人究竟是为何犯禁的,是为了从大梁盗取能取壮大军力的精良弩机啊。
想到此处,符瑶咬着牙,忍痛弯腰拾起了那件被血污浸染的夜行衣。在李怀麟不解的目光之中自革囊里掏出了一枚令牌,正是他白日里借她的那枚。
“还你。”她将令牌丢给他。
“哦……”李怀麟接了令牌,却没有将其收起,“你若需用,一直拿着也无妨的……”
“不需要!”符瑶忍不住,轻踹了一下他的腿,“你这傻瓜!这样紧要的信物,是能随随便便予人的么?我有不是必需得此物,方能出入皇城。你收好了,这东西断不可再轻易予人。”
“……”
见李怀麟点了点头,将令牌收好了,她便往榻上一伏,阖上了双眼:“我乏了,睡罢。”
符瑶毫不客气地占去了床榻的一半,李怀麟望着那剩下的半边床榻,踌躇了许久,却终究是不敢躺将下去:与她……同榻而眠,那,那岂不是……他只觉,自己脸上,烫得仿若要烧起来一般。
可是,周遭再无人声,他的眼皮越来越沉,由不得他犹豫太久,他的身子便随着眼帘一同坠了下去。
这一夜,再无梦。
李怀麟睁开双眼,第一反应便是向床榻的另一侧望去,如他所料,已是空空如也。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心中,也有些空落落的。
希望她已经安然回去了……今日她可还会来东宫么?可若她不出现,岂非更易惹人生疑?
倘若她今日来了,自己可得看住戴非他们,不能让他们与她玩那些需得跑动的游戏……
李怀麟的脑中尽是符瑶之事,待到回过神来时,宗丞已在身旁唤了他好几声了:
“殿下?殿下?”
“啊!是要去向母后请安了罢?我这便……”
他急急忙忙地起身,大约是因未曾好眠的缘故,只觉脚下一软,险些未能站稳。
“殿下您当心些!”宗丞紧随于李怀麟身后,将一件外袍披在了他的身上。
而后,李怀麟登上辇舆离去。宗丞望着他的背影,脸上浮起一丝他自己未曾察觉的笑意:
太子殿下,终究是长大了。
今日一早,他入宫时,便听闻内率府的卫兵禀报,说昨夜听得太子殿下的寝殿之内,传出女子的呻吟之声。更有内侍于晨间在殿下的被褥之上,见到了血迹!
虽则无人知晓那得宠的女子究竟是谁,但太子殿下身边,能接触到的适龄女子本就不多。无非是那几位高门贵女,还有那位蛮族的质子公主,皆是陛下、皇后殿下与他,精挑细选过的。
再细想,那几位贵女皆是家教森严,断不会未嫁时便与男子共度良宵。
如此一来,便只剩下……宗丞摸了摸胡须,心道,蛮女,果然放诞。
不过,总归是为殿下开了荤。若是殿下当真喜爱,待到日后迎娶了太子妃,亦可将其纳为良媛[1]……
宗丞心中盘算着,目送着辇舆行出了东宫。
宫城内廷,皇后居所。
还未入殿,李怀麟便已闻到香炉之中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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