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进。”
封成帷推门而入，径直在周言澈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什么事，还得让我特意跑一趟？”
周言澈笑了笑，拍了拍正在为他按摩的机器人，“给封先生倒杯茶。”
机器人立即停下动作，“好的。”
封成帷挑眉，“怎么不用助理，改用机器人了？”
“机器人多好，听话，不会反驳，”周言澈耸了耸肩，“好用得很。”
封成帷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端起机器人斟好的茶杯，一本正经地道谢:“谢谢啊。”
“不客气。”机器人流畅应答，随后安静退至墙边待机。
封成帷细细品了口茶，周言澈这才开口：“最近怎么样？压力大吗？”
“你指哪方面？”
“当然是智造署的事。”周言澈向后靠进椅背，“都是兄弟，在我面前就别撑着了。你知道的，我一直都支持你。”
封成帷嗤笑，“谢了，不过你也了解我，这点压力不算什么。”
“我说的支持，不只是口头上的。”周言澈正色道，“有件事，我觉得必须告诉你。”
“什么？”
“上次我去看望封爷爷，偶然发现他在服用这种药。”周言澈将手机推过去。
封成帷低头看向屏幕上的药瓶，瞳孔骤然收缩，猛地抬头，“真的？”
“这种事我怎么会骗你。”
“可我没发现爷爷有任何相关症状啊，”封成帷眼中浮现担忧，“他什么时候确诊的？”
“具体我不清楚，”周言澈叹息，“但我实在担心封爷爷的身体，特意咨询了医生朋友，还真找到了一个解决方案。不过我想，封爷爷既然隐瞒病情，肯定暂时不愿公开。我贸然去说不合适，所以第一个想到了你。成帷，你是他亲孙子，由你出面最妥当。”
封成帷沉默良久，终于点头，“你说得对。既然知道了，就不能坐视不管。万一爷爷病情恶化就晚了。”
“没错。而且你想，如果封爷爷的病真因你而好转，你在老爷子心中的分量肯定会更重。这不是一举两得吗？”
封成帷越想越觉得有理，“你刚说的办法是什么？”
周言澈在手机上轻点几下，调出悬浮屏，“这是我朋友团队正在研发的AI医疗产品‘忆溯’，一款非侵入式脑波头戴设备，能通过AI重建并强化记忆，帮助老年痴呆患者恢复遗忘的记忆。”
“听起来不错，完成了吗？完成我这就找他去聊。”
“还没有，”周言澈摇头，“目前只是个半成品。他们因资金断裂，暂时搁置了这个项目，全力投入了另一个研究。”
“那这算什么办法？”
“别急，”周言澈笑了笑，“我替你想过了，他们缺钱，而你封大少爷最不缺的就是资金。你可以接手这个项目，亲自完成剩余研发，这样项目就属于你了。等治好封爷爷，你就是最大功臣。”
封成帷没有立即回应。他单手托腮，又将产品信息仔细查看一遍，半晌才问：“有现有的检测报告吗？”
“有。”周言澈从文件中抽出一份递过去，“项目立项不久就获得了医疗研发许可。初期测试显示，记忆回溯能力提升达40%。等产品完全成型，效果只会更好。”
封成帷翻阅完文件，抬头道：“好，把团队联系方式推给我。如果真能成，我定会好好感谢你。”
周言澈起身拍拍他的肩：“客气什么，我也希望封爷爷早日康复。”
*
封成帷走出周言澈办公室，恰遇抱着一叠资料的秦云深，“深哥，来找言澈？”
“嗯。”秦云深简短应声，径直向前走去。
心不在焉的，封成帷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请进。”
听到敲门声，周言澈抬头，见是秦云深，立即展露笑容，“学长，你怎么来了？还没下班？”
秦云深依旧温和地笑着，将资料放在办公桌上，“这是我负责的所有项目资料，都在这儿了。”
周言澈愣住，扫了眼那叠文件，抬头问：“学长，这是什么意思？”
“言澈，我想我该走了。这是我的辞职信。”秦云深从口袋取出信封递上。
周言澈没有接。他起身绕过办公桌，语气略显激动：“为什么要辞职？我已经提拔你了，你是我现在最信任的人，为什么突然要走？”
“不是突然，”秦云深声音平静道，“我想你能感觉到，我早就想离开了，从周总督被爆出是机械癌幕后主使之一时。”
周言澈沉默了。是的，他早就感觉到了，所以他一直在向秦云深示弱，希望他留下，留下帮助他。秦云深是他最敬重的学长，也是智造署内最值得信赖的人。他千方百计想让学长回心转意，本以为随着智造署重回正轨，秦云深不会再提辞职。
秦云深语气软了下来，“言澈，我很感激你的信任，也很欣慰看到你成长得这么快。但你知道，我一直敬佩周总督，感谢他的重用，把时枢视为实现梦想的地方。没想到他竟然……得知真相时，我实在难以接受，感觉在时枢一刻也待不下去了。但时枢面临重大危机，为了报答总督当年的知遇之恩，也念在我们的交情，我愿意帮你渡过难关。现在时枢已经稳定，是时候了。希望你能理解。抱歉。”
周言澈低头沉默良久，终于深吸一口气：“学长，之后有什么打算？”
“我去裁智局，谈酌邀请我担任技术研发副架构师。”
裁智局的总架构师是谈酌的母亲苏令仪，副架构师是技术领域的第二把交椅。
“那很好，”周言澈看似释然，露出欣慰的表情，“我记得学长一直想专注技术方向。我本来也计划近期帮你转型，你现在负责的商业部分，我都已经物色好接替人选了。”
秦云深闻言，十分郑重地说道：“谢谢。虽然我不在时枢了，但我一直是你的学长，有任何问题依旧可以找我。”
“好。”周言澈应声，坐回椅子上。
“我先走了，你也早点休息。”
周言澈一动不动，也没有回应。听着房门轻轻关上的声音，十几秒后，他突然爆发，猛地起身将桌上文件全部扫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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