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廷森森,晚冬之寒可沁人肺腑。
萧绯捂着唇,咳得面如金纸。
“来人,给长公主看茶。”萧厌摆手,早有在两边伺候的宫婢向前来。大殿之内烧着火红的炭火,燃着袅袅的檀香,缕缕绕鼻。
早就有宫中一等宫女将一应事宜备好,但长公主执拗,只坚持在殿中等陛下归来。竟是连片刻都不许耽搁,劈头盖脸就是要人。
萧绯身子不好,每日都要吃许多的药。这般在寒风中一吹,回去定然又会病倒。但她并未多言,只是攥着拳头,要一个答案:“她杀了谁?”
不是伤,是杀。
唯有血海深仇方才可以用得上一个杀字。
萧厌睨她,语气冰冷:“南梁废帝,梁璟。”
那瘦削的身形晃了晃,几乎软倒在身侧宫婢的怀中。但她撑着手臂站着,指节都在发抖:“梁璟……”
这两个字像是从喉舌之间挤出来的。
萧厌斜睨着她,见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倒是很快镇定了下来。
“你认识梁璟。”不是疑问,是肯定。萧厌的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有事不关己之态。
萧绯否认:“不识。”
萧厌觉得可笑,分明认识却偏要做不识。而身边的婢女却恨不得将人拆皮扒骨,有趣。
“他轻薄了你?”萧厌多了几分闲情雅致,这男女之间的情爱尤其神秘,爱之深恨之切,十足值得研究,便是不知二位有什么渊源。
萧绯冷眼看他:“陛下慎言。”
萧厌:“长公主从小长在深宫之中,十八岁出宫建府,二十未嫁。当年宫廷内乱波及公主府邸,公主失踪过一年。”
“若是同此人有瓜葛,也应当是在这一年之间。”
他说一句,萧绯的脸色就白一分。
但她的人在萧厌手中,偏偏不得不听着。
萧厌道:“但上京距离乐都千里之遥,一国公主如何会流落至此。除非,内贼。”
那长公主回府之后调查收押了那般的多的臣子,他也算是明白了。原来是陈年恩怨,不能拿出来说。
萧厌觉得有趣,却也十分不解:“皇姐若是厌恶此人,早同孤说上一声。”
萧绯并未否认,她面色苍白,却并未有不能承受之态:“陛下若是想杀他,直接动手就是,可是陛下没有。”
萧厌笑意收敛:“孤留着他还有用,自然不能杀。”
萧绯不置可否,一个亡国之君留着有什么用。怕不是为了什么人。
而这人,还得是萧厌在乎的人。
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暴君,什么时候也有了放在心里的人了。
她的眼前忽然略过一道纤细娇俏的身影。
那张脸,比之春日百花还要姝丽娇艳。
萧绯深吸一口气道:“陛下让本宫见苗女一面,本宫可说服她救下梁璟。”
杀梁璟和救苗女,她选择了救人。
萧厌觉得十分没意思,他这位皇姐什么时候变成了善男信女,竟然会为了一个奴婢选择放过一个仇人。
“孤不是很在意梁璟的命。”
萧厌说得随意,萧绯知道他不是在说笑。她倒是不知,此人救梁璟却又不在意梁璟的命。难道他不在意外面那个美人的想法吗?
似乎是知道她在想什么,萧厌道:“人不是孤杀的,孤已经尽力救他了。能不能活,与孤无关。”
萧绯捏了把冷汗,人要是不活,自然是拿苗女的命去泄愤。她的目光变得幽冷,却又觉得理所当然。
毕竟是萧家人。
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萧绯道:“陛下要什么?”
萧厌兴致缺缺,只把玩着手上的一个同心结。用料粗陋拙劣,像是民间的玩意儿。
萧绯道:“本宫这儿有一味丹药,可解头疾一时之痛。”
这是她准备的底牌,此刻身后侍候的婢女上前盛上。小小的药丸呈灰褐色,看起来其貌不扬,却有一股奇异的香味。
萧绯道:“这是苗女所制。”
萧厌收了手中物件,丢进袖兜之中。招手,那宫婢盛着东西上前,他冷笑:“你觉得孤需要?”
此话一出,便落了下风。
萧绯道:“这是本宫能够给出最大的诚意。”
萧绯不愧为长公主。
萧厌让人带她去了掖庭。
这是宫中私牢,位置偏僻在冷宫之侧。四周荒草丛生,石块遍地。仅仅这两日收拾出了两间屋子,一间杀人,一间救人。
带路的是随奉左右的余晖。
他谨记着哥哥所言,年纪小脸嫩,那就少说话,自然有高手之风。
方才在殿中他也听了两句,此刻只盯着这位长公主殿下。
另一头,萧厌摒退了众人,顷刻间将屋中摆设一应扫地。噼里啪啦响了一地,像是将整个屋子都掀翻了过来。
萧厌踉跄着倒在床上,额角的青筋根根冒起,头痛欲裂。
这段时日发作的越发严重,且越来越烈。
痛到整个人都是精神恍惚的状态。
但也因十足的痛楚,他最近识人尚清。人再非粘稠肮脏长着蛆虫的草木,也不是春日里会开花招蜂引蝶的怪物。
是一个个活生生的同类。
还有施瑶。
那张秾丽的脸是如此的清晰,如此的鲜活。
不是深宫之中如出一辙的陛下恕罪,陛下饶命。
他已经许久未曾砍人了。
收敛了不少性子,更能够感知到阿瑶的亲近。
虽然总是头痛欲裂。
他颤抖着手,掀开枕下藏着的药丸。一口吞了一半,头痛稍减。
这是宫廷御医开的药方,已逐渐失去作用。
当初太医所言,能够缓解头疼,但当初先皇吃到后面已经完全没有作用了。他似乎,也在走他父皇的老路。
他忍着疼站起身来,目光像是寒铁。伸手将桌上摆着的药丸拿过来,目光落在上面带着一丝莫名的希冀。
现在他不是很想死了,那个苗女有用吗?
门外忽而传来扣门之声,片刻之后,从房檐之上钻进来一个人影。
正是余晖。
萧厌捏着药丸道:“皇姐如何?说服那个苗女了?”
余晖道:“回禀陛下,臣刻意带着长公主往南梁废帝的牢房走过,但她并未有丝毫怜悯之色,也无怨恨爱慕。无悲无喜,像是一个陌生人。”
“倒是看到苗女之时,目光哀戚,对陛下十分不满。”
余晖实诚,一五一十说得清楚。
“苗女非常憎恶南梁废帝,但在长公主的劝慰之下答应为此人解毒。她重新扎了针放出南梁废帝体内的毒虫,有重新开了房子。”
“南梁废帝的命,保住了。”
屋中寂静,萧厌捻着木盒,沉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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