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于敏才睡醒，阿盼便一脸激动地凑到床边，叽叽喳喳地陈述起昨晚发生的大事。
“娘娘，昨晚皇上去宁妃的寝宫了！”
于敏揉着惺忪的睡眼，语气平淡：“我知道。”
李泽正昨日派人将她送回寝宫后，紧接着便去了宁妃那里。
她心里清楚，自己年少时求而不得的白月光死了丈夫进了宫，他定然是要去看看的。
阿盼明明比她大上好几岁，性子却比她这个不着调的主子还要天真几分。
她眨巴着一双圆眼睛，笑着补充，“皇上昨晚去了宁妃寝宫，当场就痛斥宁妃，说怎可让臣妻入宫为奴，这是折辱臣子有伤世俗！”
这些事本就在于敏的预料之中。
李泽正心头的白月光，怎会容忍她在宫中为奴，做个任人使唤欺辱的小宫女？她面色无波，甚至有些心不在焉地应道，“皇上自然不会让明月娘子做个小小的宫女。”
阿盼却摇起头，语气愈发兴奋，“不不不，娘娘，您猜错了！皇上生完气后，就让太监把明月娘子送出宫了。他去宁妃寝宫，似乎根本不是为了将明月娘子纳入后宫。”
于敏猛地睁开眼，脸上满是震惊，“皇上没纳明月入宫？”
阿盼重重点头，“听说皇上只和明月娘子简单说了几句话，便赏了她一座豪宅、千两黄金，紧接着就派人送她出宫了。”
于敏望着头顶纯白如雪的帐顶，怔怔出神。李泽正为何会这么做？难道他有什么心结？白月光明月嫁过人，他便心生嫌弃了？
“呵，男人。”她在心里冷笑，暗嘲自己高估了李泽正对明月的深情，纵使是他这般看似痴情的人，也不过如此。
阿盼却没注意到她的神色，激动地抓住她的手臂：“娘娘！您昨晚的美人计有用了！”
于敏却不这么认为。若昨晚的计策真的成功，李泽正看她的眼神不会那般清明。究竟是什么，让他对明月的态度发生了这么大的转变？
思忖间，殿外传来通报，说是皇上驾到，还带了余太医。
于敏连忙起身整理衣装，就见李泽正走进来，从容地掸落黑色裘衣上的雪花，自然地递给阿盼，让她挂到龙门架上。
“见你昨日冻得厉害，今日特意带了余太医来为你瞧瞧。”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于敏有些不自在地往后缩了缩：“我身子不打紧，昨夜虽然冻着了，回来睡一觉便舒坦了。”
成亲三年，李泽正来她寝宫的次数屈指可数，此刻这般近的距离，让她难免有些局促。说实话，自打成亲后，她便一直不习惯与他相处。
“让你看你便看。”李泽正不由分说地抓住她瘦弱的肩膀，将她按在案几边坐下，“坐好，让余太医仔细瞧瞧。”
于敏乖乖听话，伸出手腕。余太医医术高明，片刻便得出结论：“娘娘的身子并无大碍，只是面色憔悴、眼眶发黑，似乎是受心事困扰，夜不能寐。”他顿了顿，又问，“娘娘是否有失眠的症状？”
于敏点点头。
李泽正难得流露出几分关心：“看起来精神恹恹的，还在为你阿爹的事伤心？”
于敏依旧点头。她心里却在犯嘀咕：自阿爹“走”后，李泽正对她的态度似乎变了，不像刚成亲时那般冷漠，竟像是……在关心她？是觉得她在宫中无依无靠，良心发现，开始可怜她了吗？这样的怜悯，她并不需要。
“你阿兄受了重伤，从边疆回来疗养，”李泽正忽然开口，“要不要出宫去看看他？”
许久未听到阿兄的消息，于敏那颗死气沉沉的心猛地一跳。她的眼睛渐渐有了光彩，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可想到阿兄身受重伤，笑容又瞬间转化为担忧。
她多想立刻飞奔出去看看阿兄，可当初她为了嫁给李泽正，不惜与阿兄决裂，他定然早已对她这个“吃里扒外”的妹妹心灰意冷，怕是不愿再见到她。
于敏犹犹豫豫，想点头应下，却又害怕被拒，“他早就不认我这个妹妹了，我去见他，只会惹他心烦。”
李泽正见她这般扭捏，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带着安抚，“已经过去这么些年，他或许早就不生气了。”
话说至此，于敏忽然看到他温柔的眼眸骤然一冷。
“就算他心中对你还有怨……”李泽正忽然搂住她，一手禁锢着她的腰，一手擒住她的下巴。
这突如其来的亲昵动作，让殿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暧昧。余太医和阿盼见状，赶忙撇开视线，识趣地退了出去。
于敏反应迟钝，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只觉得他说话的语气像是在调笑，“你是皇帝的女人，他一个臣子还敢对你不敬？”
察觉到李泽正似乎有意讨好，于敏却没感到丝毫高兴。
他的话听在耳里，只让她觉得心里不痛快。李泽正和阿兄以前是多么要好的朋友，如今他却这般厌恶阿兄……被皇帝厌恶且手握重权的将军，向来活不长久。
意识到李泽正对阿兄的杀意，于敏浑身冰冷，忍不住想要发抖，下意识地扭着身子从他怀中退了出去。
这躲避的动作落到李泽正眼里，却被他理解成不愿与他亲热的排斥。他微恼，一把将她拉近，有力的手臂再次扣住她的腰，“你躲什么？”
“我没躲。”于敏被他这莫名其妙的举动弄得不知所措，下意识地撒谎。
她这副纯情懵懂、不懂男女之事的模样，似乎取悦到了李泽正。
他难得在她面前露出心满意足的笑，笑声温润。笑罢，他忽然拉着她往身后的紫檀木椅上倒去，于敏顺势坐到了他的双腿上。
李泽正笑着牵起她的手腕，自然地搭在自己肩膀上，“没躲的话，那你靠近点呀，敏敏。”
于敏的脑袋突然就懵了，大脑一片空白，只鼓着一双单纯无辜的眼眸，迷茫地看着他。
李泽正笑得不怀好意，轻轻往下按了按她的腰。
什么意思？
于敏眼中像是蒙上了一层白雾，根本看不清眼前的情形。
“还不懂吗？敏敏。”李泽正笑着追问。
她到底应该懂什么？
忽然，于敏感觉被什么东西硌到了。她扭动着身子，想从李泽正身上下去看究竟是什么，却听到他脸色潮红，声音低沉似在央求，“别动。”
于敏一头雾水，脑袋快要炸了。李泽正为何是这副模样？
还没等她想明白，李泽正便拉着她的手去解自己的腰带。
她白皙如玉的手指缠上带着龙涎香的腰带，莹白的肌肤泛着朦胧的粉红。
于敏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刚才他按她腰的动作意味着什么，难以置信地抬眼去看他的神情，正好对上一双早已迷乱的眼睛。
不可能！她在心里对自己说。他厌恶她厌恶得恨不得杀了她，怎么会想要她？难道是中邪了？
这么想着，于敏抬手，在李泽正脸上甩了个响亮的巴掌。
李泽正浑浊的眼睛瞬间恢复清明，他恼羞成怒地掐住她那不堪一握的楚腰，“你这是做甚？”
于敏不顾腰间的疼痛，伸手抚上他被打得发红的脸颊，一脸诚挚无辜地担忧道，“皇上，你中邪了吗？这样有没有清醒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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