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府门洞开,司礼监掌印大太监曹德贵面无表情地站在院中,身后跟着两队按刀而立的宫廷侍卫。曹德贵面白无须,眼神扫视着慌忙从各处而来,黑压压跪倒一地的施家妻妾,管事和仆役。
施正和跪到最前面,他自己知晓无功,那陛下突然来旨,便是有过,声音发颤“臣…臣施正和,恭聆圣训。”
曹德贵站定,展开一卷明黄绫帛,声音是他一贯的尖锐,此刻却刻意放缓了语速,“传--陛下口谕!”
他吊足了胃口,才接着一气呵成,再无停顿道“陛下谕曰,景恩伯施正和,世受国恩,位列勋贵,当思忠勤报效,整肃门庭,敦伦饬纪,乃为臣、为父、为家之道!然尔”
他声调猛地一沉,“治家无状,束子无方。以致家门败坏,子孙失教,行止荒唐,跋扈成性。朕心甚失望,尔好自为之,深自省察,钦此。”
口谕宣完,前院死寂一片,只有施正和磕头谢恩“臣叩谢天恩,陛下教诲,臣铭记于心,定当深自反省,严加管教…”
听到是教子无方,施正和心中有了猜想,觉的定是前几日沈府私会之事,心中暗骂那姬和泰小人得志,如此内阁纠纷竟也启禀圣听。打定主意一会等那庶子回来,不管谁再劝,一定要好好收拾一番,只是当今之际还是伺候好这太监。
曹安面无表情,他并未立刻离开,眼睛依旧盯着施敬亭。
只见施老爷缓缓起身,脸上堆起谄媚笑容,从怀中摸出一个沉甸甸锦缎裹着的匣子,里面显然是黄白之物,另一只手急切地想拉曹安的衣袖却被曹安的眼神逼退。
“公公一路辛苦,车马劳顿,天恩浩荡,下臣感佩。些许心意,不成敬意,万请公公暂且到府内喝口热茶,歇歇脚”他试图从这位皇帝近侍口中探听出内情,看能否到陛下面前替他美言几句。
曹安却连眼风都没扫那盒子一下,避开了施敬亭递匣子的手。只留下一句“呵,施伯爷这杯茶,太重,杂家身份卑微,消受不起!伯爷您还是留着这心意,自己享用把,杂家还要回宫向万岁爷复命呢。”
说罢,曹德贵拂尘一甩,再不看那正在暗骂他狗仗人势,是个没根的施正和一眼,转身带着侍卫们扬长而去。
施敬亭回到正厅,坐在太师椅上,大发怒火,扬言要打死逆子,柳氏和一众姬妾围着他,大气不敢出。偏偏这时,管家的报信如同火上浇油,皇后宫中的内侍又来了,这次,是押送着人的。
施敬亭惊得几乎弹起,他急扑到门口,看见几名太监和宫婢面无表情地护送着一辆小车停在院中。车上,赫然是施文晏,旁边跟着一个同样被反绑着双手的小侍女,正是姚素,只有施景明立在婢女前面。
皇后宫中的一名内侍上前一步,态度还算客气,“施伯爷安好。奉皇后娘娘懿旨,贵府少爷与这名侍女,行为乖张,冒犯贵女,扰乱清宁。念其年轻失教,娘娘恩典,不交有司,特送还施府。望贵府严加管束,痛自惩诫,务必给宫中一个明明白白的交代。”
内侍宣完口谕,也不待施敬亭回答,微微一礼,便带着宫人们转身离去。
凤仪宫内的所有人都明白,姬和泰遇刺打的是皇帝的脸,那么施文晏这事便是下赵皇后的面子,花疏芷的婚事是她亲自开口,说过会指的。
花疏芷借着张思瑶的面子,自己私下里同皇后说有了心仪的人选是一回事,被人算计要毁去清白又是另一回事。
此事看似是让施家自己解决,实则施家能保全自己便是万幸了,这还是看在施景明当时制止的份上,从施文晏离开皇宫开始,他的结局就是注定的。
待到施老爷从施景明口中知晓了全部的事情,不是那日的私会,而是设计花疏芷清白,他再也也没了先前的威风,不知该如何是好。
看着地上曾经寄予众望的儿子和被捆绑的侍女,又想想刚刚皇帝训斥,他终于明白自己那逆子闯下了何等弥天大祸,指着地上的施文晏,白眼一翻,几乎当场昏厥过去。
正堂内哭喊声,惊呼声乱成一团。门外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声再次响起。施老爷只怕又是如同先前一般噩耗要传来,觉得施家今日似是要落在自己手中。
万幸,府中老仆跌跌撞撞地跑来通报,是老夫人回来了。
只见一辆马车停在阶下。车帘掀起,两名健壮的老仆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一个手持木龙头拐杖的老妪下车。她正是施府的老封君,施老夫人。
柳氏见此只觉得主心骨到了,万幸自己把沈府幽会之事传信给了外出礼佛的婆婆,婆婆为此赶来倒是正好遇到了今日如此大事。
老夫人年逾古稀,满头银发,面容虽布满皱纹,但那双眼睛却异常正定,她扫过混乱不堪的正堂,眉头紧锁“嚎什么丧!”
老夫人缓步走到主位坐下,无视瘫软的施正和和哭哭啼啼的柳氏,目光先是扫过角落里的姚素,尤其是她那下意识护着小腹的动作未逃过老夫人的眼,然后才落在施文晏身上。
“说,究竟怎么回事。”她问的是如今唯一看起来还能理事的施景明。
施景明又将先前给众人讲过一遍的事情简洁清晰地禀报给老夫人。
老夫人听完手中的拐杖猛地一顿地,发出沉闷的声响。“家门不幸,生出此等祸乱宗族、招惹天怒之孽障!□□内帷,勾搭府外,竟还敢将此等肮脏手段用到贵人身上,简直无耻之尤,罪该万死!”
“此等行径,将施家百年清誉置于何地,将满府老小的性命置于何地?皇帝震怒斥责在前,皇后追责在后,这是要把我施氏一门架上油锅火烤,祖宗基业,几代人的心血,都要毁在他一人之手!”
老妇人深吸一口气,眼中再无半分犹豫“开祠堂,这等不忠不孝、不知廉耻、陷家族于万劫不复之地的不肖子孙,我施家断然容不得。今日,便请祖宗家法,清理门户。”
祠堂内,牌位林立。所有族中男丁和特许在场的几位宗妇齐聚于此,施文晏被拖到祠堂中央。
施文晏涕泪横流,手脚并用地向前爬“祖母,祖母饶命!孙儿知错了!我只是一时糊涂,被那贱婢…”
姚素则依旧只有那句“我是被强迫的。”
老夫人全然未管,只道是“施家长子文晏,品行不端,屡犯家规,更欲行卑劣之事,今削其名,逐出族谱,不再是施家子孙,为保全族,赐自尽。”
至于那名侍女姚素,施家给皇后的回禀是,此女乃受胁迫,并非主谋,故从轻发落,暂行看管。
毒酒被端到了施文晏面前。他从老夫人下令后便如同失了魂的烂泥瘫坐在一旁,不哭不闹,此刻见到那杯透明液体,才猛地惊醒过来,眼中爆发出濒死的恐惧与不甘。
他猛地扭头,死死盯住一旁被押着的姚素“为什么?素儿,我待你不薄,锦衣玉食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