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目光转向凌姝，变得深邃：“我们更感兴趣的，是你，凌姝小姐，以及你手中那些……独特的卡牌。”
来了。凌姝心道。她静静地看着艾尔德林，等待下文。
“黑鼠巷，哪吒卡，虚影凝实，煞气冲霄，碎卡如碾尘。”艾尔德林缓缓道，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燃棘酒馆，后土卡，光华内蕴，引动地脉，防御如山岳。废弃修道院，钟馗卡，金光涤邪，正气浩然，净化一方怨秽。”
凌姝背脊微微绷紧。对方对她的行踪和卡牌效果了如指掌！这种被完全看透的感觉并不好。
“不必紧张。”艾尔德林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星痕之眼’并非某个势力的爪牙，我们更像是一群……观察者和记录者。我们观察这个世界能量流动的轨迹，记录那些偏离常轨、可能预示着变革的事件。”
他指向穹顶的模拟星空：“这个世界的卡师体系，建立在一种相对……粗糙的能量模型上。我们依靠模糊的‘幻想’和经验去构筑卡牌，就像盲人摸象，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力量的上限，似乎很早以前就被锁死了。传奇卡师寥寥无几，神明卡牌更是只存在于传说中，且形态模糊，力量不定。”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困惑与向往：“但你的卡牌不同。凌姝小姐，你制作的卡牌，它们蕴含的‘理’与‘法’，严谨、完整、自洽，仿佛源自一个我们无法理解的、高度发达的文明体系。哪吒的‘破邪’与‘战斗’神性，后土的‘承载’与‘生机’法则，钟馗的‘镇压’与‘秩序’权柄……如此清晰，如此……本质。”
艾尔德林的目光灼热起来：“你的制卡过程，不是在‘幻想’，更像是在‘复刻’或者说‘召唤’某种早已存在的、至高无上的规则。这或许能解释，为何你的卡牌能引动地脉，能净化怨秽——因为它们本身，就代表着世界底层规则的某一部分！”
凌姝心中巨震。艾尔德林的话，几乎印证了她最大的猜测！这个组织，果然不简单，他们看到了问题的核心。
“你们想得到这种‘知识’？”凌姝试探着问。
艾尔德林却摇了摇头，神色郑重：“知识固然诱人，但‘星痕之眼’的宗旨是观察与记录，而非掠夺。我们相信，任何打破常规的存在出现，都可能意味着世界规则本身正在发生某种变化。你，凌姝小姐，或许就是那个‘变数’。”
他站起身，走到一面墙壁前，手掌按上去。墙壁变得透明，显现出外面真实的夜空。“我们邀请你，是希望建立一个合作的关系。我们可以为你提供一定程度的庇护，以及……关于这个世界卡师体系、各大势力、乃至一些古代秘辛的情报。而作为交换，我们希望能有限度地观察你的制卡过程，记录那些规则被引动的现象。”
这条件，比凌姝预想的要宽松得多。没有强迫，没有索取核心秘密，更像是一种平等的学术交换。情报和庇护，正是她目前最需要的。
“我如何相信你们？”凌姝冷静地问。
艾尔德林微微一笑，指向她手中的星辰盒：“这个盒子，算是我们预付的诚意。里面的东西，或许对你有用。至于信任，需要时间证明。‘星痕之眼’存在的时间，比现今任何帝国都要悠久，我们看重的是长远的规律，而非一时的利益。”
凌姝沉吟片刻。与一个神秘组织合作，无疑有风险。但独自摸索，风险更大。艾尔德林展现出的知识和态度，让她觉得可以一试。
“好。”凌姝点头，“我可以接受合作。但观察的限度由我决定，且我保留随时终止合作的权利。”
“当然。”艾尔德林满意地笑了，“那么，合作愉快，凌姝小姐。这个星辰盒的封印，我现在可以为你解开。”
他接过盒子，指尖流淌出纯净的星辰能量，如同描绘星图般在盒盖上游走。片刻后，盒盖发出“咔哒”一声轻响，自动弹开。
盒内没有珍宝，只有一卷薄如蝉翼、不知何种材质的古老皮纸，以及一颗鸽子蛋大小、内部仿佛有星云流转的深蓝色宝石。
艾尔德林解释道：“这皮纸是观星教团对‘世界规则’的一些残破猜想，或许能给你一些启发。而这颗‘星核碎片’，能小范围平复能量躁动，对你制卡时可能引发的……过大动静，有点遮掩效果。”
凌姝拿起皮纸，上面的文字晦涩难懂，但一些关于“能量本源”、“规则锁链”、“意识共鸣”的片段，让她眼前一亮。这确实是宝贵的知识！
收起两样东西，凌姝起身告辞。离开观星者小巷，重回象牙塔区明亮的街道，她感觉肩上的压力并未减轻，但前路似乎清晰了一些。
她有了一个暂时的盟友，获得了一些关键的情报和物品。但艾尔德林话语中透露的信息，也让她更加确信，她的道路注定不会平坦。华夏神明卡牌的出现，触及的是这个世界最根本的规则。
“变数么……”凌姝握紧了怀中的卡牌和那枚星核碎片，眼神锐利，“那就让这变数，来得更猛烈些吧。”
她抬头望向象牙塔区最高的那座白色巨塔，那里是卡师联盟的总部，也是这个世界明面上权力与规则的巅峰。
总有一天，她的卡牌，会让那座高塔，也为之震动。
而现在，她需要消化新的知识，准备制作下一张卡牌。盘古开天的念头，如同种子，在她心底深处悄然萌芽。但下一次落笔，引动的，恐怕就不仅仅是地脉和怨秽了。
星核碎片触手温凉，内部旋转的星云似乎能吸走灵魂深处的躁动。凌姝将它贴身佩戴，那股时刻萦绕在她制卡时、引动外界能量涟漪的波动，果然变得晦涩难辨，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涟漪被限制在极小的范围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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