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级的指令来得干脆,让特遣队的几名精英即刻动身去开会,把货轮上那场混乱的前因后果说清楚。
我盯着医疗舱的玻璃看了会儿,转身合上记录板。结束完当日的伤员巡诊,脚步不自觉地拐向了地下室的泳池。这里总是空着,只有水循环系统低低的嗡鸣。
褪去白大褂,换蓝色的紧身泳衣,冰凉的池水漫过脚踝时,我才想起腰间那个一直贴身带着的东西,外星飞行物留下的银色圆盘。
平滑的表面,水下的光线让它泛着一层朦胧的光晕。我把它托在掌心仔细摆弄,这东西比想象中更重,边缘打磨得毫无棱角,一面刻着一串扭曲的符号,线条流畅却毫无规律,绝不是地球上任何一种已知的文字,像是一串加密的代码,又像一个名字。
就在我用试图描摹那些符号的纹路时,圆盘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卡顿。还没等反应过来,“咔哒”一声轻响,六片利刃猛地向外弹出,寒光在水下骤然亮起。来不及收回的手掌正好擦过刀刃,尖锐的刺痛瞬间传来,鲜血立刻在水中晕开。
奇怪的是,恐慌并未如期而至,相反,看着那圈扩散的血色,掌心的伤口似乎也没那么疼了。我鬼使神差地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按压在圆盘刻有符号的一面。又是一声轻响,那六片带着血迹的利刃如同有生命般,迅速收回圆盘内部,表面重新变得光滑无痕,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唯有掌心不断渗出的血珠,还在证明着那锋利并非虚妄。
就在我愣神之际,水面上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那声音很轻,瞬间打破了泳池里的死寂,鞋底蹭过瓷砖地面,带着一种刻意放轻的拖沓感,我以为是哪个士兵临时起意来这里游泳。
可下一秒,一阵熟悉的“哗啦”声响跟着传来。不是水花溅起的声音,而是脚步声的主人身上挂件相互碰撞发出的声响。
这个声音,我太熟悉了。
那天深夜,我在武器库工作时,在门口听到的怪响。可此刻在空无一人的地下室泳池,这声音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我立刻按下浮到水面的念头。两腮的薄膜本能地展开,皮肤下的鳃状组织开始运作,原本急促的呼吸立刻变得平缓,只剩下水波流动的细微声响。
身体贴在泳池壁的瓷砖上,死死盯着水面,脚步声还在靠近,一步,两步,停在了泳池边的躺椅旁,那阵“哗啦”的异响再次响起。
那股从记忆深处撞出来的本能,比思维更快一步。掌心下压,圆盘的利刃“唰”地弹开,我几乎是凭着一股蛮力冲出水面,手臂挥起,管他是什么,绝不能让这东西再靠近一步。
银色飞刃砸过去时,我甚至没看清它是否命中。直到那道莹绿色的血液突然在眼前炸开,溅在瓷砖上,我才猛地攥紧了池边的扶手。
它的隐身光晕消散。
就两秒,只有两秒。不是惊讶于他非人的形态,不是震惊于那身陌生的装备,而是一种复杂的冲击,明明是第一次“看清”,却觉得那双突然对上的眼睛,熟悉到让我头皮发麻整个人都僵在池中,我忘了该继续攻击,还是该后退。
它的隐身系统重新启动的瞬间,那道身影再次变得模糊,可我脑子里的空白却越来越大。为什么?为什么看到一个来路不明的“东西”,我的第一反应不是恐惧,而是一种。。。像是丢了什么重要东西的慌乱?
“你。。。”模糊的身影发出了声音,不凶,甚至带着点委屈,“真的忘了?”
模糊的身影朝着墙壁转过去,它抬手取下嵌在瓷砖里的圆盘,指尖在边缘轻轻一按,那六片还沾着莹绿色血迹的利刃就“咔哒”一声收回,动作熟稔,那是它自己的武器?这认知让我后颈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
不能等,必须立刻离开。
我借着它转身的间隙,悄无声息地爬上岸,我屏住呼吸,踮着脚往泳池入口的方向挪,指尖已经摸到了门把手,只要拉开这扇门,就能冲到走廊里呼叫支援。
可一秒,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空气被撕裂的轻响。我甚至没看清它是怎么动的,一道透明的身影就已经拦在了我面前,像一堵突然竖起的墙。
“凯瑟琳!”
低沉的声音裹着一丝慌乱,它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心脏狂跳,转身就想往泳池的另一个方向逃,可手腕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攥住,下一秒,整个人就被死死地抱进了一个坚硬的怀抱里。
身上的泳衣还在滴水,水渍溅到它的皮肤上,原本稳定的隐身系统突然开始频闪,像接触不良的灯泡,时隐时现。借着这短暂的清晰,我终于看清了它的全貌,两米多的身高让我只能到它的胸口,青灰色的皮肤像鳄鱼般覆盖着细密的鳞片,脸上扣着一个布满纹路的金属面具,脑后的哪里是什么头发,分明是一根根粗如手指的软管,正随着它的呼吸轻轻摆动。最扎眼的是它胸前和腰间挂满的动物头骨,大小不一,原来那阵“哗啦”的异响,就是这些头骨碰撞发出的声音。
“怪物!放开我!”
恐惧终于冲破了那层诡异的熟悉感,我发出一声厉声尖叫,双腿疯狂地蹬踹,可我的力气在它面前就像被狮子抓住的兔子。它只用一只手臂就箍住了我的腰,另一只手抬起,缓缓拔下面具侧面的一根细管,那动作很慢,带着一种近乎小心翼翼的犹豫。
金属面具“咔哒”一声弹开,被它轻轻摘了下来。
当那张脸完整地出现在我面前时,我的挣扎瞬间僵住。淡黄色的脸上,几道深浅不一的伤疤交错纵横,最醒目的是额头上两道疤痕,四颗巨大的獠牙从嘴角凸起,可獠牙下方的居然还有一张带着尖牙的嘴,琥珀色的眼睛里,此刻正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情绪,委屈?
这张脸,这双眼睛,明明该是陌生的恐怖,可我的心脏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眼眶突然毫无预兆地发热。为什么?为什么看到这张本该让我恐惧的脸,我却会想起一些模糊的碎片,还有一个在耳边反复念着我名字的声音。
“你看清楚了?”它的声音再次响起,抱着我的手臂松了松,却又不敢完全放开:“是我,刀疤。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
“刀疤”两个字在耳边打转,可记忆像被浓雾裹住的迷宫,怎么跑都找不到出口,我摇了摇头。。。搂住我腰部的手、温热的莹绿色血液、低哑的呼唤,可它们就是拼不成和眼前这张脸相关的完整画面。
“放开!我根本不认识你!”我疯了似的蹬腿,泳衣上的水珠子甩得满地都是,胸前的软嫩不停的撞在他坚硬的胸膛上,疼得我眼眶发酸。怀里的力道再次绷紧,那双眼琥珀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愤怒。
“是啊,你怎么可能记得我?”他的声音带着自嘲:“你心里只有独狼,我在你眼里,算什么?”
话音未落,他突然低头,布满獠牙的嘴猛地朝我面门压来。我吓得浑身发抖,以为下一秒就是被撕咬成碎肉,可预想中的攻击没有来,只有一片湿热的触感贴上嘴唇,紧接着,一根滑腻的东西,突然从他喉咙里探出来,径直钻进了我的口腔。
这是。。。吻?
荒谬的念头刚冒出来,本能的抗拒就让我闭上嘴,犬齿狠狠咬下去的瞬间,清晰的痛感顺着齿尖传去,莹绿色的血液立刻顺着嘴角往下淌。可他没发怒,甚至没推开我,只喉咙里发出一声类似享受的声音,箍着我腰的手臂一点点松开,轻轻把我放在了冰凉的瓷砖上。
我瘫坐在地,浑身发抖,双手死死捂住胸口,他蹲下来,和我平视。突然抬起手,从腰间挂满头骨的网衣上,小心翼翼地取下一个巴掌大的头骨,那骨头泛着温润的浅灰色,边缘磨得光滑发亮,像件揣了很久的信物。他把骨头轻轻放在我手心里。
做完这一切,他站起身,没再说话,只是深深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太复杂了,有失望,有不舍。金属面具“咔哒”扣回脸上,隐身系统启动的瞬间,他的身影像融在水里似的,一点点变透明,最终彻底消失在泳池的昏暗里。
空旷的泳池里,只剩我粗重的呼吸和手腕上未干的血,掌心的头骨。即使已经跟随特遣队执行过数次作战任务,可这种未知的恐惧和混乱终于冲垮了最后一道防线,我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身下柔软的触感将我拽回现实。睁眼时,身下躺着的床大得离谱,床头开了一盏小夜灯。我这是在哪?
不是的行军床,不是医护室,也不是Ghost或者基根的卧室。。。
身上还穿着昨晚湿透的泳衣,刚要坐起身,一只温热的大手就从身侧探过来,指尖刚轻碰我的胳膊,昨晚泳池边的画面就在脑内瞬间炸开,外星人琥珀色的眼睛、带着血腥气的吻、掌心的头骨,还有他消失前的呜咽。我浑身一僵,本能地往床尾缩,胳膊肘撞到床头的金属栏杆,发出“当”的轻响。
“别碰我!”话冲口而出时,才看清俯身过来的人是柯尼格。他戴着黑色的面罩,只露出一双浅蓝色的眼睛,里面满是错愕,伸到半空的手停在原地,像被扎了一下似的收回。
“是我,Liebling,别怕。”他放缓了语气,慢慢坐在床沿:“我半夜巡逻时,在浴池边发现你,你晕过去了。”
我半天说不出话,柯尼格没再靠近,只是转身去了桌边,端来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为什么大半夜躺在浴池边?”他把杯子递过来,眼里满是担忧。
“我。。。”接过牛奶,指尖碰到温热的杯壁,才勉强找回声音:“应该是有点低血糖,晕过去了,没什么大事。”这话漏洞百出,可我实在不知道怎么解释那荒诞的一夜,总不能告诉他,我昨晚被一个外星人堵在泳池里,还被。。。吻了。
柯尼格盯着我看了几秒,没追问,只是伸手揉了揉我的脖子,试图帮我放松一下:“没事就好,下次别一个人去那么偏的地方。”
我点头,刚喝了一口牛奶,眼角余光瞥见军绿色的床垫上,印着一大片深色的水渍,是我身上湿透的泳衣蹭的。
“对不起!”我慌忙想挪开,却被柯尼格按住肩膀。他凑过来,面罩下的嘴角似乎弯了弯:“不用道歉,Liebling。”声音里带着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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