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内的灯光熄灭，仅剩的光源就是铁窗外的月亮，我躺在冰冷的床上，蜷缩着身体。意识沉下去的瞬间，周遭的冷意突然被温热的黏腻感取代。
我睁开眼，发现自己困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抬手摸向两侧，触到的不是熟悉的水泥墙，而是带着弹性的管状组织，像扭曲的藤蔓，密密麻麻，深褐色的表面非常湿润，有些还在轻微蠕动，挤压出细碎的“咕哝”声，并喷出细微的热气，带着淡淡的酸腥味。我寻着动静望去，昏暗中立着一道修长的黑影，浑身漆黑发亮，像是用黑曜石铸成的。
它的头颅格外长，几乎占了身体的三分之一，没有明显的五官，只有一张不停呼出热气的嘴，嘴里布满尖牙，周身还萦绕着若有若无的黑雾。
我没有恐惧，反而有股陌生的牵引力拉着我往前走。脚下的地面也是柔软的组织，每走一步都微微下陷，那些管状生物似乎察觉到动静，蠕动得更慢了，像是在为我让路。
黑影也动了，距离越来越近，走到我身前时，它突然停下，长长的头颅轻轻晃动了一下，接着，整个身体缓缓伏了下去，原本修长的躯干贴在地面，头颅也低至我的脚边，那些萦绕周身的黑雾渐渐收敛，温顺地贴在它体表，它的后背有四根长长的管状物。我竟也俯身下去，将手放在它的头颅上。
就在这时，一个低沉而清晰的声音直接撞进我的脑海：“女王。”
那两个字像是一道电流窜过全身，我猛地坐起，手胡乱的摸索着，是熟悉的水泥墙。眼前的温热、黏腻和黑影瞬间消散，只剩下暗无天日的房间，还有胸口剧烈的起伏。我喘着气，冷汗已经浸透了后背的衣服，可脑海里还清晰地印着那道漆黑的身影，还有它匍匐在地时，传入脑海的那声“女王”。
天还没亮，走廊里的脚步声就像重锤砸在水泥地上，沉闷又急促，我抱紧膝盖，知道是那个叫柯尼格的士兵来了。果然，下一秒铁门“吱呀”打开，高达两米的身影堵在门口，他不得不微微低头避开门框，肩宽几乎占满门口，阴影瞬间将我笼罩，目光扫过我时没有半分波澜，只抬手按向审讯椅的靠背，示意我坐下。
尼克托跟在后面进来，怀里抱着缠满电线的仪器，金属铁扣泛着冷光。他蹲下身，没等我反应，就将铁扣牢牢扣在我颈侧，冰凉的金属蹭过皮肤，激起一阵战栗。
“不想吃苦头，就老实答。”他捏着我的下巴强迫我抬头，黑色布条下的声音冷硬：“你是谁？除了Catherine，还记起什么？”
我惊恐的睁大眼睛盯着他的蓝色瞳孔，脑子一片空白，刚要摇头说“不知道”，柯尼格的手指已经按下了黑色按钮。“嗡”的一声，电流瞬间钻进脖子，像无数烧红的针扎进血管，我浑身绷紧，手指的关节扭曲，眼前炸开一片白光。电流停时，我瘫在椅上喘气，柯尼格只是收回手，目光落在仪器显示屏上，连看都没看我一眼。
第二下、第三下电流接踵而至，每一次都比前一次更猛。第四下时，嘴里吐出一大口鲜血，嘴角黏糊糊的；第五下，尼克托提醒“按规定该停了”，柯尼格却皱着眉反驳“她在装”，指尖毫不犹豫按下第六次按钮；第七下电流窜过，我耳朵里嗡嗡作响，视线开始模糊，柯尼格依旧面无表情，只是按按钮的动作慢了半秒。
第八下电流来临时，我浑身抽搐着歪向一边，额头抵在桌面上，连闷哼都发不出。柯尼格的手突然顿住，目光落在我颈侧被灼红的皮肤、膝盖上未消的淤青，还有额头上惨白皮肤下的青色血管。
原本按在按钮上的手指松了松，电流只持续了两秒就断了。他没说话，只是往后退了半步，却始终盯着我惨白的脸，没再像之前那样立刻准备按下第九次。
“还愣着干什么？”尼克托回头催他，柯尼格咬了咬牙，又按下了按钮。第九下电流弱了些，他甚至往前倾了倾身，像是在确认我还能不能撑住。
“如果她真的是间谍，你知道会害死多少我们的战士吗？”尼克托拨开柯尼格的手，重重的砸下第十次，我眼前彻底黑了，微张的嘴里升起一缕白烟，我知道，这是我的五脏六腑都烧焦了的讯号，看来，一切都可以结束了，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地面滑去。
柯尼格脸色骤变，再也顾不上别的，大步冲过来伸手想扶我。可他的手掌刚碰到我的手腕时，残余的微电流顺着他的手臂窜上去。
“Fuck！”
这点残余电流就足以让这个两米的家伙痛得捂住肩膀叫出来声，而这十次电击，我一声没吭。
他整只胳膊猛地垂了下去，明显失去了知觉。
在看到我身上的电流消散后，他才用另一只手托住我的后背：“停！别问了！她快死了！撑不住了！”
尼克托蹲下来，刚要查看我的状况，就见我眼眶里缓缓流出暗红的血泪，顺着脸颊滴在柯尼格的手背上，嘴角也流出了黑红色的液体。他动作一顿：“问不出东西，看来她是真的失忆。”
柯尼格没应声，只是用完好的手小心翼翼解开我颈侧的铁扣，下面的皮肤已经被烫熟了，隐约还能闻到一股刺鼻的焦味。柯尼格用没受伤的手扶着我靠在墙角，尼克托看了眼他垂在身侧的胳膊，皱了皱眉：“你的手……”“没事。”柯尼格打断他，从口袋里摸出块干净的手帕，塞进我手里，指尖在我掌心轻轻按了按，确认我能攥紧。
直到跟着尼克托走到门口，柯尼格还回头看了我一眼，目光落在我濒死的身体上，喉结动了动，最终还是转身关上了铁门。房间里重新陷入寂静，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手里的手帕滑落，颈侧的灼痛还在钻心，脸颊上的血泪已经渐渐干涸，只有审讯椅旁的仪器导线还微微晃动，残留着电流划过的痕迹。
4
不知道过了多久，混沌的意识才慢慢从黑暗里浮上来，我的眼睛刚睁开一条缝，就见门口有模糊的人影闪过，下一秒，铁门被推开，我几乎是本能地抱住头，喉咙里爆发出尖锐的尖叫，浑身控制不住地发抖，颈侧的灼痛感仿佛又回来了。
“凯瑟琳！是我，基根！”熟悉的声音带着慌乱传来，一只温热的手轻轻碰了碰我的肩膀：“你怎么满脸是血？”
我僵硬地抬起头，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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