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嘉也不清楚,她对感情有着近乎残忍的冷漠和迟钝。青嘉将记忆中陆禛的面孔甩出脑海,不再为此浪费心神。
最终,那本该被毁尸灭迹的魔界信件,还是被青嘉带上,借送灵草为由,踏上了去魔界糊弄系统的征程。
青嘉赶到魔界的主城——魔都时,已经是两天后的事了。
看来陆禛统一魔界的消息真不假,如今的魔界井井有条,不似传闻中那般强者横行,各自为据。青嘉在魔界一路上畅通无阻,也没遇到什么刁难。
来接见青嘉的,是一束发少年,沉稳持重,礼数周到却从不多言。
少年优雅行了魔教扶额礼,诚然道:“实在抱歉,尊上本应该亲自接见的。可惜目前魔界事务繁多,他实在抽不开身,特派我专门接待修士。”
青嘉心想正好,面上善解人意道:“门内还有事务,我也忙着回程,接待就不必了。”
对方没再强求,唤来一众魔族人麻利地将货物收下,钱货两讫,当场便签了三年的契约。
青嘉见时机刚好,礼貌开口:“有几样东西,我受人所托,可否请小兄弟替我交给你们家尊上?”
少年见面前的姐姐对那个魔头竟然无所畏惧,嘴唇微动,保守道:“我尽量。”
青嘉见他应承下来,便将护了一路的东西掏出来,一一给少年介绍:“这个,是逍遥门主的……”
“这个,是芸娘的,芸娘说……”
说完,青嘉将东西小心交到少年手中,看着少年发愣的模样,觉得少了点什么。
于是青嘉从怀里摸出一包油纸,那是她在抚州寻簪子时,在路边买的酥糖,口味多样,有栗子酥,花生酥……
青嘉不愿再想,忍痛将油纸递到少年的手里,光明正大贿赂之。
“麻烦小兄弟了。”
少年没防住青嘉这一手。
再回神时,奇怪的姐姐走得干脆利落,腕间银铃时隐时现,嫩绿的布衣被洗得发白,细挑的身姿在魔都的一阵又一阵的劲风下也屹立不倒。
少年收回目光,不再驻足,信步去往戮天宫。
那是魔尊往日的寝宫,新换的主人正肆无忌惮的在大殿中疗伤。
少年一进去,严肃道:“你说要是那八个元老趁现在来要了你的命,你会不会死?”
那至高座上的人没动,只见周围一股暗色魔气向少年弹去,震得他勉强稳住心神,一丝猩红从嘴角溢出。
周围侍奉的魔修也没能幸免于难,强撑着比伍辞绪还要难受更多。
“尊上。”一方沉默的对峙,少年败下阵来:“我可是太虚宫头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主动投诚的,能不能下手轻点?”
座上的陆禛收回手:“伍辞绪,安静点。”
“那你要失望了,今天我给你带了东西来。”伍辞绪越走越近,直到走上离陆禛最近的台阶,席地而坐,将东西放在陆禛脚下。
伍辞绪打开油纸,将一整个酥糖优雅送入嘴里,没有感情地复制粘贴道:
“这个,是逍遥门主的……”
“这个,是芸娘的,芸娘说……”
伍辞绪说完,嘴里糖还吃个没完。终于,这微小的动静吵得陆禛睁开双眼,望向地上的东西。
大殿之内,时间仿若凝滞,唯有少年的咀嚼声昭示着流逝。
陆禛沉声吐出一句:“谁送来的?”
伍辞绪拿起糖的手松开,酥糖啪嗒一下掉到地上,显然被问住了。
左右的侍从闻言头低得更甚。魔尊待这位伍小公子还算稍微正常点,可待他们并不是啊!
陆禛终于起身,将伍辞绪手里的酥糖一抢而过:“没收了。”
伍辞绪站起来,看着酥糖不甘心道:“那个人什么也没说。”
推门而出时,伍辞绪将功补过,想再挽救一下没吃两口的酥糖:“最近送灵草的太多了,我也不知是谁家的。”
他的尊上不为所动,不光是对伍辞绪,也是对殿里的魔修,厉声道:“出去。”
战战兢兢的侍从,敛声屏气半晌,终免于死难,劫后余生不出一会久全部撤了个干净。
少年出去后,空荡的大殿又复归于孤寂。陆禛怎会不认得那对银簪,只是要想起来那些他忘了好久的人,有些费力。
手中抢来的酥糖早就冷了,陆禛弯下腰,将地上的发簪和信纸一一捡起,最后再是那颗酥糖。
那是抚州最常见的零嘴——外面包着层米色的糖衣,在吃进嘴里前,谁也不会知道是什么味的。
陆禛手轻轻拾起,不疾不徐送入口中,浓烈的味道在唇齿间化开。
真甜啊,是栗子味的。
陆禛说不清是什么感受,自想起前世以来,手里拾起的旧物,让他拥有了片刻的安宁。
不过半霎,陆禛收起手里的东西,神色如常。
不对。
陆禛沉下眸子,眼底闪过惊疑,重新将信物拿了出来。
逍遥门主……
芸娘……
陆禛看着手中分开的两根簪子,辨不清内心深处升起的是期冀还是猜忌。
那簪子是怎么凑在一起的?
前世的记忆不安分地涌上脑海,陆禛心头浮浮沉沉,最终选择缄默不语。
哦,是青嘉啊……
陆禛没忍住将那人的名字在心头滚上一圈,积攒多年的郁结在顷刻间散个大半,嘴里似乎还弥漫着栗子的甜味。
连陆禛都不曾察觉眉间的悄然爬上的笑意,他把这突如其来的情绪,归咎于自己料事如神的得意。
也不知这旧年的簪子,若要寻出来,需得花费多少功夫。
陆禛将那簪子拿出来,合在一起,修长的手指不住地细细摩挲着。
看吧,她果真钟情我。
这不就急着送我从前的旧物来了吗?
“你没事吧?”
去而复返的伍辞绪看见尊上这莫名其妙的一幕,饶是他平日在沉稳持重,也不禁嘴角抽了抽。
疯子都这样吗?还是只有尊上是这样。
伍辞绪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一阵强劲的魔气给弹出去,这下连门也关得死死的。
伍辞绪憋屈稳住心神,抹去嘴角的血迹,终是气不过,朝紧闭的房门啐了一口鲜血。
晦气!
——
彼时的青嘉依旧一无所知,甚至马不停蹄地赶回了逍遥门。心里全是成功糊弄系统,又得一阵轻松日子的喜悦。
青嘉送了东西,却又不露面,自然少不了系统的一番拷问。但好在,这事仅凭青嘉的一句来日方才就能揭过。
可算糊弄过去了。等系统走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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