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化的烛泪,迟迟无法冷透,沿着枕巾,滴滴答答地往下流。
浓郁至极的硝石气,全灌进了书案上的牡丹盏。
像发了一场场高热,惊厥后又惊醒。谢霓喉咙干疼,渴得说不出话。
他是疯了,才会在刚才,做出那样的决定——
功法运转后,一切都变得不可收拾,单烽彻底失去了理智。
黑暗中,那双金红色的眼睛,再没有半点人性的残余。
他扯开单烽的头发,跪坐在了地毯上,脱力的手指,滑进了颤抖的牡丹盏里,热牛乳溅了满手。
单烽依旧半跪着,抓着他的腰,捧回了书案上。
冰凉的长案,却如烧红的烙铁,他浑浑噩噩地,觉得恐惧,又不想离开对方的体温。
太久了。
犼血的腥甜,充斥着口腔,将他一次次冲刷到崩溃的边缘,叠加到无比惊惧的浪潮,却无法昏死过去。
这么长时间,不管他的手如何痉挛,都没能脱困过,被手掌、牙齿、银钏、袜带……轮番地束缚,甚至失去了知觉。
单烽替他扶住牡丹盏,可惜,摔得太重了,杯盏早已一片狼藉。
红琉璃的颜色,初时清透,盏口微圆。却受千锤百凿,被铁钳活生生地烫红了芯子,凄惨至极,摔歪在地后,只能从千丝百蕊中渗出白雾。
一连串急促的呼吸,濒临溺毙一般,在谢霓胸骨深处颤抖着。
“单烽!”
不知过了多久,单烽身形一震,从那一片狂暴的混沌中,惊醒过来。
丹鼎处爆炸般的痛苦,奇异地消退了。
不对!
他和谢霓双修了?
记忆中,有更让人心跳失控的景象。
“你榨我?你不要命了?谢霓,说话!”
单烽凝滞了片刻,想到后果,连呼吸都停了。
顾不得多想,黑暗中亮起一簇火光。
……一片狼藉。
卧榻裂开了,蜡油满床,围栏上都是惨不忍睹的指甲抓痕。
窗边……地毯上……
他缓过一阵尾椎发麻的回甘,才敢看向长案。
谢霓只披着一幅素绸,昏死在长案上。
素绸连发顶也裹住了,观音兜似的,脸半侧着,犼血从鼻梁干涸下来,难得的血色晶莹,嘴唇湿润,四处都透出齿印,不知被捧着脸吃了多久。
还有些头发,从素绸边垂在案边,没绞干的黑缎子似的,往下滴着水。
这人平常就寝时,都静悄悄的,双手交叠,极为规矩,这时都昏过去了,一手还死死抓着素绸。
几根伸出来的手指上,都是牙印。
“报应。”
单烽盯了片刻,把素绸撩了起来。
极度凄惨的景象,已让他咬紧了牙关。
还好没有被真火烧穿。
可和点灯照看时相比,这才几天功夫,就……
他尽量轻巧地,抽散了发带,扯过素绸草草擦拭,又翻了个还算完好的软枕,给谢霓垫上。
“别动。”单烽道,又擦了几下。
他赤着上身出去,转了一圈,捧了个装满瓜果喜糖的红木托盘回来,并一碗甜酒,放在书案上,又把谢霓半抱起来。
谢霓眉头紧皱,被他喂了小半碗酒后,突然剧烈咳呛着,睁开眼,冷汗从颊边直流下来。
“你喂我喝了什么?”
“五子衍宗酒。”单烽道,“别吐出来,不是渴么?”
他被谢霓黑漆漆的眼睛看着,也没有心虚,又捏着对方脸颊,道:“没见过亡夫回魂吗?”
谢霓没说话,从托盘里,拈了一块玉簪糖,嗅了嗅。
糖都在高温中融化了,吃起来甜得发黏。
他含了一会儿,身体的疲惫感奇异地消退下去:“糖都化了,从哪儿来的?”
“你头婚时捡的,”单烽冷冷道,“路上被野兔啃了,肚子里挖出来的,半天没找着心肝。”
谢霓用一种惊奇的目光看着他,等他把手指上的糖汁吃干净了,这才伸手,按在他腹部。
不是错觉。
被利爪划烂的皮肤,以惊人的速度愈合,摸上去极为粗糙。
阴魂不散的纹身,再次从皮肤底下透了出来,是红莲的形状。
“别摸了。”单烽牙关一跳,手指没进谢霓黑发里,托住后脑,情不自禁地和他接吻。
谢霓的身体还在发抖,却又含住了他的舌尖。
素绸湿透了。
“别死过去了,”单烽道,“再吃不下去,我就给你喂蛇丹。”
啪地一声,他挨了这几日里的第一巴掌。刚缓过来的那点力气,全贯在掌风里了。
蛇丹二字一出,谢霓眼睛里虚假的柔情就散去了,牙齿深深切进嘴唇里。
“你明明知道,我最恨你侮辱我。”
“这就对了。”单烽眼睛里掠过一丝残酷的笑意,“真以为是新婚燕尔?”
他抽出三指,瞳孔缩了一下,一言不发地起身,出了寝殿。
那股子充斥寝殿的腥甜气息,总算不再缠绕他了。
手指上沾了血丝。
他其实并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这样的执念,又有何意义——
为什么在戾气横生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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