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亦礼受了礼,纸扇一摇,阮岁初便感觉自己被一阵风“扶”了起来。
门外尚未离去的弟子瞬间炸开。
“我没听错吧?掌门收徒了?”
姜亦礼轻咳一声,石乐志立刻出门将门外的弟子驱散。
“其实按照修行的年纪,你有些大。”
清风阁地如其名,四面透通,春风带着竹子和青草的生香滚过阁内,吹动阮岁初垂在身前的麻花辫尾。
这话阮岁初不是第一次听,当初古月英教她练体魄的时候也说过几乎一模一样的话。
不论是习武还是修行,最好的入门年纪都是十岁以下。
像孟择世,寻隐居的大师兄,听说今年十九岁,已经能带队下山了。
而她阮岁初,今年十八,才刚刚一脚迈入修行之路。
“但你天赋好,有韧性。与同龄人相比,还真说不好孰优孰劣。”
阮岁初眨眨眼睛,她不太明白这个韧性是什么意思。
但长这么大,这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把她夸到天上去。
她心里像含了口蜂蜜,又不好意思太明显,只能把唇抿成一条线,狠狠地压下自动上翘的嘴角。
“你心思纯净,但修行之路艰辛。希望你能固守本心,心怀苍生,造化万民。”
“弟子谨记。”
阮岁初上学的时候并不聪慧,至少课本上的知识不是一堂课就能学个通透的人。
故而前十八年的课余时间都是在补习班、去补习班的路上度过,大多数的电视剧都是下课或午休时,和班上女生凑在一起,听她们讲的。
所以她并不知道古代的仙门或者学院是如何教学的。
既来之则安之。
她拒绝了石乐志领路的好意,蹦蹦跳跳地跟在孟择世身后,往一排错落有致的竹屋走去。
路上有弟子来来往往,偶尔有符纸剪裁的小动物成群结队。竹子做的篱笆将那一排竹屋圈起来,篱笆外有一个男弟子拿着一把野花,焦虑地往篱笆里望。
丹顶鹤伫立在篱笆外的石碑上梳理羽毛。
男弟子趁着它低头,抬脚往前走了一步。
丹顶鹤仿佛头顶长眼睛,猛地抬头将男弟子啄退。
男弟子痛得后退,大叫:“罗雀师妹!我仰慕你许久,请同意做我的道侣吧!”
正对着大门的竹屋内有女子探头:“林师兄你怎么又来了?罗雀师姐都下山三天了,你这消息不灵通啊?”
林怀一愣。
罗雀一心修行,最多只参与鹤鸣山的布防巡逻,从不接山下任务,怎么突然就下山了?
他惊讶的表情太明显,竹屋里的女弟子想逗他,便道:“听说是家里给她谈了门亲事,叫她回去瞧瞧,看合不合眼缘。林师兄,你恐怕要没机会咯!”
林怀脸色一白,手一松。
花零落在地,人已经冲出几米之外,向山上跑去。
阮岁初看得莫名其妙:“他干嘛去?”
“可能去请假下山,可能去接泉州的山下任务。”孟择世话落,又补充一句,“罗雀家在泉州。”
原来是去追妻。
林怀一走,丹顶鹤也没有再追,反而转了脑袋盯着越来越近的孟择世。
孟择世停在几米之外,抬手指向鹤身下写着“天行健”的石碑。
“这是女舍,我不宜进入。你住在兰辛。”
孟择世将一块缠枝竹节佩递给她,又怕她不懂是哪两个字:“梅竹兰菊的兰,甲乙丙丁的辛。”
阮岁初接过玉佩,发现上面两片竹叶上分别写着“兰辛”“阮岁初”的字样。
她只知道缠枝竹节佩是寻隐居的门派象征,倒是第一次看到上面还有住处和名字的。
她瞥向孟择世腰间玉佩的好奇毫不遮掩,孟择世抬手拿下腰间的竹节佩提到她面前:“砚癸。”
玉佩因为他的动作缓慢转动,阮岁初伸手捏住玉佩,拇指摩挲着“孟泽世”三个字。
那是寻隐居大师兄的名字。
阮岁初的拇指一顿,那片刻着名字的玉佩背面贴在她的食指指根,隐隐也有刻字的感觉。
她将玉佩在手心翻转,看到名字竹叶的另一面,刻着“孟择世”三个字。
阮岁初心里一跳,抬眼看向孟择世,却见他也是一副惊讶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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