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区。
环卫工人扫着落叶，门口保安打着瞌睡。
少年换上常服，站在一栋楼门口，双手插兜耐心地等着，院子草坪被处理得一丝不苟。
半个小时过去，这门始终没有要打开的迹象，牧建白叹气，往前走按响门铃。
他已经准备好了阿姨好叔叔好，可穿着兔子连体衣的少女撞进眼眸时，他一句话也说不出。
明明不是第一次见她穿这些幼稚的衣服。
司烟歪头：“嗯？”
“不是说好今天一起出去玩吗？”牧建白调整好情绪，面无表情，“又放我鸽子？”
少女理直气壮：“对。”
说完作势关上门。
牧建白耸耸肩叹气，单手按住门，他一直在健身，轻而易举就挡住那份力。
司烟眼底泛起明显的不满意。
“不。”
“我找叔叔有事。”少年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听见声音，文质彬彬的男人从二楼快步下来。
“烟烟！又把哥哥关门外？”
司父声音温柔，却微微蹙眉，试图彰显自己的威严，可女儿嘴一瘪，他就没了法子。
男人哄了好一会儿，才得到司烟同意让牧建白进来，越是这样少女越是有持无恐，好在牧建白心甘情愿，甚至乐在其中。
少女生气鼓起的腮帮子像是糯米团。
书房内弥漫着墨水的香气，牧建白与男人对坐，略微紧张，缓缓开口。
……
听完牧建白的话，司父笑着喝了口茶，摇摇头却不是拒绝：“你们年轻人总是那么冲动，哪儿有你说的那么轻松？”
牧建白看向他敲击桌面的食指：“叔叔，城西那块地皮……”
司父挑挑眉，抱臂后仰：“你小子真是长大了，胆肥了，居然敢和你司叔做交易了。那两个孩子我也听说过，烟烟也常提起那个姓姜的孩子，我心疼她的遭遇，如果你让我资助她读高中上大学，那完全没有问题，但如果你是让我去赌，小牧，这太草率了，如果是个亏本买卖呢？”
“加上那块地皮，无论如何叔叔都不会亏本。”牧建白抬眼，“再者，小烟如果知道这一切，她也会这么做。叔叔，赢的把握我有百分之九十八，百分之二是那人断尾逃生”
司父没有反应，空气显得略微凝重。
牧建白掌心有了汗，知道拿司烟做话题有些不妥，可眼前这个男人只有妻儿是他的软肋。
他平复呼吸三秒：“叔叔，陈家，不也是块肥肉吗？”
“……”男人眼神骤冷，却没有反驳，眼底闪过一丝精光，“小牧啊。”
他欲言又止，短短两个字却让人听出批评的味道。
牧建白丝毫不怯场：“叔叔，这个决策不单单是为了那两人，还有那些惨死的亡魂，一条命只值三千块未免令人唏嘘。”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房门被敲响，司烟端着切好的苹果走进来，放在桌面上，看着父亲，笑着歪头。
“妈妈说，好。”
司父望着切得整齐漂亮的果肉，忍不住笑：“你妈妈总是爱意气用事……不然也不会嫁给当年一穷二白的傻小子。行。”
牧建白眼睛一亮，按耐住心中的激动：“谢谢叔叔！”
男人摆手，起身摸摸女儿的头：“就当给我家烟烟积德啦。”
司烟晃晃身子，兔子连体衣的耳朵荡着秋千：“还有，爸爸，妈妈，哥哥。”
-
“你可以再说一遍吗？”仇停难掩语气里的激动。
牧建白一脸高冷：“我爸妈和司烟爸妈都答应了，会进行协助。”
“谢谢你……”
“谢什么？又不是帮你们。”
“嗯，一会儿给你带烤鸡腿。”
“两个，一份微辣一份不辣。”
“成交。”
当年不想惹祸上身的人都参与进来，陈天明或许已经发觉到了，连夜给陈杉艺办了转学。
陈杉艺回到家，对着所有东西又砸又踢：“凭什么是我转学？！爸爸你知不知道这样让我多丢人！现在所有人都看不起我！看不起我就是看不起你陈天明。”
男人一脸颓废，气得脸红脖子粗，高高扬起的巴掌始终没有落下去。
“你知道老子因为你丢了多少钱吗？没了多少合作吗？检举文件都快满天飞了！”
陈杉艺不服气，毫无悔意：“我干什么了？！我那是正当防卫！发生这一切只能代表你没能力！和我有什么关系？别什么都怪在我的身上，我只是一个高中生！”
啪！
这一巴掌让屋内三人的心都凉了半截。
陈天明嗤笑：“高中生？高中生会拿几大千去雇佣那些□□？！高中生会想杀人？陈杉艺，我这几年是不是太惯着你了，你说你正当防卫，来，你和我说说，你防卫的是什么？是你的虚荣心！”
“……你居然打我！”陈杉艺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
陈天明目眦欲裂：“早就该打了，真不知道你妈怎么教的你！把你教成一个白眼狼，教成一个社会败类！”
一边的女人忽然被点到，只是捂着嘴哭，无声喃喃要怎么办。
妻子的哭声和女儿愈发过分的咒骂让陈天明几乎崩溃，大脑里乱作一团。
“哭什么哭？！哭有用吗？啊？！陈杉艺，当年你靠什么欺负的人家，人家现在全都一比一还回来。”
陈杉艺眼底都是不可置信：“明明是你纵容的我！当年你不愿意付工资放火烧死那么多人的时候，有想过今天吗？这一切都是你的错！你比我做的还要过分你凭什么说我？”
空气安静了。
哭泣的女人见状，忽然惊恐地上前一步，拉走女儿紧紧护在怀里，望着双目通红的丈夫。
“你，你要干什么？！”
陈天明眯了眯眼，语气凶狠：“你们知道？是你们告诉他们的，对吧？”
陈杉艺被野兽般的父亲吓呆，疯狂摇头：“我没有，爸爸，我没有！我想要一个和和美美的家，我怎么会做那种事？妈妈平常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更不可能！”
半晌后，男人颓废地坐在沙发上，语气忽然平和下来：“小艺，把你做过的事都一一告诉我，不许隐瞒。”
陈杉艺腿脚都在发软，还是坐到对面，身旁依偎着已经止住哭泣的母亲。
“我，我就说她是捡垃圾的……”
陈天明捏了捏眉心，语气不耐烦：“造谣，还有呢？”
少女咽了咽口水，明白父亲需要一份简洁明了的答案。
“打人，拉帮结派，换走她爸爸的药。”
听到最后一个时，陈天明直起身：“你换的？”
“不是……我找到了陈小伟。”她甚至不愿意对亲戚使用敬称，好在父亲也看不上这一家人。
陈天明思索片刻，点点头：“我知道了，小艺，你听我的，转学过去后好好读书，就说是家里生意变动才转的学。”
陈杉艺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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