鸨母扫了一眼角落里的素嫦，脸上闪过一丝不满，随即换上一副歉意的笑容对李乐安道：“李公子，实在对不住，打扰您雅兴了。前头有点小事，非得素嫦去搭把手不可。”
她不等李乐安回应，就冲着素嫦一扬下巴，语气带着命令，“素嫦，还愣着干什么？快跟我来！”
素嫦闻言，身体轻轻一颤，默默站起身，低着头跟着鸨母快步离开了房间。
李乐安眼神动了动，没有阻止。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她故意揉了揉太阳穴，对冯昱和姑娘们说道：“喝得有些多了，得去方便一下。”说完便起身。
冯昱如蒙大赦，连忙抓住李乐安的衣袖紧紧跟着，小声说：“我、我也去！”他实在怕被单独留在这脂粉堆里。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房间。李乐安看似随意地沿着走廊踱步，目光却在不易察觉地搜寻。行至一处通往后方天井的拐角，她忽然停下脚步，隐在廊柱阴影里。冯昱虽不明所以，还是随她安静停下。
只见天井的角落里，素嫦正和一个穿着水红色衣裙的年轻女子站在一起。那女子背对着他们，看不清脸，但身段窈窕。素嫦脸上全然没了之前的沉静，满是焦急，她紧紧抓着那女子的手，嘴唇快速开合，似乎在极力劝说着什么。
就在这时，素嫦无意间抬眼，恰好与廊柱旁的李乐安四目相对。她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血色尽褪，整个人僵在原地。
那水红身影察觉到不对劲，也疑惑地转过头来。
这一转头，饶是李乐安见惯宫中美色，心里也忍不住赞叹了一声。这女子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五官精致得如同画里走出来的一样，尤其那双眼睛，清澈明亮，眼尾微挑，天然带着几分娇媚。
她一身打扮崭新华贵，想必就是今晚的主角，雪柳。
当真是人如其名，冰肌雪骨，弱柳扶风。
雪柳看见两名陌生‘男子’，轻轻皱了下眉头，但并没有惊慌，只是冷冷地瞥他们了一眼。
李乐安当即挂起笑容，摇着扇子走上前，目光坦荡地落在雪柳脸上，赞叹道：“这位想必就是雪柳姑娘吧？果然名不虚传，恍若神仙妃子。”
她眼神清亮，只有纯粹欣赏，不见半分狎昵。一旁的冯昱更是只看一眼就慌忙低头。
雪柳静静地看了李乐安一会儿，眼神里似乎带着打量。最终一言不发的拉起还在发愣的素嫦，转身翩然而去。
李乐安神色如常地带着冯昱回到包间。看着满屋还在说笑的姑娘，她到底心软，摆了摆手道：“有些乏了，我们先歇歇。姑娘们晚上再来玩吧，少不了你们的赏钱。”
姑娘们嬉笑着退下了。冯昱这才长舒一口气，看着李乐安欲言又止，最后轻声问：“表弟，现在我们该如何打听消息？”
李乐安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条斯理地说：“总要熟悉了才好打听。贸然开口，人家不仅不会说，还会引起怀疑。”
冯昱瞬间面如土色，显然是想到了还要继续“熟悉”这种场合。李乐安哭笑不得：“下次你就别跟来了。”
“那怎么行！”冯昱立刻摇头，“我一定要跟着！我、我会好好克服的！”
李乐安却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不用你克服。你可不能习惯这种场景。”
冯昱先是一愣，随即明白她话里的意思，脸上顿时涨得通红，连忙表忠心，“我、我肯定不会！但是我必须跟着你！”
二人歇息了一段时间，李乐安再次起身，“我出去走走，你在这里等着，晚上还有一段时间呢。”
冯昱还要坚持，李乐安突然正色，只轻轻说了一个字，“乖。”
这个字像有魔力，冯昱满肚子话堵在嘴边，再也说不出口，只能乖乖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去。
李乐安走出包间，假装在院子里随意闲逛。忽然，她看到一个龟奴神色慌张地从前面经过，左顾右盼地往后院僻静处溜去。李乐安心念一动，不动声色地跟了上去。
那龟奴越走越偏，最终在一个堆放杂物的角落停下，那里早已等着一个人。李乐安定睛一看，竟然是雪柳。
她换了一身不起眼的灰布衣裳，用蒲扇半遮着脸。
那龟奴看着她，眼神痴迷，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一个药包递过去。
雪柳迅速伸手接过，低声嘱咐了两句，正准备离开，一抬头，正好看见不远处的李乐安！
她顿时脸色大变，立刻让龟奴先走。
随后，她像是下了什么决心，径直朝李乐安走来。
李乐安注意到她眼中闪过一丝豁出去的决绝。
雪柳走到她面前，勉强挤出一个妩媚的笑容，声音也刻意放得娇柔，“这位公子，怎么独自在此？不知……公子从何处来？”她试图勾引，但眼底深处藏着深深的不屈与紧张。
李乐安看着她强装笑颜却难掩不屈的模样，轻轻叹了口气，“别演了。我不会说出去，就当没见过你。”
雪柳一下子愣住了，看向李乐安。眼前这人目光清明，没有半分淫邪。不知怎的，她竟下意识地信了这话。
李乐安不再多言，转身离开。回到包间，见冯昱果然还老老实实地坐在原地发呆，她忽然觉得有些疲惫，轻轻走过去拉住他的手，然后将头靠在他肩上，伸手抱住了他。
冯昱浑身一僵，本能地虚抱住她，笨拙地轻拍她的后背，担心地问：“怎么了？是不是遇到麻烦了？”
李乐安把脸埋在他肩头，深吸一口气，闷声说：“没事。”只是需要从他身上汲取一点力量。
夜晚降临，春华楼张灯结彩，人声鼎沸，真正的热闹才刚刚开始。
李乐安依旧点了素嫦在一旁陪侍。透过雅间的珠帘，能看到楼下大厅里渐渐坐满了人，其中不乏衣着官服或锦袍的官员。经过素嫦小声指点，李乐安认出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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