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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你动情了

小说:

阳焰空花

作者:

鱼儿无心

分类:

现代言情

聂未晨挑眉看她,梁若鸢一笑,回头看见锦衣卫了扯开刺客尸首的衣领,露出他肩头一处纹身:“大人,是南昌卫死士的雁羽印。”

“听说过……要连杀九十九人才能烙这个?”梁若鸢走近去看。

聂未晨把她从尸首身边拉起来:“时辰快到了,回府更衣。”又转向燕十,“备车,进宫。”

梁若鸢不解道:“更衣?”

“夫人是想浑身是血的进宫?”聂未晨将她打横抱起,“先回府换身衣裳。”

路上他再未说话,只是时不时低头看她,带着一脸笑意。

两人落在聂府后院,檐下莫名多了几个侍女,热水和干净衣物早已备好,梁若鸢懵懵懂懂泡进浴桶里,热气氤氲飘散,不多时,屏风外传来门开门关的声音,聂未晨字字带笑:“夫人可要帮忙?”

“滚。”

门外传来侍女们的偷笑声,接着是渐远的脚步声,梁若鸢从水中起身,擦干身子,发现侍女拿来的竟是一套正三品诰命夫人的礼服,朱红织金云纹大衫,深青霞帔,金绣云凤纹样。

“聂未晨!”她惊得手都在颤,“你什么意思?”

门外传来懒洋洋的回应:“夫人不是要进宫吗?自然要穿得体面些。”

梁若鸢双手攥紧了衣裙,一时不知该不该穿:“不是妹妹吗?你这样就不怕……”

“夫人再不快些,时辰可就晚了。”聂未晨未等她说完,已走到屏风前,“还是夫人不知道怎么穿?我倒可以帮忙。”

她瞥见妆台上放着她的翡翠镯子,已然重新装好了机关,旁边还多了一对嵌着红宝石的金丝护甲,她轻哼一声,换上了那套礼服。

聂未晨也换好了飞鱼服,墨色织金的衣袍衬得他越发挺拔,他转身的瞬间,她发觉他腰间多了一块陌生的玉佩,白玉雕龙,龙睛是两点猩红。

“走吧。”他伸出手,唇角含笑,眼中却是冷静和笃定,“夫人。”

马车缓缓驶向皇城,梁若鸢掀开车帘一角,发现街道异常安静,连方才还热闹的西市都空无一人。

“你清场了?”

聂未晨闭目养神:“今夜陛下在奉天殿召见群臣,为安全计,兵马司会在这个时段戒严。”

梁若鸢心头一跳:“你要当众揭发……赵临?”

他睁开眼,眸中寒光一闪,“揭,但今日的重头戏……不是他。”

奉天殿前,文武百官分列两侧,当聂未晨牵着梁若鸢步入大殿,无数目光齐齐射来。

聂未晨的手指在她手心里轻轻一按,她回握了一下……

“臣聂未晨,参见陛下。”

龙椅上,朱厚照看起来精神不济,眼下挂着一圈乌青,他懒洋洋抬了抬手:“爱卿平身,这位不是……”

“回陛下,这是臣的未婚妻,梁氏。”

殿中响起一片窃窃私语,梁若鸢垂眸行礼,余光扫到程墨亭脸色铁青。

朱厚照似来了兴致:“哦?朕记得梁姑娘不是你妹妹嘛?”

聂未晨从袖中取出一本奏折:“臣正要禀明此事,经查,通州漕帮与南昌卫勾结偷运私盐、军械、官银,证据确凿,幕后的牵线人正是……”他忽然转身,指向文官队列中的一人,“礼部侍郎,于良。”

满殿哗然,于良面色大变:“聂未晨!你血口喷人!”

聂未晨看他一眼,神色冷淡,拍了拍手,殿外锦衣卫押着五花大绑的赵临进来:“于大人可认得此人?”

于良转过脸去:“不……不认识……”

聂未晨冷眼旁观,叹了口气,开口道:“赵临,你可知是赵世安见我要为梁氏重提旧案,故意将陈白瓷送进我府中?她如今在诏狱里也已都招了。”他慢条斯理地从袖中取出一份供词,“蓝羽并未参与审问,锦衣卫也并未用刑,是她亲口说,是于大人亲自牵线,让你娶她好控制漕帮。”

赵临暴怒:“不可能!白瓷她……”话刚出口,他就意识到了自己失言。

梁若鸢逼近一步:“她怎样?说你待她是真心的?”她从怀中取出那对翡翠耳环,“陛下,这对耳环里面藏着蛇莲令,她给我时,点明了漕帮有人会接应,可通州漕帮应已伏法流散才对。”

耳环机关弹开,露出蛇莲刻纹,赵临狂躁起来:“栽赃!都是栽赃!”

聂未晨一把扯开赵临的衣领,露出一处新的刀伤:“这伤口,是夜里劫囚时中的箭吧?”他转向皇帝,“陛下,蓝羽押送陈白瓷入狱,途中遇袭,刺客用的正是刻着雁羽纹的弩箭。”

梁若鸢想起他将陈白瓷下狱的情景,蓝羽……陈白瓷?原来是这样~

殿外传来一阵骚动,殿门轰然洞开,燕十和张五两人皆鼻青脸肿,燕十领着头,阔步而入。

张五双目赤红,死死盯着赵临:“赵临!那七七四十九对童男童女有入你的梦吗?!”

赵临浑身剧颤,脸色惨白如纸。

“那些孩子的心头血……”张五从怀中掏出一块染血的黑铜牌,“都被你们用来炼丹了!老子找的就是你!”铜牌上七颗血钻在殿内烛火下泛着妖异红光。

满殿官员哗然又低语,唯章仲启垂眸端立。

梁若鸢看向聂未晨,这是……怎么回事?

聂未晨冷声道:“张五,把你知道的全说出来。”

“陛下!”张五撩袍跪地,额头重重磕下,“赵临借漕帮运的不止军械私盐之物,还有从各地掳来的童男童女!大人也发现了,他们在玄妙观地下建了血池,想用那传闻中的邪术七星阵……”

“朕……朕……”朱厚照猛地站起,又摇晃了两下,栽倒在龙椅上。

“陛下!”殿中大乱,聂未晨一个箭步上前,指尖在皇帝腕间一搭,眼中精光闪过:“快传太医!”

“聂未晨……”朱厚照微微睁眼,颤着声音说道,“给朕……查个水落石出……”

聂未晨唇角一勾,高声喝道:“陛下口谕,命锦衣卫彻查玄妙观!燕十,即刻带人封山!”

于良提着官袍正往门外走,梁若鸢镯子里的银针弹出,大步上前将针尖抵住他后颈:“于大人,现在交代七星阵的事,或许能留个全尸。”

于良颤颤转身:“是……是宁王要炼长生丹……如今他已伏法,那玄妙观……也已……已经……”

“四十九对童男童女的心头血。”聂未晨冷冷接话,从赵临贴身处搜出一张辟邪符纸,冷冷一笑,“难怪各处频频上报孩童失踪。”

张五夺过侍卫佩刀,朝赵临心口捅去:“这一刀是为我妹妹!”

“且慢!”燕十拔刀将他拦住,“张五!说了留活口!”

赵临嘴角溢出黑血,狞笑起来:“晚了……你们永远找不到……聂未晨……你不配!”

“想死?没那么容易!”梁若鸢倒出钗子里的解毒丹,塞在他嘴里,一掌击在他胸前逼他咽下。

于良瘫坐在地,官帽歪斜,眼中逐渐溢出一股扭曲的恨意:“聂未晨!你不过是个靠献媚上位的佞臣!”

殿中骤然一静,梁若鸢的护甲“咔”地弹出三寸薄刃。

“三年前你不过是个小小的千户,凭什么短短时间就爬到指挥使的位置?”于良面容扭曲,指着聂未晨腰间的玉佩,“这御赐的龙纹佩,本该是我儿的!”

聂未晨眸光一冷,拿起腰间不常佩戴的玉佩看了看:“原来于公子战死沙场,于大人是记在了本官头上。”

“放屁!”于良冲向聂未晨,梁若鸢一脚踩住了他的袍角,他猛地扑倒,仍旧抬头恶狠狠道:“我儿分明是替你挡箭而死!你却连他的尸骨都不肯运回来,把他舍在了应州!”

于良的嘶吼在奉天殿炸开,梁若鸢发觉聂未晨的手骤然收紧,她侧目看去,只见他下颌绷得极紧,眼中寒芒如冰,反常地没有反驳。

殿内群臣骚动更甚,程墨亭缓步出列,声音里的惊讶是刻意为之:“于侍郎此话当真?当年应州大捷的军报中,可只说是令郎奋勇杀敌,力竭而亡啊。”

“程大人既回来了,又何必装糊涂?”于良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官袍凌乱褶皱,“你们收到的战报,难道没写我儿身中七箭,都是背后受袭?”他颤颤走向聂未晨,“我亲自去应州收敛尸首时,鞑靼俘虏亲口说……他们瞄准的本来是聂大人的后心!”

“够了。”聂未晨终于开口,声音比平日低沉三分,“陛下需要静养,此事容后再议。”

“你怕了?”于良癫狂大笑,指着聂未晨腰间的龙纹佩,“这玉佩本该随我儿入土!你却拿它当加官进爵的凭证!”他扑向最近的侍卫,“给我刀!我要……”

梁若鸢护甲上薄刃弹出,在于良颈间划出一道血线:“于大人,御前失仪可是死罪。”

于良僵在原地,一滴血珠顺着刃口滑落,在金砖地上绽开一朵暗花。

“鸢儿。”聂未晨轻声唤她,摇了摇头。

他第一次如此称呼她,语气里带着罕见的疲惫。

龙椅上,朱厚照苍白手指死死攥住扶手:“丹药……玄妙观的丹药……”他浑浊的目光盯着赵临,“你们说过……丹药能让朕万寿无疆……”

赵临脸上浮出怪笑:“陛下……想要长生不老?起死回生?”他疯笑起来,“……我也想!”

“闭嘴!”聂未晨大喝,一脚踩在他膝窝里,骨头碎裂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梁若鸢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总是游刃有余的锦衣卫指挥使,此刻眼中竟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混乱。

章仲启从队列中走出,苍老的声音沉重而平静:“陛下,老臣以为当务之急是救治龙体,至于玄妙观之事,既然聂大人已奉旨查办,不如……”

“朕要亲自去!”朱厚照挣扎着站起来,龙袍袖口扫落案上茶盏,“那些丹药……那些孩子……”他说着瞪大眼睛,直直望向大殿藻井,“朕听见了……他们在哭……”

一阵阴风卷入殿中,梁若鸢后颈寒毛倒竖,聂未晨的龙纹佩上,那两点猩红龙睛似在暗处泛着血光。

“燕十。”聂未晨声音恢复了冷峻,“护送陛下回宫……张五带人查封玄妙观整座山头,京城里,所有道士一律收押。”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于良,“于侍郎涉嫌通敌谋逆,暂时……”

“不必假惺惺!”于良猛地扯下官帽,摔在地上,“我今日既然敢说,就没想活着出去!”他脸色涨红,额角青筋尽显,“聂未晨,我要你对着我儿的灵位……”

梁若鸢的银针细如牛毛,寒芒没入于良肩前,麻药迅速起效,于良往地上瘫倒下去。

“押入诏狱。”聂未晨上前接住瘫软的于良,声音低得只有上前的锦衣卫能听见,“别让他死了……”

梁若鸢发现聂未晨的飞鱼服后肩处隐隐透出暗色,她靠近去看,伸手一摸,指尖沾上了温热的鲜血……他的伤又裂开了。

“大人……”

聂未晨轻轻摇头,转身面向群臣,锦衣卫指挥使不可一世,冷面肃杀:“诸位大人也看见了,陛下龙体欠安,今日朝会到此为止,若有本奏,可递通政司转呈。”

程墨亭冷笑起来:“聂大人好大的威风,这是要替陛下做主了?”

“程大人若不服,大可去乾清宫外跪着。”聂未晨看都不看他,牵着梁若鸢往外走,“正好太医要去请脉,程大人顺便也能看看头风。”

他拉着梁若鸢走出奉天殿,她发现他手心里全是冷汗。

宫门外,聂府的马车静静等候,车帘上的暗纹在灯火下泛着血色。

上车前,聂未晨解下那块龙纹佩,递给身旁的锦衣卫:“送去于府,就说……”他迟疑片刻,“……物归原主。”

两人上了车,梁若鸢看着他闭目靠在车壁上,伸手抚上他紧蹙的眉头:“所以三年前在应州……”

“他说的没错……”聂未晨闭着眼,声音沙哑,“于成确实是为我挡箭而死……十二缇骑,只活了我一个。”

马车转过街角,藏经阁檐角的宫灯透入纱帘,光影在他脸上斑驳摇晃,梁若鸢鬼使神差地凑近,牵住他的手。

“梁小姐这是……”聂未晨睁开眼,眸中神色难辨。

“没什么。”梁若鸢若无其事地坐直,“只是想起来,我还有许多东西要偷,需无后顾之忧。”

聂未晨低笑一声,揽住她的腰将她带入怀中:“夫人若想谋杀亲夫,也不是不可以。”

梁若鸢握着他的手紧了紧:“他们果然不服你。”

“为夫此身清白了?”

“你特意带我来,就是为了……”

“夫人莫急,后面还有。”

梁若鸢挑眉看他,指尖触在他后肩裂开的伤口上:“所以指挥使大人演这一出苦肉计,就为了让我心疼?”

马车颠簸了一下,她整个人跌进他怀里,聂未晨顺势扣住她后颈,呼吸拂过她耳畔:“那夫人心疼了吗?”

“我心疼什么?”梁若鸢按住他渗血的伤口,如愿听到他一声闷哼,“心疼你这只疯狗又拿自己当诱饵?”

聂未晨低笑,从袖中抽出一卷发黄的婚书,其中半张是鱼佩机关里那张……她看着他展开,这婚书拼在一起竟是圣旨?!

“三年前应州之战后,陛下问我要什么赏赐。”他缓缓展开信纸,露出赐婚的朱印,“我说要一道空白的婚书,在扬州时,便想偷偷给你,却没寻到机会。”

梁若鸢一把夺过圣旨:“你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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