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远蹲在自家老屋门槛上，瞅着手里最后半包饼干发愁。光收拾屋子不顶饱，得想法子搞点正经吃食。正琢磨着，隔壁院子传来女人清亮的嗓门：
“阿亮！你个砍脑壳的！喊你挑水你蹲在门口搓麻绳，搓得出一锅酸汤鱼不？”
“哎呦，马上去马上去！我这不寻思搓根结实的，好多挑两桶嘛！”阿亮憨厚的声音带着点讨好，紧接着就是水桶哐当响。
石远听着这熟悉的多音，心头一动。阿亮，他从小光屁股玩到大的兄弟，娶了他姑家表妹小禾。小禾那丫头，从小就是个利索性子，如今把阿亮管得服服帖帖，是寨子里出了名的“耙耳朵”。
他深吸口气，拍了拍身上的灰，朝隔壁院子走去。
栅栏门没关，他看见阿亮正扁担在肩，准备出门，小禾挺着微隆的肚子在灶房门口摘菜。
“阿亮。”石远喊了一声。
阿亮回头看见他，笑容僵在脸上，肩膀塌了下来，闷声应了句：“嗯。” 小禾也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了石远一眼，没作声，继续低头摘菜，耳朵却明显竖着。
石远没绕弯子，直接说：“屋头灶火是燃起来了，就是缺口酸汤引子。想起小禾做的酸汤最正宗，厚起脸皮来讨点。”
小禾手上动作没停，眼皮都不抬：“屋头坛坛多，不晓得你要哪样酸？番茄酸还是米酸？”
阿亮赶紧插话，带着点小心翼翼：“小禾，远哥他……”
“你闭嘴！”小禾瞪他一眼，阿亮立刻缩了缩脖子，不吭声了，只拿眼睛瞅石远。
石远心里好笑又酸楚，知道关键在小禾这儿。他放软了声音：“米酸，米酸醇厚。小时候就最爱姑妈做的米酸汤，小禾你尽得真传。”
这话说到小禾心坎上了，她脸色稍霁，但还是板着：“等着。” 她起身进了屋，不一会儿端出个土碗，里面是色泽清亮的米酸汤，“拿去，莫糟蹋了。”
“多谢。”石远接过碗，没立刻走。他看着阿亮，语气沉了下来：“阿亮，我这次回来，不走了。”
阿亮猛地抬头，小禾也停住脚步。
“公司卖了，城里的牵绊都断了。”石远看着阿亮眼睛，“云渺寨是根，我石远以前猪油蒙心，现在晓得了。对不起阿雅，对不起大家，更对不起我们兄弟从小耍到大的情分。”
阿亮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瞟了小禾一眼，又憋了回去。
小禾却开口了，声音没那么冲了：“你不走，打算做哪样？这寨子又刨不出金子。”
石远知道这是关键，立刻说：“我这次出去，不算白跑。看到人家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搞得红火得很。我们云渺寨，山水好，人灵巧，绣娘手艺更是没得说，凭哪样受穷？我想试试，找条路子，带着大家一起干。”
“带着大家一起？”阿亮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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