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砚初觉得心脏又酸又麻,憋了数月的眼泪如同决堤一般使劲往外涌。
眼泪爬了满脸,她快速用手擦掉,另一只眼睛的眼泪又落了下来,她慌忙擦去,结果越擦越多,怎么也擦不完。
熊予安忍不住把她捞过来,搂在怀里,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颈窝。很快,他感到领口都濡湿了。
熊予安不会安慰人,只能一下一下用手顺着宋砚初的背,学着宋砚初的模样摸摸她的头。
怀里的人颤抖得更厉害了,终是抑制不住地哽咽起来。
·
“五岁那年,我被打雷声惊醒,吓得一直哭。”
宋砚初忽然没头没尾的说了这么一句。她已经彻底平静下来了,只是声音听着闷闷的,“妈妈进来哄我,抱着我给我拍背……妈妈生病以后就再没有抱过我,我觉得好幸福好幸福……”
“第二天一醒来,我就跑去敲妈妈的房门,我以为她会像三岁以前那样,把我抱起来,亲吻我的额头。但是、但是她没有开门。”宋砚初的喉咙轻轻颤抖着。
“我发现门没锁,偷偷推开门,想给妈妈一个惊喜。可是,一个空的药瓶子滚到了我的脚底,我顺着看去,妈妈躺在床上,已经发硬了。”
熊予安搂着她的手收地更紧了。
他知道,他全都知道。
他每天晚上都陪着她。打雷那晚,他也很想抱住他的小主人,安抚她,但是他做不到,只能徒劳地眼睁睁看着小小的女孩儿哭地声嘶力竭。
好在,他现在不一样了,可以代替以前的自己,去拥抱从前的那个小女孩。
宋砚初痛苦的记忆被唤醒,母亲穿着雪白的睡袍,躺在雪白的大床上,嘴角还带着幸福的微笑。她解脱了,她应该高兴的。
想到这,她在熊予安的怀里轻轻打了个哆嗦:“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以为是因为我哭,妈妈才不要我的。”
从那以后她就再也没有在别人面前哭过。因为眼泪不仅无用,还会给人制造麻烦。
“不是你的错。”熊予安的声音低沉。
宋砚初的喉咙里仿佛堵了一个硬块,说不出话。
“你没有错。”熊予安又重复了一遍,语气更加坚定。
宋砚初埋着头,苦笑着,随意地“嗯”了一声。
她当然知道不是她的错,但对错又有什么分别呢。已经回不去了。
妈妈才走不久,宋铮就领回来一个女人和一个男孩,宋铮让她叫那个女人妈妈,还介绍着那个还没有大人膝盖高但已经一脸欠打样儿的小萝卜说这是你弟弟。
小砚初不明白,为什么要叫别的女人为妈妈,她也不想要弟弟。她想要妈妈回来,那个女人笑得好恐怖,指甲又长又尖,跟故事书里的妖怪一模一样。
她哭叫,踹人,绝食闹脾气,吵着要妈妈。五岁的小砚初被宋铮关在房间里,不许她开灯,不许她吃饭,她就在黑漆漆的房间里抱着小熊坐在冰凉的地板流了一夜的眼泪。
被放出来以后,她乖乖巧巧的把小手交叠在小腹前,礼貌地喊虞瑛“妈妈”,还拿出珍藏的奶糖送给弟弟,她甜甜地叫着“爸爸”,把宋铮逗得高兴的把她抱在怀里,对着虞瑛沾沾自喜:“你看,教育孩子这方面我还是有一手的。”
“装”让宋砚初第一次尝到了甜头,从此面具一戴就是十几年,戴久了就忘记自己真实的模样。
宋砚初从熊予安怀里挣出来,鼻尖还是红红的,湿漉漉的睫毛一簇一簇挂在琉璃般的大眼睛上,平添了几分几乎难以在她身上见到的脆弱感。
她抹了把脸,把蹭乱的头发拢到脑后,那股脆弱感忽然不见了,如果不是眼角还透着粉色,几乎都不知道她上一秒才哭过。
她平淡的说道:“该上学了,你下午还有课。”
熊予安的怀里一下子空了,他看着空荡荡的双手不由得怔了怔。
宋砚初站起身,正欲俯身收拾餐桌上已经冷掉了的食物。可惜了小熊第一次下厨做的菜,她心想着。
下一秒,她被一股巨力拽住,扑进一个坚硬的胸膛。
熊予安的嘴唇若有似无的贴在了宋砚初的耳边,她只觉耳朵一阵酥麻,他的声音磁性而温柔:“你在我面前没必要伪装,我什么都知道,你所有的样子我都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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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没课,宋砚初留在艺术楼的机房画图。
她对着电脑已经看了一个小时,Photoshop的页面仍是白白一页。
想到中午在家里发生的场景,她的脸又是一热。怎么办,她觉得她家小熊好像长歪了,好像不再是那个呆呆傻傻的熊崽子了。
但是莫名其妙觉得有点帅这是怎么回事?
神游太虚间,宋砚初放在桌上的手机震了震,是熊予安发来的消息,她看了一眼,眼神凝住。
【我见到赵宇峰了,来A3教学楼。】
·
A3教学楼一角。
宋砚初和熊予安并排站立,看着面前这个极其瘦弱,甚至有些畏畏缩缩的青年。
赵宇峰贴紧墙角,神情十分紧张,手指不自觉扣紧墙面,努力让自己站直。
没办法,面前这两人看着气场太强了。
熊予安不用说,在外人面前千年不变的冰山脸,面无表情的盯着他,又黑又沉的眸子让人根本不敢与他对视;宋砚初虽然是笑着的,但是总觉得这笑容里藏着莫名其妙的意味,直看得人心里发毛。
“你……你们要做什么?”赵宇峰颤颤巍巍的开口。
“别怕,我们没想做什么。”宋砚初笑嘻嘻的开口,眼睛弯弯的。她天生一双含情桃花眼,眼角微微挑起,眼波流转间总让人生出她很好说话的错觉,让人不知不觉就掉进了温柔乡的陷阱,等你察觉过来之时已经猝不及防的入套了。
宋砚初很客气的说:“我们只是想跟你请教一下摄影技术方面的问题,你把我和熊予安的照片拍得很好。”
“我、我不是故意要偷拍的。”
“你承认是你拍的了?”宋砚初逼视着他。
“你......是!那又怎样!”赵宇峰干脆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梗着脖颈,色厉内荏道。
宋砚初淡淡的说道:“说吧,虞瑛拿什么说服的你,让你替她做事。据我所知,她跟赵家早就不联系了,你凭什么帮她做事?”
“我凭什么告诉你!”
“你会告诉我的。”宋砚初轻笑,头一偏,下巴扬了扬:“予安。”
熊予安蓦地上前一步,把赵宇峰逼得离墙面更近了,“你……你们要干什么,这里可是有监控的,你们要动手打人啊!”
赵宇峰两腿有些打摆子,已经准备喊人了,突然,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握着一部手机出现在他眼前。
手机里的是一张照片。里面是他半蹲着苟在草丛里,扛着一架老旧的二手相机,对着不远处走路的熊予安和宋砚初。
正好赵宇峰的旁边就有监控摄像头,照片里的人物面孔拍地清清楚楚。
“跟踪、未尽他人允许偷拍,还把照片发布到网上,这些都是违法的,你不会不知道吧。”
赵宇峰闭了闭眼,决然道:“那你们把我抓起来吧。”
“虞瑛给你多少钱。”宋砚初道。
“……”
“我知道你缺钱,你想赚钱给你妈妈治病对不对?其实你完全可以干点别的。”
“我能干什么?”赵宇峰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自嘲的说道,“我还在上学,我上哪弄这么多钱......”
赵宇峰在心里苦笑,说得容易,像宋砚初这样养尊处优、天生就含着金汤匙的大小姐,又怎么能体会小老百姓的疾苦和无力。
宋砚初:“你以前有专门学过摄影吗?”
“没有,哪有钱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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