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新私立实验学校每次举行师生大会的首个议程，按照惯例都是优秀学生代表作开场发言。
何景明进去的时候，段秉衡刚在主席台前站定。
“尊敬的领导老师，各位同学，大家好。荣幸作为高三学生代表在此发言……”
调整好话筒高度，段秉衡清冽的目光淡淡滑过众人。
华新私立实验学校的校服是专门找国际知名设计师设计的，仿照美式西服的套装版型硬挺，穿在段秉衡身上，越发衬得他身材修长挺拔，气质清隽。
男生的嗓音低沉而澄澈，不同于其他这个年龄段学生的声线，一段简短且常规的发言已经让他颇具成年人气场。
“段秉衡又是这次联考的第一名？”前面有女生在与旁边的同学低声聊天。
何景明自然而然地插话：“还用问？咱们衡哥学神好吗。让让，给我腾出个落脚的地方。”
何景明专门为了女朋友加入了学校的记者部，这次活动轮到他拍照，特意找了个好出片的位置。
价值上万的长焦镜头对准主席台上高挑而清瘦的少年，何景明刚想感叹人比人气死人，段秉衡怎么可以做到全方位无死角，侧后方传来嘭的一声巨响。
华新高中会议室用的是纯实木仿照的明制朱色板门，门与墙壁之间不设隔档，平时有专人负责开合，如今木门直挺挺地装上墙面，颇有种地动山摇的既视感。
何景明手一抖，几万块的摄像机就差点被他砸地上去了。
“谁啊，”何景明顺着动静猛回头，等看清来人，想要刀人的骂声瞬间高了好几个调，“我操？”
站在会议室正门口的不是别人，正是前来找人的段星洄。
他懒懒散散地站着，张扬，无所顾忌，像一株肆意疯长的野草。清隽乌黑的眼眸桀骜，直勾勾地落上主席台。
“段秉衡。”
段星洄本觉得无所谓，但真的再次看见他爸，喉头一紧，像是咬牙坚持了许久的旅人终于靠上了坚墙，莫名涌起一股安定。
掩盖住异样，对上段秉衡锐利冰冷的目光，段星洄勾唇，说出的话却格外欠揍。
“别念你那破稿，都什么时候了？装叉哪有救老婆要紧。”
…………
从一开始，段星洄就没打算老实等师生大会结束。
大会以班级为顺序排列的座位，段星洄根本不是华新的学生，随时都有可能被值班的教师发现。
再说华新的大礼堂容纳了上千人，到时候散会，学生都往外走，他还往哪儿找他爸去。
被上千人同时注视的少年吊儿郎当，肆无忌惮。
会堂里却瞬间炸开了锅。
“我靠，这谁啊，哪个班的，胆子这么大？”
“公然和段少叫板，牛逼。”
担心被拖下水，何景明一个劲的给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使眼色，后者根本没往他所在的方向看，反倒是刚才还在讨论成绩的女生突然来了句。
“你们不觉得这人和段少长的很像吗？”
一石激起千层浪。
何景明顿时想明白少年身上的熟悉感从何而来。
操了，这么一说还真的挺像。
明亮的灯光下，同样高挑俊朗如雕塑的身形，同样棱角分明极佳的骨相和皮相。
只不过一个肆意桀骜，一个冷峻清贵。
“他不会是段少的那谁吧？”有人小声问了句。
虽然用了代词，但其他人都明白他在说什么。
段秉衡亲生父亲段建华的私生活糜乱，在圈子里是公开的秘密。如今罡建集团的女主人并不是段秉衡的生母，段少已知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就有好几个。
更何况电视剧普遍不都是这样演的吗。
其他人捂嘴聊的热火朝天。
何景明却啐了声，放屁。
衡哥的亲妈是港岛豪门出生，那位是真正的大美人，曾经获得港岛小姐的头衔。衡哥完全继承了她的优点。
至于段建华的其他子女，早就被那糟老头子的基因霍霍的没眼看。
何景明不觉得突然冒出来的少年与衡哥是兄弟关系。反倒想到他出场时说的那句话，后知后觉。
“老婆？衡哥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了？”
沐绒棉现如今是不是他爸的女朋友段星洄不清楚，但这种效果正是他想要的。
会议室的议论像是夏日铺天盖地的蝉鸣。
段秉衡白皙俊美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他的视线只在段星洄身上停留了半秒。
就当段星洄觉得这事稳了。
下一刻，段秉衡修长隽黑的眼眸缓缓移开，像是没见到他这号人，也像是更本不将他肆意的争锋相对放在眼里。
干净平整的指甲慢条斯理地将讲稿翻到下一面。
保安早就在段星洄弄出动静的瞬间从四面八方涌过来。
对方人数上占优势，段星洄根本没办法反抗，眼看全副武装的防爆工具就要用在自己身上，段星洄散漫地投降。
“我自己会走。”
转过身，头顶的音响再次响起段秉衡的演讲，双手插兜的段星洄烦躁。
“真他妈的会装。”
…………
下午五点，华新高中准点放学。
在清一色的名贵豪车当中，段星洄站在路口的转角镜前扒拉他新剪的发型。
理发店是段星洄在马路牙子旁边随便找的家，够便宜，一块五，老板甚至同意他赊账，只要待会把钱拿过去就成。
花了小一万漂染的粉毛被推平段星洄也不心疼，摸着稍微有些扎手的美式寸头，段星洄想着要是能把根弄黑就好了。
棉棉虽然没说，但他感觉得出她不是很喜欢。
整理着额间没弄干净的碎发，段星洄视线却一直关注着华新高中正门的方向。
好在耐心告急前，他等的人终于众星捧月地从校园里走出来。
段星洄看见了段秉衡一行人，对方也同样注意到了他。
少年早就换回了何景明第一眼见到他时穿的那套衣服，他身上那股混不吝的气质在汉津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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