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夫人出门哪里会和我们讲！”那弟子啪地砸在地上，涕泪横流，“我只听到、听到他们说夫人身子不太舒服，要找个时间去江长老那儿，别的我真的不知道了，我、我……哎呀你杀了我也没用啊！”
“只要你说实话，就不会出事。”谢九州微笑，“那位江长老，在哪儿？”
“呃，这个……江长老为人低调，不爱抛头露面，我也想不起来……少侠饶命！少侠饶命！”
凌天剑又往前逼近一寸，段驰龙道：“现在想起来了么？”
他们一人唱红脸一人唱白脸，配合默契，直吓得对方毛骨悚然，魂飞胆裂。
“想起来了！想起来了！”那弟子急急道，“他……他可能在、可能在……啊！夫人！”
他原本还支支吾吾憋不出话，突然欣喜若狂：“夫人！夫人救我！”
段驰龙猛然回头，果不其然望见一袭素白衣衫款款。可引他注意的不是这个，有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身影正与流白羽一同走来，饶有兴致地望向此地。
凌云渚远远便听得此处的动静，将这场闹剧尽收眼底，抱胸问道：“怎么回事？”
段驰龙放下手，那弟子便连滚带爬地冲到流白羽身后，鬼哭狼嚎：“夫人！他他他、他要杀了我！你得为我做主啊！”
这二人出现得措不及防，谢九州茫然：“师尊，你……没事？”
凌云渚反问：“在鸣鼎堂，能出什么事？”
谢九州：“我们醒来没看到你，还以为……”
“哦，我醒得早一些，打算出去找你来着，半途碰上流夫人，正好同行。”他轻描淡写道，“先回去吧，在外面动刀动剑的，算什么事。”
谢九州哑然。
“你也是，把剑收收。”凌云渚无视段驰龙的目光，慢吞吞道，“有什么话好好说，看把人吓得，去道个歉。”
段驰龙噌一下收剑入鞘，刚瞥过去，那弟子便用力摆手：“没事没事，没事，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流夫人，见笑了。”凌云渚致歉，对方则微笑着摇摇头，示意不碍事。
她将趴地上的那个弟子叫起来，安抚几句，叫人先行回去。随后，与其余几人告别，白着脸回流春堂了。
谢九州虽一头雾水，仍下意识去拦：“哎……”
刚出手便被挡住，他看了看快没影的流白羽，再看看凌云渚，低声急道：“师尊！就这么让她走了？这事儿明明……”
“好了，还嫌闹得不够大吗？”凌云渚叹了口气，很是疲惫，“先回去，回去再说吧。”
半个时辰后，竹隐居。
谢九州长话短说，将心生幻境的情况讲了一遍，有意无意秀了把他和温阑的爱情，若有尾巴定然高高翘起。凌云渚只是听，并不说话，直到对方从怀里掏出一个蓝绒小布袋。
“师尊，你要的东西。”他将布袋递过来，里面的物什沉甸甸的，摸起来很有质感，“我托关系进了黑市，用灵流淬了好几遍，才赶在日落前做完。”
凌云渚眼皮一抬：“黑市？”
“寻常店铺不接这种单，怕惹火上身。”谢九州道，“师尊放心，这家铺子的老板与我是旧识，信誉很好，不怕走漏风声，玉的质量也是上乘。”
凌云渚这才将布袋收下，道：“多谢了，阿域。”
“小事。”谢九州一摆手，紧接道，“师尊，你从心生幻境醒来之后，怎么就和流白羽走一块儿了？你不是怀疑她吗？心生幻境是不是她创的？她对你做……”
“不是她。”
“……啊？”
凌云渚定定道：“不是她。”
“今早离开后，她便径直去江长老处，没有作案时机。”他皱眉道，“方才，还将吴憾的解药替我捎了过来。”
“不是她……还能是谁啊？”谢九州道，“这人看起来也不想伤害我们，那他造个幻境干什么？”
“他的目标是阴玉。”凌云渚勾了勾脖颈上的绳，冷笑道，“可惜三生珞认主，吞进去的东西，没人能让它吐出来。”
“阴玉？阴玉还在你身上？！”谢九州声线骤然紧绷，“你怎么带过来了？这东西多危险你不知道？！”
无怪乎他紧张，四大宗派，三教九流，人魔两族，谁没听过那个古老传闻？谁不眼馋太白玉？谁不向往天山云墟境中的秘宝？凌云渚倒好，不仅不避锋芒，竟还敢随身携带。
“不要紧，这不就用上了？”凌云渚淡淡道，“有一就有二，看着吧，东西再拿不到手，就得撕破脸了。”
谢九州越发迷糊：“所以除了流白羽，还有谁啊？”
凌云渚敲着桌面，不紧不慢：“今早殿内，除了那位流夫人，不是还有一人么？”
他早该想清楚的，意控无需全程对话，有时施术者甚至会隐于旁人背后，刻意降低存在感，借此达到目的。谢九州愣了片刻，五雷轰顶：“她？！”
金玉英。
“她从来不搞这种弯弯绕绕的，怎么可能是……”
谢九州眉关紧拧，难以置信，心中却有个声音清清楚楚地说，为什么不能是她？
是啊，鸣鼎堂少主，行事嚣张，却很少抛头露面。外界传言她修为低微，去哪儿都带着随身护卫，但她究竟喜欢什么，擅长什么，谁知道呢？
谢九州越想越没底气，弱弱道：“师尊，你确定是她吗……”
“不确定。”凌云渚将那布袋往上抛了抛，接住，“所以得试。”
“试谁？”
凌云渚毫不犹豫：“流白羽。”
谢九州低低“咦”了一声，正想追问，门便突兀地被推开，紧接着，段驰龙目不斜视，一脸阴沉地走了进来。
谢九州吓得止住话音，怒道：“进来不知道敲门？”
“搞搞清楚，谢师兄，这是我的地盘。”段驰龙垂眼，“还是说，你在聊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生怕被人听了去？”
谢九州当即撇清嫌疑：“怎么可能！”
无奈他实在不会撒谎，说一半就视线飘忽，摆明的此地无银三百两。
段驰龙看他反应便心中有数，晃到凌云渚身边，和善道：“把我支走，在聊什么呢？”
凌云渚面不改色：“刚说到心生幻境。”
“是么。”段驰龙勾了勾唇，笑意不达眼底，“你还记得，自己在幻境里说了什么吗？”
“……”凌云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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