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越终于留了下来。
留在她的家里,睡在她的隔壁。
叫姐的时候她并没有拒绝,也就是说,他可以叫姐。
从今往后,这就是他的家。
他有了姐姐这个亲人。
至少十八岁以前,她不会再赶他走了。
这一晚,魏越亢奋到彻夜难眠。
黑灯瞎火,他坐在床边,宛如一粒被命运眷顾的干瘪种子。
深入骨髓的兴奋在土壤里发芽,像随时喷薄爆发出的火山:火柴将浑身血液点燃,有什么东西,隐藏在身体里。
黎青则是在看书,温习知识。
她为自己制定好了短期计划,要呆在家接近一年时间,用来复习管理知识,将遗忘的知识都补回来。
父母的放养模式没有让她变成纨绔,她的成绩说不上好,但也绝说不上差,处于非常稳定的中等水平。
在家这段时间,几乎都是吃外卖度过的,昨晚那顿简简单单的面条,倒是唤醒了她的味蕾。
房间因为没人收拾,乱作一团,首饰摆放在杂七杂八摆放在化妆桌上,地也没人扫,乱成一锅粥。
是该叫人收拾了。
就在黎青为此烦恼时,敲门声响起。
她暂时遣散了家里的佣人,这回能敲门的,只有那个私生子,主动招惹她这个暴躁女人,活腻歪了?
“姐,午饭做好了。”
黎青打开门,门口却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刚下楼就闻见一股饭香,餐桌前是几份家常炒菜,番茄炒蛋,鱼香肉丝,葱爆虾球,以及一碗紫菜汤。
他做的?
午饭她原本是想着外卖解决,但见这种情况,她也就没客气,饭菜一入口瞬间,有被惊艳到。
卖相平平的家常菜,味道意外还不错。
吃完了饭,黎青闲来无事,坐在椅子上休息,手机上一条消息吸引了她的注意。
是宋渺发来的:【这周末要不要出来玩,咱们去喝点酒】
【行啊】她回。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黎青想着还有一点经济学的书还没看完,慢悠悠走回房。
刚进门就惊呆了。
这还是她的房间吗?
刚才还杂乱无章的房间,此刻正干干净净出现在她面前,就连瓷砖连接的缝隙都一尘不染,干净到不像话。
首饰和杂乱的衣柜也被尽数归纳完整。
简直跟住进了个田螺姑娘没有任何区别!
谁干的?
她一猜就是那个私生子,他在故意讨好她。
不知怎么的,黎青忽然想起了,他被自己揍得鼻青脸肿那个雨夜,魏越抬起瘦削的下颌说:“我会顺从你。”
果然是毛都没长齐的高中生,连讨好人的方式都这么幼稚。
“魏越。”黎青喊他。
没人回应,黎青一脚踢开他的房门,结果发现里面没人,又在一楼找了找,发现他正在吃东西。
吃她刚才没吃完那些剩菜。
一口接一口,慢条斯理,瘦削的脸颊一鼓一鼓的,像只不会叫的哑巴灰仓鼠。
魏越咽下嘴里的食物,瞳孔微缩,开口有一瞬间的僵硬:“姐。”
当看见黎青出现在他面前的那一刻,他才真正觉得,这不是梦。
她喊了他的名字,没有叫私生子。魏越放下碗筷,专心和她说话:“怎么了,是饭菜不合口味吗?我还会做其它的菜……”
“停停停……”黎青打断他:“所以这些菜都是你做的?”
魏越点头。
“房间也是你收拾的?”
再次点头。
“你在讨好我,怕我赶你走?”
魏越身体一僵,不再继续回答下去,被抛弃的恐惧感深入骨髓。黎青见他眼睛一下就湿润了,快要落泪的模样。
“不准哭。”黎青警告。
他薄唇轻抿,微微点头,眼皮微垂:“不会哭。”
“这不是重点。”
“我问你,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我可只管你住,你要准备怎么生活?”
魏越语气温和,“我有手有脚的,总不能把自己饿死,这两天我在找工作。”
“没记错的话,你才十六岁吧,属于童工,怎么找工作?什么黑心公司敢要你?”
他有些羞愧:“这两天被许多公司拒收。”
黎青忍住嘲讽他的冲动:“你什么都不会,他们当然不会收你。”
她准备问有没有擅长的专业,她帮忙联系,但转念一想,她凭什么帮他?她可是巴不得他吃苦“看来,你要重操旧业。”
指的是捡垃圾。
魏越听懂了话语里的揶揄也不恼:“人嘛,干什么不是一辈子。”
“你想的倒是开。”黎青看着他:“我有点好奇,我都将你赶出去了,你是怎么想回来的?”
“姐。”魏越小心翼翼抬眸,抿唇,缓缓开口:“我吃你的剩饭就可以。”
“好吧好吧,不问你了。”黎青脑海中忽然闪过她赶走他那天,眼尾出现的红痕:“那这些天,你都住哪?”
魏越抬眸,纤长的睫羽微动。
这些他并不想说。
公园的椅子,地铁的一角,下雨了就找屋檐下,只要有能坐的地方,他都可以睡。
“姐。”他语气带着一丝不可察觉的破碎,以及真诚:“你当我是爸爸给你生的奴仆就好。”
黎青:“……?”
“胡说什么,新中国没有奴隶。”她不问了。
转身回房。
纤细的背影消失在楼道拐角处,魏越继续吃饭,时至今日,他仍然无法忘记那种潮湿的阴暗感。
得知黎青父母身亡的那一霎,他竟然可耻地兴奋。
那是她说滚的第一天。
被她赶走后,魏越坐在街道上看了一整天的云,夜晚,他在公园找了一张长椅坐下,蜷缩着身子,睡了一整晚。
兜里只剩下五块钱。
第二天,他拖着疲惫的身躯买了一块钱的大馒头和豆浆,共花费三块,还剩下两块。
没钱怎么办呢?
只能重操旧业捡垃圾,易拉罐,矿泉水纸板,幸运的话,废弃的烂尾楼里能碰见废弃电线,能赚好大一笔。
他回了一趟家,江北城郊,半山腰上有一座不大不小的铁皮房。
收养他的老太太是个哑巴,不会说话,很大一部分造成了魏越沉默寡言的沉闷性格。
老太太不会说话,只会用行动证明一切。
是清晨锅中蒸好的热馒头。
感冒时端来的热水。
带有肥皂味的干净衬衫。
老太太总是用手语告诉他,她老了,活不久,一定要找个另一半,和和美美过一辈子。
对伴侣要好,赚的钱都要给她买礼物。
以及:要上进,要做一个好人。
年幼的记忆纷至沓来——
所有碰见他人皆视她为洪水猛兽,因为他捡垃圾,没有任何一个小孩敢靠近他,小男孩往他脚边吐口水。
他不知道父母是谁,就变成了同龄小孩中的野孩子,后来老太太死了,他们就叫他瘟神、扫把星。
所有靠近他的人,都会不幸,都会死亡。
他们总是围着他猛打。
而她,给了他面包。
现在,又收养了他。
给了他食物。
可这些,原本不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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