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临花鸟古玩市场，古玩杂项区。
还没完全踏入西区的范围，乐璨就听到热热闹闹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西和东在地图上是相反方位，位于两个不同方位上的区域，同样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先不说显而易见的热闹程度，东区一家一家单独设立、装修精美的店铺，天然给人一种门槛很高的感觉。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胆量、财富、专业知识……这里并不是纯靠兴趣就能支撑你久待的地方。
上辈子乐璨就从来没有踏足过这样的地方。兴趣多少有点影响，更多的还是他对自己的钱包有很清醒的了解。
被自己穷笑了.JPG
与此相反的，西边的杂项区就十分亲切和接地气。
头顶上遮风挡雨的大棚，在日晒雨淋中褪去了大部分颜色。地面上是排列有序的大面积地摊，摊子多而杂，却不显得乱。
这里的地摊总共就分两种：直接垫块东西铺在地上的，支起一块板或者桌子摆东西的。
乐璨粗略看去，摊位上的产品有的种类单一，有的五花八门就没有重样的。
前者有一部分会标出价格，砍价余地不多。后者由摊主直接报价，一般价格虚高，对半往下砍都算砍少了。
摊主们大多自己坐个矮板凳守在摊位后面，不会主动吆喝拉客，一般都是等来往的客人驻足询价或者讨价还价，才会接上话。
这里的东西假货多真货少，不仅是整个古玩市场里真正考验眼力的地方，而且银货两讫之后自负盈亏。
也就是说买到了假的东西，卖家一概不负责。
同样，如果撞大运捡漏了真宝贝，卖家就算亏了也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里咽。
这里暗藏的赌性，一点也不比“一刀穷一刀富”的赌石风险要小。同样，玩这一行打眼，被人忽悠得倾家荡产的也不在少数……
乐璨作为一个古玩小趴菜，也没觉得自己穿个书，就能在某些未涉及的领域有什么惊天动地的提升或者运气。
他驻足在川流不息的人群外，静静等待着“外挂”的靠近。
有时候腿长不仅仅外形好看，赶路效率也是同样的出色。乐璨并没有等待多久，就等来了他要等的人。
不过那个时候，乐璨正低头研究离他最近的那个摊位上的东西。
准确来说，是占据摊位几乎一半面积的古代玉器。嗯……表面上看应该是古玉器。
摊位上的玉器以白玉为主，间或夹杂着极少的青玉、黄玉和墨玉。
大部分玉器的色泽并不纯正，玉质也多有粗糙少有细腻。凑近了看，仅凭肉眼就能看见玉器表面上的裂纹和沁色。
乍一看，很有一种古朴粗犷的感觉。
比如乐璨第一眼看的时候，就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浓浓历史感。仿佛千万年的时光冲刷过这些小东西，再撞入他的眼帘。
但仔细观察就能发现，很多玉器的雕工很差。线条粗细不均，深浅不一，还不曲不直！尤其在转折处尤为生硬。
除此之外，它们大多造型奇特，抽象呆板的多，瞧着灵动精美的少之又少。在某些细节上的处理，更是敷衍得不行。
乐璨有亿点点沉默：“……”
虽然来之前，他的确听见看见很多人都在说：古玩市场尤其是地摊区域鱼龙混杂，假货非常之多。
但也没想到这个多是泛滥成灾这么多……
“喜欢玉器？”
熟悉的声音响在耳畔。
第一遍，略微出神的乐璨只听出了嗓音对应的人，并没有听清楚话里面的内容。
“啊？你说什么？”
噪杂的背景音中，回神的青年反射性仰起侧脸。转头的动作之后，他的眼睛慢半拍抬起看向刚刚说话的男人。
巧妙的四目相对，就在不经意之间促成了。
银灰色的浅色虹膜，在明亮的环境下似乎变得更浅了一些。如果让乐璨找个类似的事物来形容，他觉得那像是辽阔的雪原。
作为一个从小到大成长、活动的地方都偏南方的孩子，乐璨从没有亲眼见过那个广袤无垠的银白世界。
听说，在那每呼吸一口气，凉意会从四面八方浸入身体。又听说，呼出的水汽会在眉毛和头发上凝结，然后出现类似雾凇一样的景观……
乐璨不否认对雪原的向往。
无论是真实世界的冰天雪地，还是眼前这一方小小的“雪域”，那都是他没有见过的风景。
【真的，很好看……】
沉迷了两秒，青年在暧昧的距离和氛围中，眨了眨眼睛率先向后撤退一步。
距离不过一个成年人巴掌的两人，再次回到了平时朋友间会有的个人距离。
乐璨站定后，无声用眼睛估量了一下他和席韫之间的距离。思索了两秒，这次他又迈步向前走了一点，两人的衣角轻轻碰触到了彼此。
在席韫的注视下，被拉开到0.45~1.2米左右的个人距离，无声中又回到了0.45米以内的亲密距离。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面前的人。
乐璨神情自然，丝毫没有感觉到不对，只是半仰起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疑惑和好奇。
“背景太吵我没听见，能重复你刚刚说的话吗？”
被问话的席韫沉默了两秒，似乎正在嘈杂的声音中细细辨别乐璨口中的话，又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别的。
乐璨心底冒出了一些浅浅的疑惑。
“我刚刚只是在问，你喜欢玉器吗？”
恰逢其会的回答，打消了还没成型的疑虑。乐璨垂眸思考了片刻，注意力再次转回到古玉器身上。
不过考虑到还站在别人摊位旁边，不太好当面蛐蛐。于是，他便拉着席韫的手腕缓缓走入人群。
等到隔了一段距离，乐璨才放松了脸上的表情，吐出了自己的回答。
“喜欢啊，为什么不喜欢？”
玉器的记录可以追溯到千年之前，不仅仅是乐璨，人类的祖祖辈辈们同样青睐于这样灵动隽永的美好事物。
也不对，它还能够古朴敦厚、精致灵巧、雅致温润……这样的独特多变，富有魅力的存在，很难不会产生欣赏喜爱之情。
“美好的东西，总是会引人向往，这是人之常情。”
虽然曾经受限于财力，乐璨并没有拥有一块古玉器，但是这也不能磨灭他对于玉石的喜爱。
正如他作为一名喜欢各种“石头”的穷设计师，乐璨平等地喜爱着矢车菊蓝宝石、鸽血红宝石、无油祖母绿、蓝/红/粉钻……
曾经的贫穷犹如一道银河，在他和这些珠宝玉石之间，划下了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但是穿书后，乐璨通过自己的努力，加上当代财神爷男主的资助下，逐渐拿到了获得这些宝贝的购买券。
这一刻，乐璨由衷地感谢席韫，并觉得自己新保险柜里未来会有的这些主石们，缺少了基础承载部件……
“所以有机会的话，你会买一件玉器吗？”
乐璨抓着手中的人，带着他缓缓穿过售卖竹雕笔筒、鼻烟壶、紫砂壶、印章、菩提手串的摊子，一点也没感到对方想要驻足在哪个摊子的想法。
在听到席韫的问题后，乐璨有些稀奇地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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