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听梨思及此。
头顶的风也很应景似的,盖过了日头,荡起了一阵又一阵。
眼看要下雨的节奏。
陵宜夏天的天气总是阴晴不定,说变就变。
幸好穆听梨这次带了把伞,雨落下的那刻,她将伞撑了起来。
已经很晚,她漫无目的地在走在大街上,不知过了多久,眼角余光忽然扫到一家俱乐部。
门口的看板上用偌大的楷体写着——
“招聘兼职。”
穆听梨想也不想地推门走了进去,面前的男人大概三十多岁的样子。
他穿着白色背心,大裤衩,头发凌乱,气质颓废却不显油腻,个人色彩非常浓厚,倒是很像个艺术家。
云澄原本正拖着地,看到有人进来,立刻停下动作望向她:“你是?”
他这是娱乐休闲俱乐部,女孩一看就不像是来这里玩的。
“我看到了门口贴的招聘,所以想来试试。”也许是被拒绝了太多次,穆听梨语气着急,脱口而出:“我正在读高三,但绝不会因为课业影响工作。时薪低一些也没关系。只要能给我个机会,我一定会努力工作。”
云澄皱眉,高三学生的学习十分紧张,时间也不是那么宽裕。
他刚想出声拒绝,视线向下,却看到女孩紧紧攥着衣角,布料在手心都纠成一团。
犹豫了会儿,云澄改了主意:“行。”
穆听梨先是一愣,随即露出惊喜的笑容:“谢谢老板!”
“不用喊我老板,我叫云澄。”云澄不习惯这称呼,连忙说:“你平常叫我店长或者云澄都行。”
“好的,店长。”穆听梨选了第一个称呼。
“对了。”云澄差点忘了问:“你叫什么,哪个学校的?”
穆听梨说:“我叫穆听梨,是八中学生。”
云澄愣了愣,而后笑道:“我这里有个特别麻烦难搞的家伙,也是你们八中的。平常如果你在店里碰到他,无视他就好。”
麻烦?
难搞?
这两个词一出,穆听梨的脑海立即浮出一道身影。她有些磕绊地问:“店长,他...他叫什么?”
“天璇。”云澄说:“不过我一般叫他阿璇。”
穆听梨顿时松了口气,还以为是段靳屿呢。
云澄注意到她神情的变化:“怎么?你认识他?”
穆听梨摇摇头:“不认识。”
接着,云澄和她说了下兼职相关的事宜和时薪。
闻言,穆听梨点头,说了声“好”。她的心情可谓肉眼可见地开心起来,对着云澄又说了句:“谢谢店长。”
“不客气。”云澄点了根烟,笑道:“今晚回去早点休息,明天过来上班吧。”
“好。”
穆听梨离开俱乐部的时候,正下着一场瓢泼大雨,天际好似被捅破了个洞,雨哗啦啦地落下。
不过她找到了份兼职,接下来的生活费有了着落,糟糕的天气并没有影响她的心情。
穆听梨朝着公交站台走去,一辆黑色轿车从她身侧疾驰而去,又刷地停下,溅起一串水花,将她的裤脚打得透湿。
黑色车门被打开,走下来个少年和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
穆听梨一眼认出他来,是段靳屿。
男人一脸怒意,狠狠拽住他的手腕:“我让你转学,听见了没有?”
少年的眼像是暗无天光的极夜,很冷。他一把扯开男人的手:“滚,我哪也不去!”
车里有个年轻的女人探出头,用手挡着雨,温声劝道:“你说你,对个孩子发什么脾气,有话好好说不行么?”
“孩子?”这话反倒让男人更冒火:“多大了还孩子?整天无所事事就知道惹是生非,早知道她妈把他教成这个德行,就不该让他妈管!”
段靳屿忽地一把扯住男人的衣领,怒极反笑:“你也配提我妈?”
“段终易,从我离开段家那天就与你没了关系,我的事你少管!别让我再看到你!”
说完,段靳屿松开手,套上卫衣兜帽,转身冲进了雨幕里。
段终易连忙伸手去抓段靳屿,却被他快速躲开。
后面有车不停地鸣笛催促,尽管段终易火冒三丈,却也只能作罢。
段靳屿大步流星地向前走,从穆听梨身旁路过时,没看到她。
穆听梨也没喊他,转着伞柄,继续朝着公交站台走去。
可不知为何,她的脑海闪过段靳屿刚刚的模样。与平时吊儿郎当、张扬肆意不一样,他眼底戾气翻涌,下颚绷紧,周身气压低得吓人。
穆听梨头一次见他这样。
到了公交站台,要等的公交车迎面驶来,穆听梨定定地望着被雨水模糊的数字。
车门打开,就在她踏出脚步的刹那间,穆听梨停顿住了。
司机在车里催促:“姑娘,你到底上不上来啊?”
“不用了。”
话音刚落,她猛地转身,朝着公交车反方向而去。
车辆来来往往,道路两旁空无一人,整个世界似乎都变得空旷。追了一路,穆听梨终于看到了段靳屿。
“段靳屿。”她喊。
他没听到,继续向前走,脸色藏在雨中模糊不清。
穆听梨跑得气喘吁吁,喘着气拔高嗓音:“段靳屿——”
清脆的嗓音窜进少年的耳里,他一愣,脚步缓了下来。
穆听梨见他有所停顿,一咬牙,跑得更快,伞都快被风吹走。
她伸手拽住了他的手,段靳屿没挣扎,缓缓抬眼。
四目对视。
穆听梨一怔。
夹杂着雨丝的风拂起他额前的发丝,那双墨色的眸子被雨打得透湿,雾蒙蒙的一片。
穆听梨觉得他就像被雨淋湿的小流浪狗。
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脆弱感。
穆听梨向前一步,将伞撑到他的头顶,温声说:“淋雨多了,会生病的。”
段靳屿低头看着她。
少女单薄的衣衫被雨浸透了几分,贴在肌肤上,勾勒出纤细的轮廓,不仅不显狼狈,反而透出一种安静的脆弱。
穆听梨轻声:“段靳屿,那天你请我吃了饭,今晚我请你喝咖啡吧。”
他沉默了许久,才嗯了声。
雨还在下。
两人有着明显的身高差,穆听梨手臂举得老高,逐渐有些吃力。
段靳屿安静地从她手中接过伞。
穆听梨一愣:“谢谢。”
段靳屿:“没事。”
他们走到十字路口处停下脚步,她余光不经意的一瞥,才注意到段靳屿半边身体浸在雨中,右边肩头已经湿透。
穆听梨叮嘱道:“伞往自己那边撑些。”
段靳屿淡声:“没关系,不用在意。”
“不行。”穆听梨语气严肃,像是在叮嘱一件很重要的事。
段靳屿假装没听见,穆听梨抓住了伞柄,往他那边推了推。
段靳屿见状,忽然朝她靠近了些,这把伞不算很大,两人顿时贴得很紧。少年凛冽的气息混合着雨水袭来,穆听梨不禁局促和紧张起来。
段靳屿嘴角带了点坏笑,故意似的:“姐姐,如果你不介意我离你近些的话……”
淅淅沥沥的雨声打在伞面上,教导主任的话反反复复在耳边回荡,不用老师说,穆听梨也知道自己不该和段靳屿有牵扯。
明明不该喊住他的。
明明该无视他的。
穆听梨却听见自己的声音说:“可以。”
脆生生的嗓音震得段靳屿心头一震,他直起身子,没有说话。
穆听梨以为他没有听见,干脆重复了一遍:“我说可以,淋雨不好的。”
“……”
一向任性妄为的段靳屿,竟听话地将雨伞往自己这边倾斜了些。
伞的空间正好一人一半,两人的侧边胳膊同时被雨水狠狠砸着,一路上谁也没开口。
穆听梨沿路找了家路边的咖啡厅,由于下雨天,里头的客人寥寥无几,连放在门口的盆栽也被打得蔫巴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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