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年前,法国巴黎
巴黎那天下起大暴雨,瞬间淹没了大街小巷,水深到人的小腿中间,地铁站前的台阶像瀑布倾泻。
暴雨下的环城公路发生了一起严重的连环撞车交通事故,电闪雷鸣;
暴雨接踵而至,不断冲刷着地面下的血水,但无论如何都冲刷不干净,一颗颗雨水砸着地面,溅起无数的血水,雷电惊乍间,可见雨中少年浑身的血点子。
少年穿着一件简单的白T,白T上全是斑驳的血,暴雨打湿他全身,狂风也不断吹卷着他,他垂着眼,浑身颤抖、狼狈,吹起的狂风像是要把他一起卷走。
车祸发生后,救援人员马上赶到现场进行查看和抢救,三辆车相撞,中间那辆车几乎变形,车内一共三人,两人死亡,前车内的人全部死亡。
少年是中间那辆车里的人,在车子发生车祸的第一时间,他就被人牢牢护在了怀里,全身擦伤,但命保住了。
少年被救援人员救出来的时候,他一声不吭,魂魄犹如葬身雨中。
医院外,人来去匆匆,少年下车后,脚步迟迟不动,站在雨中看着担架消失在雨幕。
他沉默着,风雨声肆意叫嚣。
“撑着伞吧,节哀。”
听不懂的,模糊的语言在他耳边响起,身上的雨随着声音停了,一把透明的伞撑在了他的头上,雨水依旧不断往下砸着,砸在他头上的那把伞上。
“谢谢,不用了。”他哑着声音开口,是中文。
握伞的少女听出是中文,惊讶了一下,然后拿起他的手,强硬把伞塞进他手里:“异国他乡下雨,更要好好撑伞,节哀。”
她说的是中文。
姜怀谨听出了中文,但声音依旧很模糊;
他那时以为是雨声太大,雷声太响,其实是耳朵暂时性失聪了。
他没有看清送他伞的女生正脸,但看清了侧脸,记住了声音,听不懂的他国语言和模糊的中文都记住了。
所以,两年后,巴黎医院实习,他再次听见熟悉的声音时下意识便抬起了头。
在听清声音,看清侧脸的时候,他拿着病例的手不经意抖了一下。
“你抓紧处理一下,再过一会儿我们就结束了。”
“拖延一下也是可以的,太准时了很伤感情。”
“嗯?没感情就不会伤感情,还是说,你当真了?”
一男一女在站在不远处,女生穿着一条玫瑰粉裙,说话的时候眼睛弯弯,明艳动人,说完就低头研究了一下自己的发尾,似乎对自己的头发不是很满意。
男生是法国人,一头小卷毛,看起来青春又阳光,说话的时候双手插兜,稍稍弯腰,眼睛一直笑着看她,害羞又大胆。
他们说的是英语,姜怀谨都听清楚了。
男生似乎是手臂受伤了,医生在给他处理伤口,女生站在一旁等他,然后时不时应他几句,男生似乎不太满意被冷落的样子,但又不敢放肆,只敢伸手勾了一下她的手指,说了句什么。
女生面上的笑意收了一点,视线往这边看过来,然后很快收回视线看着他用法语说了一句什么,他没听清,随后,女生看了一眼手机,还把手机给男生看了一眼,看的是时间。
男生看完了,女生转身就走了。
姜怀谨不知道她刚才看的是谁,她离开之后,男生也转过来看了这边一眼。
男生处理完伤口之后也走了。
姜怀谨在她离开之后,本想跟上去,但他的老师叫住了他,他只好作罢。
回到大办公室的时候,办公室的几个实习医生在聊天说话,他没有凑过去,低头写病例,直到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欸怀谨,正好说到你呢,今天我给一对情侣处理伤口的时候,那个漂亮的女生像在和她男朋友闹分手,他男朋友问她到底喜欢什么样的男生,那女生抬头像是随意看了一眼,然后说就那边那个靠墙带着口罩看起来就很帅的医生。”
“我一看,那不就是你吗哈哈哈哈哈。”
说话的人是今天给那个男生处理伤口的医生,他还在接着说,姜怀谨没有再写病例,听他说。
他说那个女生很花心,那个男生是她的第七任男朋友了,她每个男朋友都只有七天的交往时间。
姜怀谨对此不置可否。
匆匆一面后,他在想什么时候可以再遇见她。
许是想得多了,念想就成真了,巴黎下大雪的那天,他在酒吧再次遇见了她。
巴黎的大雪他只记得两次,因为他在酒吧遇见了她两次。
第一场大雪
在一家小酒馆,他坐在吧台喝酒,有女人和他搭讪,他说了抱歉之后,女人依旧不依不饶,拿过他的酒说只是想和他聊聊,还放了一沓欧元在桌上,慢慢推到他手边。
女人应该是注意到他耳边戴着助听器,弯唇笑了一下后,又拿了一沓欧元叠放在原本的欧元上,意思很明显了,她想嫖/他。
“先生,我可以给你买更好的助听器,也可以让你脱离这里的生活。”
姜怀谨没碰她的钱,只是收回放在吧台上的酒,“抱歉女士,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他起身要离开,女人挡住了他的路,脸上依旧带着迷人的笑,丝毫没有因为他的拒绝而感到生气。女人觉得他拒绝自己,肯定是因为自己开出的条件不够吸引人,所以她打算把条件说得更加诱人一点。
“你好女士。”一道带着笑意的声音在女人身后响起,打断了她的思路,她回头,身后是一个长相很明艳娇俏的女生。
女生及肩长直发,很柔顺地搭在肩上,画着一个元气妆,绿色长大衣里搭着一件白色领子的黑色毛衣,还围着一条浅灰色的围巾,她刚才用右手拍了拍女人的肩膀,左手还插在大衣口袋里。
见女人回头,她弯着眼睛笑,然后用右手指了指他:“你好女士,你挡着我男朋友了,可以让一让吗?”
男朋友。姜怀谨眼神微动,看着她笑意盈盈的眼睛。
女人的视线在他们两人之间打转,“你男朋友?”
“嗯,我男朋友。”沈青梨又给她指了个方向:“女士,你需要的服务可能在那里哦。”
女人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看到了想看的东西,知道是自己弄错了,十分抱歉地对他们说抱歉:“抱歉,是我弄错了,祝你们约会愉快。”
“谢谢。”
沈青梨弯眼笑,把手都放回大衣口袋。
姜怀谨和她说谢谢,她笑着说不客气,然后越过他往一处卡座走,这家小酒馆光线比较昏暗,她走过去的时候被边上一个椅子绊了一下,扶正椅子后她坐在了一个男生身边,那里还有好几个男生和女生,应该是她的朋友。
他认出她了,她没认出他,或许她根本没看他的脸,只是恰好路过,见他被搭讪,所以顺手帮一下。
他没有多待,直接出了小酒馆,后来他才知道,原来他那天去的那家小酒馆里可以点会调酒的男模,那个女人应该把他当成小酒馆里的男模了,所以来搭讪他,还想给他赎/身。
她知道那家小酒馆可以点男模。
-
第二场大雪
这次她身边的男生不是上次那个了,除了一个男生外,还有几个女生,他们在桌上上玩游戏。
她好像很想喝酒,一场游戏下来,她看了面前的酒一眼又一眼,旁边的女生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她有点郁闷,然后拿起酒闻了一下又放下,看起来没什么心情玩游戏了。
姜怀谨那晚来酒吧是陪同事一起来的。因为他订了第二天回柏林的飞机,所以他没有喝酒,也没有待很久。
他出酒吧的时候,外面的的雪下得更大了,在路面覆了厚厚一层白绒绒的雪,他往右走,顺着天上不断飘着的雪往前看,他看见了树下的她,她手上拿了一杯咖啡,在笑着和对面的女生聊天。
“咔嚓——”她笑着回头了。
他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街头摄影师,他举着摄像头对着树下的人拍了一张漂亮的照片,然后转而又去拍别的雪景。
她不是很在意,喝了一口咖啡后,和女生的聊天也结束了,从树后的店里走出来一个男生,他站在了她的旁边,然后和她一起和对面的女生说再见,他们也一起并肩往前走。
这个男生和刚才酒吧那个男生不是同一个人。
七天又结束了。
大雪继续往下落,姜怀谨追上了刚才那个摄影师,买下了他刚才拍的那张照片,他带回了柏林。
那张照片,从巴黎带到柏林,从柏林带到湘京,照片上的人开始渐渐模糊,而她却在他眼前越来越清晰。
湘京的夏天很热,热到不断摩挲的照片要被指尖热化了,她住在了他的对面,一如七年前说喜欢他这样的男生开始喜欢他,开始追求他。
他不想和她只有七天的交往期。
他希望她的心可以在他这里停留久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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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里,他的声音落下之后,就陷入了一阵寂静,安静到连咫尺人的呼吸声都听不见。
他在诉说他们的初遇,带着血淋淋的痛。
“我当时不应该把伞塞给你的。”沈青梨抿了下唇,手指绕着他的手,有点后悔:“我应该一直给你撑着伞。”
那天的雨很大,她从医院出来,正好遇见他从救援车上下来,看着担架一点点远去,担架上躺着他的亲人。
手机上在报道环山公路的连环车祸,他失魂落魄地站在雨中,任由雨水践踏,她看着有点难受便把自己的伞送给了他,但送了伞就走了。
姜怀谨轻轻揉一下她的手指,“那个时候我需要自我疗愈,你留下来帮不上忙。”
她知道他是安慰自己,但明明他才是需要安慰的那个人。
沈青梨身子往前一点,吻轻轻落在他的额头,而后是唇角。
“姜怀谨,我没有很花心。”
“和你不止七天交往期。”
当时沈信鸿公司出现经济危机,资金周转困难,屋漏偏逢连夜雨,她在巴黎街头被人抢劫,钱包银行卡都被抢了,身上的钱只能让她维持一小段正常生活,去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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