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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 后记(一)

小说:

游龙记

作者:

不会起名的乌鸦

分类:

古典言情

“几位军爷,里面请,里面请。”店小二一脸谄媚,点头哈腰躬身迎着面前几名一身戎甲的军士。

“这什么破地方,连个像样点的客栈酒馆都没有。”

“你就忍忍吧,这人抓不到,谁都别想回繁城去。”

“哎,老大,你说我们这都搜了大半年了,这个要抓的到底是个什么人啊?上头也没个交代,就给了张画像,怎么找?”

一名年轻些的将领一边跨进大门一边不停地抱怨。

这几人一身夏制的轻甲,显然来自夏国的军队。自从一年多前,夏元帝亲自带兵攻下凉城,凌迟了年轻的尉帝和太妃宋氏,这一年来,夏军连下十几城,歼灭尉军超过二十万人,彻底瓦解了这个庞大帝国最后的抵抗。

人人都言,自长青将军付青玉病故后,夏元帝再无敌手,而尉帝因忌惮她所统领的墨羽军,以至于延误战机,致使边境国门被破,墨羽军大将洛青洲战死沙场,尉国南部屏障皆失,夏军势如破竹一路直取都城,最终年幼的文帝落得个国破身死的下场。

今日,这一队夏军冒着风雪走进这间位于尉国边境的小客栈,也不知是有什么目的。

“军爷,小店地方简陋,您几位多见谅,我们这店里有特色的薰羊肉,在本地也算是小有名气,您几位要不要尝一尝?”

“这地方能有什么好吃的,你就随便来两只羊腿吧。”那名年轻些的军官随意地挥了挥手,转头又吩咐道:“对了,小二,给爷几个来两壶烧刀子。这尉国的饭菜不好吃,酒倒是不错。”

“哎,哎,好咧,马上就来。”

小二连声应着退了下去。

“你少喝点吧,”旁边一位年长些的军官见他这副模样,劝道:“等下子一身酒气的回去,小心白将军军法伺候。”

“嗨,老大你就放心吧,等我们搜完这附近回去,这点酒气早都散了,而且你看这天寒地冻的,大家伙都快冻僵了,喝点酒也能暖暖身子不是,何况白将军就好这口烧刀子,等会儿给他带一壶回去,说不准他一高兴还能给哥几个封个都尉当当。”

那年长的军官看着身旁这几个冻得直哆嗦的年轻人,抖了抖身上的雪,无奈地摇了摇头。

正在小二忙上忙下给客人们端上酒菜的时候,客栈虚掩着的大门吱呀一声又打开了,只见屋外两个人随着漫天的风雪跨了进来。

店内的几人顿时警惕地朝大门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一个年轻人扶着一名佝偻着背的老人小心地进了门。

那年轻人看着二十多岁,脸上脏兮兮的,还有一块偌大的疤痕,从左边眼角一直延伸到右耳,差点将整张脸一分为二,他的眼神木讷,看着有些痴傻,而他身旁的老者拄着拐杖,两只眼睛上竟然是一条横向的刀疤,皮肉翻卷,像是被人生生划瞎了双目。

年轻人小心翼翼地扶着老人跨过门槛,朝着店里的柜台走了过去。

这几名军官看着这一对祖孙衣服上的布丁,还有他们那明显的兵刃伤痕,不由皱起了眉头。

这两人看着像是普通人,可是普通人身上又怎么会有那么严重的刀伤。

这时,见店里又来了客人,小二忙迎了上来。

“两位客官,要吃饭还是住店啊?”

“你是?”那老人开口,声音沙哑难听,似乎喉咙里卡着一口浓痰。

“老人家,我是这店的小二,您两位是要住店还是要吃饭?”

“哦,小二哥啊,我们爷孙两人路经此地,要前往大山对面的卢家屯,小老儿有户姓戴的亲戚住那边,不知小二哥可认识?”

小二听到这话,目光一闪,稍微迟疑了一下,又马上若无其事地道:

“老人家,卢家屯就在翻过这座山后面,至于有没有一户姓戴的人家,小的就不知道了,不过现在风雪大,眼看着太阳就要下山了,晚上山路不好走,您要不先吃个饭,歇息一晚,明日再启程?”

“好,小二哥,那你给我们祖孙上两碗素面吧。穷苦人家,随便填填肚子就成。”

“好咧,您两位先坐。”

小二带着那一老一少朝着角落里的一张桌子走了过去,这时,那年长的军官注意到,那年轻男子到左手不自然地下垂着,走动间晃晃悠悠,似乎并不着力。

在这么边缘的地方,遇到了两个奇怪的人,这一小队夏军也不由警惕起来,眼下战事虽已基本平息,但是尤有些残余尉队负隅顽抗,他们虽然处在尉国边境,远离战区,但还是谨慎些的好,而且这两人身上受的明显是刀伤,哪个普通百姓身上会带这么严重的刀伤?

想到此处,那年长军官站起身来,缓缓朝着祖孙两走了过去。

“老人家,您是哪里人啊?要去往何处?”

老人似乎听到了脚步声,做出个侧耳倾听的姿势。

“几位是?”

“哦,我们哥几位是路过的,看您两位大雪天赶路,就随口一问。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们哥几个也能搭把手。”

“哦,”老人露出恍然的表情,开口谢道:“多谢几位大爷了,我们祖孙两人无依无靠,一路逃难来到此地,准备去投靠老夫的侄儿。”

“您侄儿就是住在那卢家屯吗?”

“对对,翻过这座山就是了。”

“哎,老人家,这是您孙子吗?怎么不说话啊?”这时,那年轻的军官也凑了上来,一脸好奇地打量老人的孙子,这小伙子看着相貌不错,可惜了,要不是有那条刀疤,应该也是蛮英俊的。

“几位爷不要见怪,我这孙子,从小就不能言语。”老人摇着头道。

是个哑巴?真可怜。那年轻军官不由心生同情。

“老人家,我看您和您孙子身上受的应该是刀伤,看这伤口是近这一两年内的吧,是怎么回事啊?”

“不瞒几位,老朽与孙子原本是住在东林附近的,前年夏国军队打进来的时候,东林的守军好像姓方吧,战败被杀后,他的手下军队就到处逃窜,有一队士兵藏到我们村里来,要搜走我们仅剩的粮食,老朽和孙子就是那时候被他们打伤的,我的眼睛也是那时候瞎的。”

老人说完,长长叹了一口气,又道:“老朽受伤之后,实在是没办法照顾这孩子了,又想到这战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就想带着这孩子投奔到我那远房侄子家中,至少有口饭吃。”

他这一番话说下来,场中几人都不免一脸唏嘘,尉军被打散后确实有许多逃兵做了山匪盗贼,这爷孙两也是倒霉催的碰上了。

“几位军爷,薰羊腿来啦。”这时,店小二从后厨端上来一大盆香气熏人的羊腿,这辛辣的香味随着热腾腾的烟气一经散开,几人都不由得咽了咽口水,没想到小二没说瞎话,这羊腿的香味闻着着实就让人食欲大振。

饥肠辘辘的几人也顾不得那对祖孙了,这个时候肚子早饿得咕咕作响,忙转身回到桌上大快朵颐。

待几大块羊腿下肚,温热的酒水一冲,几人的身子也慢慢暖和了起来,那年轻些的军官回过头去,见那对祖孙两人的桌上只有两盘冷硬的面条,清汤寡水的,飘不起半点油花,心里不免泛起几分同情,他看了眼两人衣服上大大小小的各色补丁,又瞧了瞧那桌上热气都飘不起一点的冷面,心下叹息一声,站起身来。

“老人家,我这里有点碎银子,您要不嫌弃,带着吧,翻过这座山至少也要两日,应该够你们吃用了。”

那年轻军官边说着,边从怀里掏出几块唔得热乎乎的银子,抓起老人的手便塞了过去。

“使不得,使不得。”老人连连推拒。

那军官却不管不顾,抓着老人的手,硬是把银子塞到了他的手中。

只是,双方这一触碰,那年轻军官的心却陡然咯噔一下,瞬间愣住了,他只觉得手中抓着的那手掌骨节分明,似乎充满力量,他不由低下头去,满眼间却是指节上的颗颗老茧,尤其是虎口处,更是有一大片坚硬的,厚如鳞片的泛白。

这分明就是一只常年握着兵器的手!

年轻军官悚然一惊,可还未待他做出反应,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惊呼。

“啊!毒,菜里,有毒!”

这声音如一道炸雷般震动他的心神,那年轻的军官仓皇间回过头去,只看到刚才还与他举杯共饮的同僚们此刻纷纷捂住肚子,一个个摔倒在了地上,再无声息。

这时,腹中一阵猛烈的剧痛袭来,他拼命抽回手,想拔出腰间的长剑,奈何老人的手指如同铁钳般,将他的双手手腕牢牢锁住,肚里阵阵翻江倒海,他再也忍不住,单膝跪倒在了地上,恍惚间最后所见,竟是那老人阴冷的面孔。

※※※

满目银白的世界里,一个男人走在雪地上,他身上裹着厚实皮毛,将这冰寒刺骨的风雪牢牢挡在身体之外,皮靴重重惨在厚厚的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男人似乎很警惕,就在这一目空旷的雪地中,仍会不时回头张望,走过一段还会用小心地用手上包裹着块布条的棍状物将身后的积雪拨乱。

男人在雪地里走了许久,就在他觉得厚实的衣服都要挡不住这股严寒,自己快要冻僵的时候,终于在前方的山坳里看见了一间有些破败的房子。

吱呀!

这样大风大雪的天气中,客栈的门今天里第三次被推开了。

“小二,来壶酒,再来两个小菜。”男人看着面前简陋的桌椅,皱着眉大声吆喝道。

话音落下了,却没见有人回应,男人陡然警觉,就在这时,就见柜台之后,缓缓升起了一颗如杂草般的脑袋,然后是一张布满皱纹的木讷面孔,左边眼睛的位置是个偌大的黑洞,映衬着客栈明明灭灭灭的烛光,像一颗腐朽的枯木。

男人吓了一跳,大喝一声,手已经放在了身侧的棍状物上,却听见有个比他更快的声音响起。

“哎,客官,客官,不好意思啊,刚在后厨,没听见您的声音。”

就见一个穿着粗布衣衫,肩膀搭着布巾的小二脚步匆匆地从客栈后面走了进来。

“这人是谁啊?”男人皱着眉指着那个形容枯槁的老人。

“客官,不好意思,这是我们店里的杂工,长得不太好,吓着您了吧。”小二边说着凑上前去,引着男人在桌子上坐下来。

“啐,晦气!”男人啐一口,一脸的嫌弃,转头冲着小二道:“给爷拿点酒菜上来。”

“哎,好咧,爷,这天寒地冻的,您要不要试试本店的薰羊肉啊,我们这道菜可是远近驰名的。您知道那羊把,这菜的做法就是把羊四肢吊起来,先慢慢放血,再掏空内脏,同时在羊肚子里塞满香料,就在特质的薰笼里慢慢薰烤,薰出来的羊肉啊表皮焦脆,内里的肉又鲜又嫩,保准您吃了还想吃。”

“行了行了,你就来只羊腿吧,还有,叫这老头下去,看着磕碜。”

“哎,哎,老莫,赶紧的,跟我去后厨帮忙,别杵在这里碍了客人的眼。”

那老人蹒跚着走出柜台,跟着小二缓缓从后门走了出去,只是在男人低头的瞬间,他微微朝着那小二点了点头,背对着男人的小二眼中陡然闪过一道寒光。

“客官,您要不要再来点酒暖暖身子,我们店里有最好的烧刀子。”

“恩。”男人随意应了声。

“好咧,您稍等。”

小二说着快步走进柜台,拿了一小壶酒出来给男人倒上。

男子并没有马上喝,而是等着小二又端上了几个小菜,挥挥手示意他下去后,才从怀中掏出一支特质的银针,小心地将那酒菜杯子碗筷都挨个试了一遍,见那银针没有变化,这才松了口气,用筷子夹了块菜放进嘴里。

当温热的酒菜吃进口中,身体为之一暖,他长长出了一口气。

这大半年的奔波,他终于逃出付青玉手下还有赤麟军的重重包围,逃到了尉国的边境,只要翻过这座山,往前再走个五六十里地就能彻底跨过尉国过境,去往大漠,到那时山高路远,他才算是彻底逃出生天了。

摩烈又夹了口菜放进嘴里,在暗算付青玉的同一时间,他利用小皇帝处置了墨羽营许多人,但是他想不明白的事,他明明封锁了付青玉的消息甚至为了安全起见封闭了整个凉城,也不知道付清玉的那些手下是如何得到了消息,竟提前隐匿了起来。

还有那夏元帝,根抽了风似地突然大举发兵尉国,而且一路孤军深入,势如破竹直接打到了凉城,杀了小皇帝和宋太妃,同时还派人大肆搜捕他。

好在战乱动荡之下他一路潜藏,小心避开几路追兵,甚至为了不暴露自身将身边的护卫都杀死了,冒险一人前行,历经艰辛,才终于逃到了尉国的边境。

眼看着快要逃出虎口了,但他不敢有丝毫不敢松懈,毕竟老虎打个盹就有可能死在猎人的箭下。

“来啦,客官,烤羊腿来啦。”

只见小二带着一个端着盘子年轻男人从后厨走了出来。两人来到摩烈桌前,小二手脚麻利地端上了烤羊腿,又端来几碟子配菜,一一整齐地码在桌上。

小二摆完菜,讨好地道:

“客官,您的菜上齐了,您,慢慢享用。”

“恩。”

摩烈点了点头,掏出一颗碎银子抛给他。

“赏你的,下去吧。”

小二手忙脚乱地接住那小块银子,放到嘴里咬了一口,继而满脸兴奋地道:

“谢谢爷,谢谢爷。”

边说着边不伦不类行了个礼,一抖肩膀上的破烂布巾,那布巾也不知道多久没洗了,扬起一片的尘土。

咳咳咳咳。

摩烈边咳嗽边用手挥散面前的灰尘。

“哎呦,对不起,爷。”小二见状忙伸出手,慌慌张张地帮他拍打身上的尘土。

“滚滚滚!”摩烈嫌弃地推开他那油乎乎,比那破布巾还脏的手。

“走走走,下去,别打扰爷吃饭。”小二浑然不在意,边推攘着身边的年轻人朝里走。

“哎,等等。”摩烈喊住了要走的两人,状似随意地问道:“你们这店开在这荒郊野岭的,店里有几个人啊?”

“哦,回爷的话,我们这店里就小的和那莫老头,还有这个哑巴,店里小,没有请厨子,掌柜的就自己做饭,现在还在后厨忙着呢。”

“哦,”摩烈眼中寒冷芒一闪,四个人。

“行了,你下去吧。”

“哎,好好。”

看着两人躬身退了下去,他又拿出银针将新端上来的羊腿和小菜挨个试了遍,没毒,这才放心抓起一块酥脆的肉塞进嘴里。

摩烈边吃着边想着,等下吃完了要怎么处置这四个人呢,杀了埋到土里?还是直接扔在店里,这店那么偏僻,应该没什么人来吧,不行,还是埋了吧,多费些功夫好过留下什么线索。

薰羊腿味道确实不错,在这荒郊野岭的地方,没想到还能碰上个好厨子。

摩烈边嚼着口中酥脆鲜香的羊腿肉边想着。一抬头,陡然看到那瞎眼的老头不知道何时站在了屋内阴暗的角落中,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瞎了那只眼睛黑洞洞的,像个幽深的怪穴。

摩烈迟疑着放下手中的筷子,也警惕地回望他,只见老头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嘴角几乎上扬到了耳根,露出一个残忍至极的笑容,剩下的那只独眼中尽是浓烈恨意。

心里一惊,摩烈一把抽出布包中的剑,指向老人。老人的嘴咧地更开了,对那寒光闪闪的宝剑似乎并不惧怕,反而露出快意至极的表情,摩烈却忽觉浑身泛起一股强烈的困意。

这是中毒了?不可能!他明明把食物餐具酒水都检查过了!不可能!到底,是什么时候?

砰!宝剑磕在桌角,摩烈脚下一软,差点摔倒。他扶着桌子勉力站立,此时头愈发昏沉,全身软绵无力,视线逐渐模糊,摩烈整个人几乎瘫软。他双腿一麻,在强烈的药效中,再也撑不住,砰地一声摔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那些细微的粉尘飘飘然在他的眼前飞舞。

粉尘?对了!是刚才那个小二!

真是,阴沟里翻了船,失去意识前,他的视线里只有三双不停围拢过来的靴子……

※※※

天光大亮,下了一夜的雪,终于渐渐停了,一队三十来人的队伍像白色画布上的墨点,走在这雪地里。

“白将军,思芹他们的队伍就是往这个方向去的。”

“将军,我们已经寻里三四十里地了,还没找到他们,再翻过这山,就该到尉国边境的,思芹他们应该不会走出去那么远吧。”白经身旁的一人皱眉说道。

“是啊,照理说他们小队就那么几个人,应该不会走出去这么远。”前面带路的那人也疑惑地道。

“昨晚大雪把痕迹都覆盖了,我们再往前寻寻看吧。”白经脚步不停,将积雪踩地叽叽直响。

昨夜归营的时候就发现少了一队人,这里地处偏僻,他们带着元帝的命令一路从尉都寻到这极北之地,已经有大半年的时间了。

白经心中叹了一口气,他明白元帝的执念,凉城攻破之时,抓住了小皇帝,抓住了宋太妃,唯独没有抓到摩烈。他不顾朝中大臣的劝阻,执意留在尉都不肯回国,就是想亲自为付青玉报仇。

可是摩烈此厮实在太过狡猾,他们搜寻了快一年的时间,却始终没有抓到他,三个月前好不容易查到些蛛丝马迹,得到此人要从极北之地逃离的消息,他们就被派着一路寻了过来。

“将军!将军!”白经正想着,就听见前方传来一阵呼喊。一名探路的兵士在前方不停地挥手示意。

白经带着队伍朝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怎么样,找到了?”

“不是,将军,前面有个客栈。”

“客栈?那么偏僻的地方还有客栈?”副将疑惑地问道。

“先过去看看吧,没准昨晚大雪,他们几个都避在这客栈里了呢。”白经思索着下令道。

砰砰!砰砰!

客栈的木门被大风吹得直响。白经等人推门而入,看了眼空无一人的大堂。

“掌柜的!掌柜的!人呢?”

“将军,这里好像没人。”

副将话音刚落,就见一个身穿粗布衣衫的男子,从后厨探出个头来,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这大雪天的,谁啊,还让不让人休息了。”

待看到这一队的军士,他一个激灵,眼神瞬间一变,转眼换上一副讨好的面容。

“哎呦,是军爷啊,几位军爷,小子眼拙,您别见怪。”

“你是掌柜的?”

“哎,哎,几位军爷,我是这客栈的小二,请问您几位是要吃饭还是要住店啊?”

“小二,我问你,你有没有见过和我们穿得一样的人?”

小二眼珠子骨碌碌一转,扫了一眼面前站着的这几个军士,迟疑着问道:

“是不是,五个军爷,和您穿的这个铠甲一样的?”

“对,你见过他们?”

“昨天下午那几位军爷就在店里吃饭。”

“那他们现在人呢?”

“走啦。”

“走啦?”

“对啊,吃了饭那几位军爷就走啦。”小二肯定地点了点头。

“那你知道他们往哪个方向走的吗?”

“这,外头风大雪大的,小的也没追出去看,还真不知道。”小二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白经眉头皱了皱,再往前就是尉国过境了,昨夜思芹几人没回营地,到底是去了哪里?

“将军,找了大半天了,不如先在这里休息一下。”副将得了首肯后,又转头对小二吩咐道:“你给我们随便上几个菜,对了,打点热水过来。”

“这,几位军爷,实在是不好意思,这几日风雪太大,没办法出去采买,店里的食物,都快要吃完了,实在没什么的东西招待各位了。”小二挠着头满脸歉意地道。

“吃完了?”那副将皱了眉头,不过转念一想,这客栈建在如此荒凉之地,这段时日风雪大,无法出去采买,也是正常。

“那你给我们来几壶热茶吧,我们歇歇脚暖暖身子就走。”那军官也不为难。

“哎哎,小的这就下去安排。”

三十多个高大的汉子突然间挤进这小小客栈,屋外萧瑟的寒风似乎都灌不进来了。

白经几人随意找了张桌子坐了下来,他眉头紧锁,右手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照理说思芹几人从这个客栈离开后应该会回转营地,昨夜却没有人回来,难道是在路上出了什么意外?

人到底是去了哪里呢?

他抚桌上那一截小小的凹陷,思绪翻涌,叹了口气。

咦?

白经手上一停,眼睑下压,扫向手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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