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濯清递勺子的手顿在半空中,半晌,他只是将勺子又往前递了递,“桉桉,人与人之间的相遇,谁又能说得清是不是命运的安排呢?重要的是现在,是未来。”
他面不改色地说:“我对你的心,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来,先吃点东西,饿着了,我会心疼的。”
这句“心疼”在此刻听来,扭曲而令人不适。
裴桉看着他平静无波的脸,心底的寒意更甚。
这种时候他还能如此镇定地表演深情,要么是演技登峰造极,要么就是他内心的偏执已经达到了常人无法理解的程度。
“心疼?”裴桉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你把我绑到这里,用我来威胁容廷裕,这就是你表达心疼的方式?俞濯清,你的爱真让人窒息。”
面对裴桉尖锐的指责,俞濯清微微笑了笑,伸手想替裴桉理一理额前的碎发,却被裴桉厌恶地躲开。
他的手尴尬在空中,然后自然地收回,温声道:“桉桉,你现在情绪不稳定,说的话我不当真,但你要明白,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们能有一个不一样的未来,也许方式你不喜欢,但结果是好的,就值得。”
他将勺子又往前递了,放在她苍白的嘴唇旁边,“听话,把东西吃了,你需要保持体力,等事情结束了,我会带你离开这里,去一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
-
市局指挥中心,巨大的电子屏幕上显示着京城及周边的地图,数个红点在闪烁,代表着重点排查区域。
邓天浩、容廷裕、霍昭以及刚刚闻讯赶来的裴桉父亲裴鸿都聚集在此。
“找到了!”技术科的警员突然喊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通过交叉比对李莉名下及其社会关系网络中的废弃或偏远物业,结合最后捕捉到的可疑车辆轨迹,目标很可能在城西的红星第二纺织厂旧址!那是一栋已经废弃超过五年的厂房!”
邓天浩立刻俯身查看卫星地图和厂房结构图,快速部署,“立刻安排先遣侦察小组靠近确认!特警队、谈判专家,鉴于俞濯清可能持有□□,拆弹小组也一起,所有人立刻做好行动准备!疏散周边无关人员!行动方案……”
邓天浩的话还没说完,容廷裕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号码。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住了,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他身上。
容廷裕看着那个号码,他按下了接听键,并打开了免提。
“容先生。”
“俞濯清。”
“想必,你已经知道我们在哪儿了。”
容廷裕没有否认,“说出你的条件。”
“我的条件很简单。”
俞濯清的声音透过电波传来,“你一个人来,现在。如果我看到除了你之外的任何一个人,或者任何不该出现的车辆、飞机靠近这里,我不敢保证裴桉能继续安然无恙,你知道,我没什么可失去的了。”
“好。”容廷裕没有任何犹豫,“我一个人去,别动她。”
“我等你。”
俞濯清说完,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电话一挂断,指挥室里登时炸开了锅。
邓天浩第一个反对,“不行!容爷,你绝对不能一个人去!这太危险了!俞濯清就是个疯子,他手里可能有炸药,也可能有其他我们不知道的情况,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霍昭脸上满是担忧,“我跟你一起去,多个人多份照应。”
一直沉默着的裴鸿,此刻走上前来。
这位经历了女儿重伤,如今又面临生死危机的父亲,用力握了握容廷裕的手臂,“廷裕啊……”
他看着容廷裕的眼睛,“我知道这很危险,但桉桉的安全,我就……交给你了,一定要,一定要把她平安带回来。”
“他点名要我一个人去,就不会允许第二个人出现。”容廷裕下定决心:“裴桉的安全是第一位的,邓队,你们按原计划在外围布控,没有我的信号,绝对不要轻举妄动,这次,我必须一个人去。”
他整理了一下衣领,目光扫过屏幕上那个代表废弃纺织厂的红点,“我会把她带回来。”
“行。”
邓天浩吸了口气,开始战前部署,“所有人听令!目标地点,城西红星第三纺织厂旧址!首要任务,确保人质裴桉绝对安全!其次,保证容先生安全,并尽可能活捉嫌疑人俞濯清、金强!”
他快速走到巨大的电子屏幕前,指着放大的厂房结构图和周边地形图。
“第一,侦察小组立刻先行渗透,携带热成像和生命探测设备,确认人质、嫌疑人具体位置、人数,以及是否有□□迹象!注意,绝对隐蔽,不能打草惊蛇!”
“第二,特警一队、二队,由赵启明带队,立刻出发,在目标地点外围800米至1500米范围内建立隐蔽封锁线,占据所有制高点和交通要道!没有我的命令,一只苍蝇也不准放进去,更不能让里面的人出来!”
“第三,狙击小组!”
邓天浩的声音格外凝重,他看向队伍中最为沉稳冷静的几名狙击手,“你们的任务最重,立刻寻找最佳狙击位,要能完全覆盖厂房主入口、窗户等所有可能的开阔视野区域,我要你们在接到命令的瞬间,有能力、有把握,在不伤及人质的前提下,一击制敌!明白吗?!”
几名狙击手肃然立正,重重点头。
其中资历最老、枪法最准的队长沉声应道:“明白!保证完成任务!”
邓天浩转向技术组,“技术组,干扰车就位,随时准备在必要时屏蔽该区域除我们特定频道外的所有通讯信号,防止嫌疑人遥控引爆,同时,无人机升空,高空监视,实时传输画面!”
“谈判专家小组待命,随时准备与嫌疑人沟通,分散其注意力,为强攻或狙击创造机会!”
“医疗救护组,紧随行动队之后,确保一旦行动开始,能第一时间救治伤员!”
部署完毕,邓天浩看向容廷裕,“容爷,我们的所有布置都已就位,您进去之后,我们会通过您身上的隐蔽通讯设备保持联系,请务必保持冷静,尽量周旋,为我们创造机会。”
他又看向霍昭和裴鸿,“昭哥,裴叔,请你们留在指挥中心,相信我们。”
容廷裕点了点头。
邓天浩:“开始行动。”
-
容廷裕的红色帕加尼停在废弃厂房的巨大入口前。
他推开车门,独自一人走了下来,夜风凛冽,吹动他昂贵西装的衣角。
他迈步走进空旷的一楼大厅。
这里曾经是繁忙的车间,如今只剩下斑驳的墙体、裸露的钢筋和满地的碎石瓦砾。
月光从破损的高窗斜射进来,在地上投下支离破碎的光斑。
大厅中央,孤零零地放置着一个老旧的便携式音响。
容廷裕的脚步在离音响约十米远处停下。
“滋啦——”一阵电流声后,音响里传出了俞濯清清晰地声音,回荡在空旷的空间里。
“容先生,很准时,看来,裴桉在你心里的分量,确实不轻。”
容廷裕观察着四周的黑暗角落和上方的钢铁廊桥,声音沉稳地开口,他知道俞濯清一定能听到,“我来了,裴桉在哪里?让我看到她。”
音响里传来一声低低的轻笑,“别急,容先生,在让你见她之前,我们是不是该先,谈谈条件?”
“你想要什么?”
容廷裕直截了当。
“自由。”俞濯清说:“一架加满油的直升机,停在楼顶,还有,撤销对我和阿金的所有通缉,等我们安全离开国境,我自然会放了裴桉。”
“不可能。”容廷裕断然拒绝,“通缉令是警方发出的,我无权撤销,直升机可以安排,但你必须先放人。”
“容先生,看来你还没有认清现状。”
俞濯清的声音冷了下来,“现在,是我在制定规则,你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要么按我说的做,要么……”
他故意停了一下,音响里传来微弱的、像是人被捂住嘴发出的呜咽声,“你就等着给裴桉收尸吧。”
容廷裕的拳头在身侧骤然握紧。
他强压下翻涌的怒火,大脑飞速计算,“你装了炸药。”
俞濯清:“容先生果然是聪明人。”
“让我看到裴桉,确认她还安全。”容廷裕改变策略,语气放缓,“这是底线,否则,一切免谈,你可以赌一赌,是我先找到你们,还是你的炸药先爆炸。”
沉默。
音响那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细微的电流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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