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的震颤始于一声低鸣。
不似金属的摩擦，也非风压的挤碎。那更像是某种薄膜，在无声地鼓胀、弯折、撕裂。
尹希猛然抬头，视线范围内那几乎不可察的畸变，仍旧让她意识到了异样。
“小心。”齐遥握紧了长刀，步履不停，刀刀直追茜的身影劈砍。
失去萨洛里安的辅助，茜尚不是齐遥的对手。加之先前与尹希对战时造成的消耗，此刻的茜本应是强弩之末。
但为什么，反而她的眼角眉梢有了上扬的意味呢？
发丝般的黑线忽然出现在半空，直觉告知尹希应当躲避开来，她也确实是这么做了。
而在下一秒，伴随着几声脆响，原本宽阔的大厅忽然被切割出了一个二十面体组成的空间。
“终于赶上了。”透过空间的壁，一名戴着黑框眼镜的男人正快步朝着这边走来。
还不等尹希确定这不速之客到底有着怎样的能力，却听耳边传来一声：“小心！”
在她反应过来周遭的一切之前，视线便被一片黑填满。
齐遥一把将尹希扑倒在地，而在他们身后，一刀劈空的茜却似乎直接凭空消失了。
凭空消失？
尹希抬眼，结合着热成像系统和高速摄像寻找着茜的踪迹。
纵使茜确实身法轻盈来去如风，但在之前的交手过程中从来不曾出现过像这样凭空消失的情况。
难道都到现在了她都还有余裕的底牌。
“右边！”白子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即便视力还未给予尹希足够的反馈，但她的身体已然先一步行动了起来。
拿起枪格挡的瞬间，茜的刀刃恰好顺着她的小臂划了过去。
尹希吃痛退开半步，却听身后“叮——”的一声。
不用回头她便能听出，那是齐遥的义肢与刀刃相撞的声音。
茜的底牌，是闪现吗？
“是基因编码器！”她忽然听见白子大声喊道，“茜获得了基因编码器，肯定得到了一部分提升……”
她的言语被茜的攻击打断，但自顾不暇的尹希此刻帮不上白子什么忙。
茜的衣摆翻飞，腰上系着的一串刀刃随着她的动作像铃铛一般摇着响。她的身姿轻盈，动作行云流水，若此刻被攻击的对象不是自己，尹希肯定会赞叹这富有美感的一幕。
但此时此刻她没有这种心情。
茜在三人间周旋，此刻却瞧着丝毫不落下风。尹希能闻到空气中的血腥味，恐怕不仅是自己一人挂了彩。
“齐遥！”在齐遥再次挡下了一刀时，尹希朝他喊道，“想办法解决那个切割空间的人。”
齐遥没有犹豫，只听几声金属摩擦的脆响，他便以尹希看不真切的方式朝着那带着黑框眼镜的男人扣动了扳机。
子弹径直朝着那人的方向飞去，却是停在了半空。像是遭遇了什么坚不可摧的屏障一般，在消耗完自己的动能后坠到了地上，只剩一声脆响。
“没用的。”男人推了推眼镜，“我切割出的空间与外界是不通的。”
而茜的攻击也再一次逼近——
这一次，尹希看清了！
不是闪现，她是恰好在消失后出现在了一个折角的位置。
是可以直接穿梭于某个指定的角度的折角之间吗？尹希大脑飞速运转着，怪不得之前她招架了茜这么久从来没见她用过什么类似闪现的技法。
还以为是她真没能让人尽兴呢。
黑框眼镜男子的能力听上去像是切割构造一个空间，这么看来他确实能与茜打出不错的配合……
这似乎又进一步肯定了尹希先前的推测，他们当中尚未露面的，一定有一个统揽全局的人物在安排着他们的联合协作。
但此时此刻，当务之急是先想出办法解决这两个人棘手的组合技。
正当三人面对茜闪烁的刀影未有对策之际，却忽然听见远处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但似乎，比起他们熟悉的声音又多了些沙哑。
“你以为只有你有支配空间的能力吗？”
“铃木！”看清来人，白子先一步喊出了声，“要小心——”
事实上，道路尽头的铃木茂看上去状态相当糟糕。
在所有人都穿着华服的情况下，他身上的那件显得格外破破烂烂。外袍残破，衣摆处被踩得不成样子。
但更糟糕的，是他的本身。
他头发凌乱，双目赤红，眼镜也不知所踪。脸上是已干涸的血液凝成的血痂，以及未干涸的泪痕。
疯狂，这个词语随着这一幕被打入了尹希的脑中。
铃木茂现在看上去，非常疯狂。
“你要付出代价，”他低声喃喃着，用赤红的眼睛盯着眼前的男子。赤红的疯狂与后者残酷的冷静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你们，都要付出代价！”
熟悉的、流动的绿在空中亮起。
这抹翠色曾经在过去的不少战斗当中救尹希于水火。
也曾经将或大或小的希望传递。
但此时此刻，却流淌着浓郁的杀意。
“铃木！”
伴随着白子的尖叫，一道碧绿的泪痕凝在了半空，瞬时间将那原本淡漠如置身事外的黑框眼镜男子从腰腹处斩切开来。
好像一同斩断的，还有他那疏离的傲慢。冷漠的面具龟裂，他最后留给世界的，是生命最原始的、面对死亡那毫无粉饰的恐惧。
然而，铃木茂没有留给他任何组织反击或者求饶的机会。
一道、又一道……无数道传送门在男人的身上绽放开来。
巨大的相斥能量冲击让铃木茂痛苦地跪倒在地，他一手扶着地面，另一只手撩起额发，死死地盯着那绿光频闪之处。
血水、汗水、泪水，在潮湿的到底是什么，他已经不在乎了。
此时此刻，铃木茂的心里只有一个念想。
要他死，要他用这条命给月林陪葬。
绿色映在他眼底，混合着红，融成了一片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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