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砚连续上了几日早朝,刚开始只是旁听。
至后来,时间愈发紧迫,朝中却没能商议出结果,忍无可忍之下,他下场和各部尚书争辩。
皇帝见小儿子把户部尚书骂得差点晕过去,忙以让他去七夕会赏荷为由,将他送去了九州池。
如今正是紧要关头,他自是一万个不愿意。
皇帝道:“七夕会由皇后亲自操办,你若去了,哪怕只是去女娘跟前绕一圈顺便和皇后请个安,王尚书也不会继续和稀泥。”
尚书令王鸿是王皇后的父亲,也是百官之首。
此人稳坐尚书令多年,最擅长的就是和稀泥装傻充愣。
周砚听后,为了能尽快争取到赈灾款,只能咬牙同意了皇帝的决定。
皇帝不只是嘴上说说,还让内侍将他带去后宫打整了一番。
晒黑的皮肤无法快速白回来,但衣着和发饰上可以花不少心思。
经过一番梳洗打扮后,当初那个风度翩翩、玉树临风的少年郎再次归来。
他按皇帝的要求到九州池瑶光殿后,当着众女娘的面向王皇后问安。
王皇后果真一见他就喜笑颜开,忙让五皇子拉他入席。
瑶光殿是王皇后接待女娘和郎君的地方,按计划,所邀之人到齐后,宫中乐师会为大家奏乐助兴。
欣赏过乐曲后,大家可以自行相邀沿揽香径临水眺望。
继续沿揽香径向北,可至簪花亭、临波阁,此两处是赏荷最佳位置。
临波阁再继续往前,就能看到非常壮观的飞云瀑。
周砚入座后,耐着性子和五皇兄闲聊了一阵。
眼看入瑶光殿的年轻男女越来越多,他偷偷找了空隙退了出来。
九州池西苑是皇子和公主居住的地方,他对九州池非常熟悉。
大家都按皇后安排的路线赏景时,南面的琉璃亭是最安静之所。
至琉璃亭,他像多年前一样,几个跃步飞上了琉璃亭顶上的阁楼。
这是他习武之后常来之所,除了定期打扫卫生的宫人,无人知晓此处。
原本打算在此处躲避片刻后继续去上朝的他,竟然发现了四嫂。
四嫂从远处疾步而来,左顾右盼一番后迅速隐入紫竹林中。
正疑惑她为何有此之举,他看到远处的四皇兄正带着一名女子向这边走来。
若非下雨,若非耳力极佳的他听到她在紫竹林中抱怨:“前世定是造了大孽”,他不会以这样唐突的方式把她带入阁楼。
只是,如今人已在眼前,他后悔已来不及。
明知四皇兄与人私会,她竟然还能笑着将手帕递给自己。
周砚接过手帕后,心底瞬间如阁楼外的天,酸涩又潮湿。
听脚步声,周谞和郑熙已经入亭子。
见周砚拿着手帕发愣,林书瑶用手比划了一下擦拭的动作。
“熙儿,让你淋了雨,是我安排不周。”楼下的周谞开口。
听到此话的林书瑶顿时顾不上周砚,屏住呼吸,聚精会神地听了起来。
“四郎相邀,哪怕再危险,熙儿也会赴约。”郑熙回。
她的声音如此悦耳,甜美中带着柔弱,柔弱中带着酥入心田的亲昵。
哪怕未见其人,只听到此话的男子,也能忍不住为其折腰。
周砚捏着林书瑶的手帕,心中预感到不妙。
周谞语带心疼:“熙儿待我痴心一片,我却负了你,我真该死。”
说着,传来“啪”的声响,然后是郑熙惊呼:“四郎不可!”
林书瑶轻轻扯了扯嘴角,心想周谞为了哄美人开心,可真下得去手。
“四郎的难处我一直都知道,只怪我出身太好,无法成为你的王妃,你这番自责,是想让我心碎至死吗?”
郑熙说完,“嘤嘤嘤”地抽泣起来。
那声音娇娇软软,似小猫在心口撒娇,令人忍不住怜香惜玉。
林书瑶却觉得肉麻至极而不经意打了个颤,难怪当初看话本时,自己会跳过这一段。
周砚一门心思懊悔自己留下,却见四嫂一副等着看好戏的表情,心底的酸涩瞬间变得极其复杂。
他默然地擦拭起额间的水珠,听到郑熙再次开口:“四郎,让我为你擦吧。”
他擦水珠的手瞬时僵在当场,从手帕上传来的淡淡馨香一刹那间悉数冲入鼻腔,让他避无可避。
方才二人近身飞入阁楼,四嫂身上散发出的香气就是这般,清淡冷冽,若无似有,却又沁人心脾。
察觉到自己乱了思绪,周砚的脸迅速涨热,红色一息间蔓延至耳根处。
他在心底唾骂自己一番,用尽全力忽略独属四嫂的馨香后,再次将注意力转向楼下。
谁知楼下忽然传来衣料擦碰的声音,伴随着周谞的声音:“你我皆淋湿,无需费力擦拭,如此这般互相取暖刚刚好。”
“四郎!”郑熙一声娇呼。
“熙儿别怕,如今大雨滂沱,定不会再有人前来。”周谞道。
楼上的周砚此时如坐针毡,生怕楼下二人接下来会做出更出格的举动。
林书瑶比周砚冷静淡然,并无此担忧。
因为她知道郑熙最拿手的是欲拒还迎,然后与周谞保持若即若离,无限拉扯的关系。
她还记得郑熙曾和贴身婢女抱怨过:“男人都是贱骨头,得不到的永远最好。”
郑熙:“书瑶姐姐刚小产,我此刻如此,哪怕无人看到,我也会受良心谴责。”
她说着话挣扎着退出了周谞的怀抱。
周砚那已经提到嗓子眼的心,此刻终于松了下来。
林书瑶听到自己的名字,却是愈发来了兴致。
她干脆不顾形象,迅速趴下身体,将耳朵贴在木板上。
方才脸红心跳的周砚,见此,唯有一副欲言又止眼神复杂地看着早已忘了自己在场的四嫂。
脸上的水珠大致擦完,他收回手。
柔软的缎面手帕捏在掌心,一如他方才情急之下揽住了她的肩膀,也是这般柔软。
他又胡思乱想了!
甫一察觉,哪怕她不会发现,他仍迅速将脸扭开看向窗外的大雨。
脸上的水珠其实已无擦拭的必要,如此反复发热也能将其烘干。
周谞回:“熙儿无需自责,我与林氏并未圆房。”
话音刚落,郑熙一脸不可置信:“什么?那,那怎会小产?”
楼上的周砚乍然闻此辛秘之事,想到的不是四嫂是否背叛过四皇兄。
而是四皇兄竟然为了讨郑熙的欢心,如此污蔑四嫂的清白!
怒火中烧之下,他想即刻起身跳下阁楼找四皇兄质问一二。
林书瑶正在心底唾骂周谞不讲信用,见周砚愤然直起身。
电光火石间,她顾不得其他,立即伸出手压住他的膝盖。
她的手柔软如羽毛一般覆在了周砚放在膝盖上的手,温热顺着手背迅速传至心底。
“四嫂?”他用口型问她,眼中全是疑惑不解。
你为何要如此忍让?
只见林书瑶摇摇头,眼中全是祈求。
现在正是关键时刻,她一定要从楼下二人口中听出蛛丝马迹。
周砚见之,一股无力感让心口的疼痛蔓延开来,那片酸涩潮湿已成滂沱大雨滴滴落在心田之上。
她为了四皇兄,竟愿意隐忍至此吗?
“小产之事三言两语讲不清,我即将就藩,如此宝贵时刻,莫要再提林氏可好?”周谞道。
林书瑶忘了收回放在周砚膝头的手,再次趴下身。
“你不是刚接了修缮太学的差事吗?”郑熙问。
许是听说周谞即将就藩,她的声音隐隐带着颤抖。
“朝廷要支援雁门,国库并不宽裕,太学不是非修不可。”
周谞说到此处,顿了一下,接着道:“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熙儿,我若去了吴郡,定会病入膏肓。”
“四郎,我也不想与你分离”郑熙带着哭音回。
林书瑶的耳朵紧贴地板,此刻终于可以根据声音判断出二人又抱到了一起。
她在心底腹诽:真是没劲,腻腻歪歪半天,就是没有她想要的重点。
郑熙许是在落泪,周谞开始柔声安慰起她。
翻来覆去都是那几句话。
林书瑶怀疑写话本的人定然文笔太差,故而想不出更好的词汇。
在她面前的周谞和在郑熙面前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他与郑熙说的字字句句,皆像是不带脑子的人才说的出口。
楼下二人卿卿我我,楼上二人则各怀心思。
满腔愤懑不解的周砚,早已忘了嫂子的手还未离开。
若非四嫂阻拦,他必定跳下阁楼将那堆狗男女毒打一顿。
北方的雨来得突然,去的也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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