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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Chapter 14

小说:

我需要扮演他的妻子

作者:

水接蓝

分类:

古典言情

毕业典礼过后的同学聚会,黎玉钟没有来。我头一次有什么事没顺遂自己心意的实感,过去在摆脱自己的原生家庭时也有此感,但出现在我不在乎的人身上,我管不着。可他是黎玉钟。

他为什么没来?我还有一些话想对他说。我回到家时也没看到他,姥姥说他去同学家过夜了,哪个同学?哦,一个普通男生。为什么?这样重要的日子,他身边应该只有我一个才对啊。

次日下午,黎玉钟回来,我当时正好要搬到我妈那里住几天,也就是隔壁市。拎着行李箱,我和他在客厅里打了个照面,他看起来有点憔悴,我心想,他不会也和别的人夜谈一整晚吧?

什么意思?

我隐忍着怒气,想问他昨晚为什么没去,但我觉得他肯定会开口解释。但直到我要去车站,他都没有要解释这件事的打算,我不得不走到他面前,抬了抬下巴,问他没什么想说的吗。

他说:“……什么?”

我蹙眉:“昨晚怎么不来同学聚会?”

我以为他会说被什么事耽误了。黎玉钟不是那种不守信用的人,谁都可能是,但他不是。我愈发凶狠地盯着他,我的眼神连自己都感到陌生,我猜他肯定会慌张,结结巴巴地向我解释。

但他没有。

他平静地说:“不想去。”

我不假思索地责备:“不想去你怎么不说?你明明答应得好好的。那么多人都在,就你不在。”

我想说的其实是,任何人都没办法引起我的注意,都怪你,都怪我要和你说的那些事,让我一整晚都惴惴不安。但我肯定不能说,我就那样怒气冲冲地盯着他,指望他能给我道个歉。

他就道个歉,什么都能解决了。黎玉钟,你都服软了那么多次,你就再服从我一次,不行么?事实上,我那是也足够敏感,草木皆兵,换做从前,我毫不质疑黎玉钟和我之间的情感羁绊,但我是要向黎玉钟表白的,我鼓起了那么多勇气,一晚上,消磨殆尽,现在又要重振旗鼓。

我也烦。

想知道他到底喜不喜欢我,

我如此自恋,也会忐忑。

但他却说起了另一件事,他说这个暑假要去他家人身边过,要在曼城待一阵子。我不想知道他要在哪里,待多久,我就想知道,我的心事该如何说出口,我需要他近在咫尺的生日契机。

好吧,我说,那你生日的时候还在省内吗。他说,在。好,我就点了点头,心事重重地离开。我仍然在想黎玉钟有哪里不对劲,我顶多觉得他是因为我昨天和另一个男生同台登场,有点生气罢了,毕竟我虽然朋友众多,但和异性之间的分寸也拿捏得严。他如果问,我当然解释。

可我没想到,他生日时也没有联络我,我等了一整天。我陪他一起过生日,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难道要我再提?这时候我也闻出一点不对劲了,我在我妈家里的这些天,黎玉钟一次也没有联络我,甚至高考成绩出来的那天,他也没有联络我,还是我去找他打听,他才说屏蔽了。我当然恭喜他,问他打算填报哪里的大学,他问我,我不假思索,当然是影大啦。

他说:“嗯,知道了。”

因为他没提生日的事,所以我以为他当时改行程出了国,后来我听同学说他回来领毕业证了。日期正好是生日的前一天。我于是发消息问他,生日过得怎么样,我相当客套,旁敲侧击他。

“忘记过了。”他的答复。

是忘记过了,还是忘记和我过了?我说不出话来,如此,我才发觉自己并不了解他,我印象里的黎玉钟是不会这样说话的,至少和我。这么多天没见面了,他都不想我吗?操他爹的!

什么意思啊他?

我那时完全没意识到,我天真的自我,以我为核心,并且肤浅地认为即便如此,我和黎玉钟也没有到完全不联系的地步。当我意识到时,是大二学期,我在完全意想不到的地方看到他。

他出现在我播音同学的素材里。

是个辩论比赛,高校之间,他作为他们学校辩论队的四辩,无论是总结发言,还是提炼观点,他都做得非常棒。当那张青涩而秀气的脸出现在屏幕里,我不可置信,宛如那是另外一个人。

那是黎玉钟吗?

我生出被欺骗的感觉。

我立刻夺过同学的手机,仔细地去看台前的立牌,我希望是一个长得像黎玉钟的人,但不能彻底是他——那算什么?他才从我身边离开多久,就完全变了个人?瞧瞧他,说话那么流利,表情那么镇静,他以前可是和人争辩两句就脸红到脖子根的人,他,黎玉钟,才过去多久?

他怎么可以,

怎么能够?

我紧紧握着手机边缘,指尖都在颤抖,惊慌出现在我的脸上,愤怒、羞赧,还有,还有一股被背叛的苦涩。我不能相信他离开我这个朋友,还变得这么优秀,谁允许他改变了这一切的?

把我的黎玉钟还给我!

把那个不苟言笑,笑起来又腼腆羞涩的黎玉钟还给我!那个看起来无论如何都处于弱势的,由于害怕被孤立而紧紧缠着我的黎玉钟还给我!把我的人还给我!他怎么可以擅自改变呢?

太恶心了。

我厌恶到极点,彻底不再去想他。还有,还有一点,我不能允许他变得比我更优秀,更出人头地,承认我知道他具备成功的潜质,他从来不为任何一件过去的事而伤心,他太善良了,又努力勤奋,世界会对兢兢业业、脚踏实地的人给予奖励,他确实早该享受属于他的光环。

但我喜欢他啊,我怎么能忍受他因为变得更好,身边出现了别人?早知道会如此,我就不该告诉他什么要勇敢,要克服恐惧与困难,我就让他没什么长进,没有朋友,孤单地等待着我,等待我有朝一日成功了,回去找他。在我看来,他就该痴心地在原地等我,就像一条好狗!

他不那么做,

就让我很难受了。

让我难受的人或者事,我要么摧毁,要么彻底远离。对于黎玉钟,我还真没办法做到前者,摧毁什么?就因为他不喜欢我?黎玉钟只是和我渐渐疏远了,又不是在我胸口给了我一刀,好吧,我心想,或许他早就知道我的本性,他高中三年都是屈服于我的淫威之下,他早就对我的霸道、狂妄、自以为是,还有自作聪明的谎言,而看不下去。他对我无感,或者讨厌,他也不会说出口,他忍让我,他很善良,我却误认为可以前进的信号,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人都是会变的。

况且我也并不了解他,不是吗?

《杀死一只知更鸟》中说道,你永远不可能真正了解一个人,除非你穿上他的鞋子走来走去,站在他的角度思考问题。我并不了解黎玉钟,他那让人容易产生误解的病症,他说过不喜欢别人嘲笑,他那样温和地说,就像没有效力。我永远无法得知那时的他怀揣着什么样的心情。

我当然,没必要了解,毕竟那时的我不了解他,不喜欢他。但如果我喜欢他,就忍不住去发掘和他有关的一切,我想起那个藏在他桌子里的牛皮纸袋,啊,在他拿出之前,我从不知道。

我为他的未知、我部分的无知而困惑,只可惜我当时想的是什么呢,我没去深究,耿耿于怀不是我的作风,并且我的自尊支撑着我,我有理由相信黎玉钟不过是我生命中的一个过客,说是遗憾也好,说是踏板也罢,最起码他帮助了我,我最开始想要的,难道不就是这个吗?

池建生很适合我,并且,回到我最初的轨道上,我压根就对那种弱小可怜的边缘人物没兴趣,我几乎忘了我是一个慕强的人,打从一开始我就轻视了黎玉钟,没有比他摆到平等的位置。也许这就代表了我和他很难走到一起,不是一路人。池建生就很适合我,我们都想出人头地,都很年轻,又睚眦必报,把握住每一次机会。我还记得和奖项失之交臂的那个夜晚,池建生在酒店套房的落地窗前安慰我,我咬着嘴唇说,我真的很不甘心。他抬起头,说他明白的。

我需要懂我的人。

我需要有人来体谅我,弄懂我,搞清楚我,摊平了我。很显然,黎玉钟那种连察言观色都不懂的傻子是没办法做到的,在这一点上,池建生就是我的正解,他也能陪我做最疯狂的、最没有明天的事。这个行业什么人都有,名利场把人都困在斗兽场里,我和池建生互相舔舐了伤口,但话又说回来,我根本没想过和池建生的以后,或许是因为我们都太冷血、太现实了,这样的人是没办法谈论以后的。有很多次,我和池建生只是发泄欲望,做完就闭口不谈其他。

于是我对爱情的憧憬,从经历过最开始的青涩、懵懂,到后来几近报复似的狂热、契合,在我二十五岁的时候,它又变成了更复杂的模样。我是如何再次想起黎玉钟的呢?我依旧没有释怀,只不过多了些别的看法。在《空枪》的试镜中,我要争取一个内心胆怯、阴暗,并且有特殊病征的犯罪者,很凑巧的,这个角色有轻微的过呼吸症,这让我很容易联想到那个人。

因为是为数不多开放了试镜的角色,提前打听好没有内定,我就花了相当一部分心力在琢磨人物上。在这之前,我的戏路一直是比较正面的,这种算另类角色了,我的脸比较难以驾驭,太艳丽太张扬了,很容易出戏。也总有前辈说我不适合上大荧幕,在电视剧里更容易发展些。

尽管如此,那可以说是我,李心同,在考虑转型之前孤注一掷的角色了,还不知能否争取得上,并且听闻操刀的罗导虽然温和,但品控苛刻,几乎难以容忍被资本强行塞进组的花瓶。

我拿到人物小纲的时候,和大多数试镜的演员一样,首先考虑的是该如何表现。试戏的范围相对自由,不受限制,很多人会选和女主对峙的那场戏,因为台词很多,情绪爆发的点好抓,是容易展现角色高光的一场。但不知为何,频繁浮现在我脑海中的,是角色临终前的那一场。

任青一角在《空枪》中的戏份并不少,是除了为妹妹报仇的主角张素以外,场次最多的配角。张素自始至终都带着一把没有子弹的枪,去寻找妹妹的死因,并且逐一报复那些加害过妹妹的角色。任青属于在幕后推波助澜、但未真正犯下罪的加害者,因为她本身孱弱,不善言辞,所以在警方的调查下蒙混过去,没想到主角还是顺着蛛丝马迹找到她头上,她是最后一个。

我选的是最后一场戏。

在被张素拿枪抵住,走进警局的一瞬间,我的眼泪就大颗大颗地流了出来。我并非知道自己死到临头了,才如此惺惺作态,“我……我杀害了张黛,”我茫然而急促地呼吸,“对不起警察,我杀了张黛,我来自首,我……”指尖颤抖得越来越厉害,同时,我的脸憋得红肿。

在这时候,我意识到,似乎没那么容易。要扮演一个呼吸又困难,随时随地经营着风险的人,并非那么容易。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不渴望活下去。我撑着柜台,盯着四周种种异样的目光,艰难地掏出棉服口袋的塑料袋,胡乱地掩住口鼻,呼吸,呼吸,我在心底告诉自己。

呼。

吸。

渐渐地,涣散的瞳孔重新聚了焦,就像有人在旁边帮助我一样,一双莫须有的手捂住我的嘴,温柔的掌心贴着我轻咳的唇,接住我不停的喘息、痛苦、眼泪,就像飞机迫降进了停机坪。

好痛苦。

我不想死。

真的。

别这样对待我。

我的眼泪越来越多,我的痛苦更严重,当我的呼吸平缓下来,一股无可避免的羞耻感却让我只想把自己埋起来。这就是所有人都不跟我交谈的原因,我被孤立在世界的外围,可为什么,我什么也没有做错啊。我捂着湿漉漉的脸颊,说:“我也没办法……我不知道……会那样……”

“她们说,就是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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