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春楼前,市集熙熙攘攘。
至皇城东,处处人声鼎沸,满巷灯火流光。头戴虎头帽的孩童买下过路的糖人,宛若民画中的善财童子,碎光揉进眉眼。
因着离望春楼近,扶枝和桑瑀便步行而来。
灯会比扶枝想象得热闹许多。从前和阿姊看的灯会不过是一边陲小城,远没有京城这般种类多样。她抬眼望去,卖卦、小儿相扑、打钗环······让人目不暇接。
扶枝只看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余光看见孩童手中的糖人,与他自己长得倒是很像。
桑瑀注意到扶枝的目光,低头看向她,问道:“那边有个糖画铺,师尊要去画一个吗?”
扶枝正犹豫,便被桑瑀拉了过去,只听他放下一个铜板,道:“来一个糖画。”
摊前的老伯指了指贴在一旁的红纸,热络道:“糖画甜滋滋,满年顺且宜。二位挑一个模样。”
扶枝看向桌上的红纸。
红纸上许是用的久了,纸面上沾着一些糖渍,边角卷曲起来。不过上头画的纹路好看生动得紧,有老幼妇孺、小狗打鼾、金龙翱翔、富贵牡丹······一看就讨人喜欢。
扶枝瞧了两眼,忽然生出一个想法,她道:“老师傅,可不可以画一只狐狸?”顺手比划着大致模样。
桑瑀和老伯一怔。于老伯而言,他倒是从未听过狐狸带有什么好的寓意,反而是不祥之兆。但是他也只是反应了一瞬,客官想画什么就画什么,定然是有她的道理,说不定她和狐狸有什么交情嘞。他笑道:“好,姑娘稍等啊。”
桑瑀回过神,脑袋微微一偏望向扶枝,轻声道:“狐狸?”
扶枝看着石板上逐渐成型的狐狸,随意道:“对啊,”又指着糖画,“老师傅,可以给狐狸扎个头发吗?”
老伯没忍住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心道:“这人莫不是想要多吃一点糖?所以要给狐狸扎头发?”却还是按照扶枝说的,在狐狸的头顶上画了一个小揪揪。
原本狡黠的狐狸突然变得灵动可爱,扶枝认为还是老伯的手艺好。
扶枝将糖画递到桑瑀手中,弯唇笑道:“是不是很好看?”
桑瑀看着手中的狐狸,大眼对小眼,莫名和他真身有些像。他又看向扶枝,她的眼眸闪亮,就像是糖画上在烛光下泛出的焦黄色的碎光。他突然一口咬下狐狸头顶上的小揪揪,转身又对老伯递了一个铜钱,道:“再画一个糖人,这次画一个······神仙。”
老伯收了铜钱,问道:“神仙可多嘞,想画哪一个?”搅着手中的糖浆,又补充道:“但是有些难的,可是要加钱的。”
“听说有个神仙叫令芒神,就画这个。”桑瑀淡声道。
“好。”老伯笑着点头。
桑瑀看着扶枝,想了想又道:“她的手中要拿一串糖葫芦。”
“好。”
不一会儿,桑瑀接过糖画,女子一袭袖衫,手持糖葫芦,面容平和,深得他心。他递给扶枝,道:“是不是很好看?”
扶枝轻笑着接过,只道:“不错。”
二人向前走去,身后的老伯将铜钱仔细地装进布袋中,又贴心地拍了拍。
一旁的大娘斜了他一眼,道:“画神仙,还手里拿着糖葫芦。你这样不尊重神仙,也不怕神仙怪罪。”
老伯咧嘴一笑,随意道:“神仙慈悲,神仙宽容,怎么会怪罪我呢。”说罢,又双手合十,微微弯腰随手拜了拜。
声音不大不小地传入扶枝耳中,她笑了笑,看着手中的糖画,没再出声。
街巷上人很多,桑瑀的身形高,便走在了外头。
因着今日是元宵灯会,取消了当晚的宵禁。天色深沉如水铺满大地,望春楼上又多点了几盏灯球,帘内彩袖纷飞,嬉笑声四周皆可闻。
扶枝找了一个糖水铺子坐了下来,桑瑀坐在她的对面,小二顺手端上来两碗浮元子。
她吃完手中的糖画,目光落在外头舞狮的队伍上,一条长长的队伍灵活地穿梭在街道中,如鱼得水。
桑瑀瞧出扶枝的兴致不佳,沉默片刻,突然开口道:“师尊,这个浮元子软糯香甜,要不要尝尝?”他将浮元子推向扶枝。
扶枝回过神,弯唇道:“好,”她指着外头的舞狮,“凡人都说,孩童踏歌、舞龙游街可以驱邪纳福。今天我们看了说不定也能带走些福气呢。只不过没有从头看。”
桑瑀顺着扶枝的目光看去,只觉无甚稀奇,但既然师尊喜欢,他扬起嘴角道:“师尊喜欢,明日我就让他们来我们院子里再演一次。”说着,便站起身往外头走去。
扶枝:“······”
扶枝快速吃下最后一个浮元子,站起身追上桑瑀的脚步,她一把拉住他,嗔怪道:“不过是胡说一句,你倒好还真去找了。”
桑瑀眉眼轻抬,浑身莫名透出一阵轻松,接着道:“好,都听师尊的。”
扶枝正欲向前走着,身后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扶枝转身,就见一黑衣侍卫坐于马上大声喝道:“圣驾临幸,速速退避!”目光斜睨着马下众人,见他们仍是一副怔愣的模样,又大声道:“勿挡御道,违者论罪!”
众人此时纷纷反应过来,忙退到道路两旁,许是帝王威严,平民低下头颅。
安静了许久,又忽得听见辇车上传来传来一声:“舞狮?”声音冷冽,却带着一阵压迫。
扶枝蹙起眉头,抬眼望去。只见的绯色丝绸帷幕上绣着翻滚的金龙纹。颠簸晃动时,仿佛龙腾长空。底边缀着一排东珠,色泽莹白,泛着柔和的光泽。简单的辇车上却挂着如此昂贵的东珠,奢靡至极。
扶枝的目光微冷。
一阵风蓦地刮过,绯色帷幕微微掀起一角。只见里头卧坐的人苍白着脸,满头乌发垂落在在地,黑色里衣随意挂在身上,恍若天人。偶有孩童看见,没忍住轻叹一声,就被娘亲慌忙地捂上嘴巴。
那人的眼睛忽然抬起,冰冷刺骨。正与扶枝双眼对上。那双眼睛与那次深夜黑衣人的眼睛重合,那日的人就是谢季青。
下一瞬,帷幕落下,遮住一刻的波涛汹涌。
辇车渐远,只听得周围人缓缓吐了一口浊气,方才的孩童,睁着清澈的眼眸,说道:“那人就是我们堰国的天子吗?我看他长得好看看呀。”娘亲顿时面露惊恐,忙地一手捂住他的嘴巴,一手打在他的屁股上,道:“没走远呢!胡乱议论天子,是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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