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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大运

小说:

热风地带

作者:

海特桑妮

分类:

现代言情

离开舞台的刘泽恢复了他的自卑和阴郁,他只和郁明天腼腆交谈,对待所有不友好的可能性都持敬而远之态度。他也很高兴可以遇到郁明天,这意味着他们的友情或许可以更进一步。

莫西干头走下台,他端了碗馄饨过来,“这你朋友?”

刘泽和他熟稔道:“我同学。”

“好,一起吃吗?”他诚恳邀请,但郁明天有点怕他,他扭头去找沈奉今,沈奉今还是那副死样子,但表情似乎带了点不爽,郁明天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看出来的,可能熟能生巧吧。

他对刘泽说:“你们吃吧,我要走啦。”

刘泽拉住他,“你要和他一起走吗?”

见刘泽厚重刘海下的脸满是担忧,郁明天安慰道:“我们是好朋友呢,放心吧,学校见!”

“学校见。”好朋友,像他和郁明天一样的好朋友吗?在郁明天不知道的角落,他已经成了孤独漂泊的刘泽寄托友情的小小港湾。

路上沈奉今不说话,郁明天嘴巴没有合上过。路过小摊他买了两根冰,分给沈奉今一根,沈沉默地吃,视线落在远方的烈阳草树。

“没想到,真是没想到。”郁明天说来说去就这几句话,“他们真是太酷了。”

“嗯。”沈奉今学着郁明天,从下往上舔掉冰棍的水,他探出一截红舌,郁明天只看了一眼就躲开了目光,“你干嘛也这样吃?”

“只许你吃?”沈奉今不答反问。

郁明天一口吃完,丢掉棍子,他拍拍手,“我吃完了,我比你快。”

没人想和他比,沈奉今推车慢慢走,他走在台阶下,郁明天蹦上台阶沿人行道走,午后的小道人烟稀少,只剩他俩。

郁明天帮他推着旧车子,车后座绑了点破纸壳子,是沈奉今跟老板要的,“你这车还挺轻的。”

“嗯。”

沈奉今实在是太会终结话题了,郁明天不知道说啥了,他眼睛紧盯草丛,专注地寻找,“我记得小猫就在这附近呢。”

“什么样的?”

“黄色的,有白条纹的。”郁明天说着,突然丢下车子钻进草丛,“快来!在这里!”

沈奉今停下车过去,他拦住郁明天,“先别上手。”

黄白相间的奶猫静静地睡在灌木丛中,毛发上沾着细碎的杂草树叶,沈奉今四下找了一圈,没看到母猫的身影,才返回自行车旁取下纸壳子折成纸箱,“放进来吧。”

小猫实在太轻了,它头小肚子圆,被捧起来时脑袋朝下耷拉下去,郁明天颤颤巍巍,“啊啊啊怎么办沈奉今,它好像要掉了。”

“没事,走慢点。”沈奉今拿箱子凑过来接,郁明天说,“等等,垫个东西吧。”

“我垫了卫生纸。”

郁明天摇摇头,他先将小猫移交给沈奉今。接触的瞬间恍若触电,沈奉今的掌心是热的,郁明天不会看手相,但他能知道这是断掌,大虎会看,也会分析。

“男人断掌千两金,你很有前途啊。”

“承你吉言。”沈奉今双手托住小猫,郁明天赶快摘下自己的帆布包,里头的东西一股脑倒到沈奉今的车筐里,留下柔软的布料铺在箱子底,又垫了一点卫生纸,“你放上来吧。”

小猫睡了一路,它窝在简陋的纸箱床上,整只猫缩成一团。郁明天走得更慢了,箱子固定在沈奉今的新车后座,他时不时要去瞧瞧,“你家还有多远,我看它尿了一点呢。”

“马上了。”沈奉今也看了一眼,“没事。”

“给它取个名字吗?”

“可以。”

郁明天想了想,他抬头正好看到国道上的大货车,“叫大运呗,捡到它咱俩撞大运了。”

“行。”沈奉今没意见,名字只是人赋予事物的象征符号,死物因名字而有意义,活物则因此具有灵魂。他突然叫了一声郁明天,“郁明天。”

“嗯?”

“没事。”

郁明天的名字听起来是富有希望的,生机勃勃的,他代表了未来的所有可能性。沈奉今不一样,这是一个止步不前的称谓,他们希望自己停留在今天,记住一段永远的痛苦。

“没事你叫我干什么。”郁明天好无聊的,他开始成串嘟囔,“沈奉今沈奉今沈奉今……”

沈奉今不应他,郁明天自顾自道:“我也叫叫你呀。”

他手扶住箱子,路慢慢走,人慢慢行,“沈奉今和大运,我有两个朋友了。”

沈奉今低下头,“刘泽呢?”

“哦,对,我忘了他了。他们是学校的朋友,你是我私人的朋友。”

郁明天对朋友的定义划分清晰,沈奉今问他:“他会变成私人的、郁明天的朋友吗?”

郁明天思考了一下,他踢飞一块儿石子,“或许呢,或许我们会更进一步也说不定。”

沈奉今不理他了,他推着车和猫越走越快,甩开郁明天一大截子,郁明天在后面死命追,裆都要扯开了。

“你走那么快干什么?别颠到猫了。”

郁明天现在心里只有猫和刘泽,沈奉今想,刘泽真讨厌。

路两侧的毛白杨牵起长长的绿帐子,迎风摇曳。纷飞的白毛絮过了最猖狂的几天,现在歇了劲儿,偶有热风席卷,扑到郁明天的小腿上,卷进慢悠悠的车轮里。

白杨尽处,十字街口,老院子的门是黑棕色的,尉迟恭和秦叔宝的画像经久发黄,一触即碎。郁明天推开门,让出路来让沈奉今推车进去。门槛挡腿,沈奉今轻轻一提车头,搬进两辆车,拆下绑在后座的纸箱。大运醒了,正费劲挠箱子,发出滋啦滋啦的声响。

“精神头怪足呢。”郁明天蹲在街门口,伸出一根手指头戳了戳它,大运扒住他的指头,肉垫是粉色的,鼻头也是粉色的。

天晴忽雨,沈奉今关上院门,风自北而来,吹得院里的大槐树呼呼作响。

“别摸。”沈奉今提起箱子,小猫滚到一边时郁明天才看见,“我的包尿脏了。”

天阴沉沉的,郁明天也很奇怪,几乎所有和沈奉今独处的时间都是阴雨天,导致他看见沈奉今都会想起雨携皂香的独特气息。

雨是没有味道的,但沈奉今有,他的味道就是雨的味道,只有郁明天知道。

猫和郁明天留在主屋,沈奉今小跑去南边的杂物间找了个空纸箱子,杂物间最里面是厕所,和西屋的浴室隔开成两间。

他回来时雨已经下大了,郁明天坐在沙发上,怎么都不舒服,“你家沙发好硬啊。”

“嗯。”沈奉今的额发被雨打湿,他随意拢向脑后,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索性猫没淋雨,沈奉今腾出纸箱,铺上几件旧衣物,简易地更换了猫的家。

郁明天在手边的收纳盒里翻出一根红蓝铅笔,他用蓝色的那头在盒子上题字,边写边念,“洞天福地,大运之家。”

写完还来讨夸,“怎么样,是不是既有寓意又好听。”

沈奉今不置可否,多看了那笔歪歪扭扭的小孩字,“字得练。”

“啊?”郁明天歪头看,“我觉得还可以啊。”

三四点钟,沈奉今进厨房做了顿不早不晚的饭,郁明天也稀里糊涂跟着吃。剩的凉米饭和鸡蛋、火腿黄瓜丁炒香,又煮了一锅紫菜鸡蛋汤。两人一人端一碗守在厨房门口吃,坐在雨幕后,锅灶前。家里没有牛奶,沈奉今用鸡蛋和玉米面熬了碗糊糊,放凉点了端进去喂猫。他算了下,今天吃了五个鸡蛋了,明天就不吃了。

大运不挑食,给什么吃什么,吃饱就拉,拉完就睡。肚皮朝天,对人丝毫不加防备,谁摸都行。沈奉今不让郁明天碰,却对自己格外宽容,他大掌托起小猫,看它依赖地蜷缩在自己手心的样子。

攥紧吗,感受一个脆弱的、无助的生命的流逝,刻意被遗忘的记忆瞬间聚沙成塔,囚困住追魂索命的亡魂。赎罪、新生,咬文嚼字的字词不及一抹自掌心传递来的生命的呼吸与温热。沈奉今凝视着它,大运黑豆似的小眼睛挤出一道缝,叽米叽米叫了一声,这是饿了。

“你喂完了吗?”郁明天声音比人先到,他吃完了推开门,“碗我泡水盆里了……诶你拿着它干啥?你不是不让我碰吗?”

“看看呼吸。”沈奉今自若放下,郁明天搬来俩小凳子一人一个,他弯腰看沈奉今喂饭。一次只取勺尖那么多,大运一点一点舔干净,两人控制着量,第一顿没敢喂他太多。

“你说这个是什么味的?”小铁碗剩个底,郁明天好奇这碗糊糊的味道,“能好吃吗?”

“你尝尝?”沈奉今舀了勺给他,郁明天赶快摇头拒绝,“我就是问问。”

收拾完厨房沈奉今径直回了卧室,郁明天陪猫做了点饭后运动,见大运又睡着了才跑过去找他。屋门没关,留了扇纱窗门,雨潲进去,溅湿地板。沈奉今开了一盏台灯,正在写作业。书包敞开口挂在椅背上,水杯还在冒着氤氲热气。郁明天的脚步缓了下来,做贼似得拉开门,天光微弱,透过纱窗泻进屋内,照在屋内人的臂膊肩胛,如刀斧刻就的侧颜使郁明天有一瞬慌神。

他抬眼看来,眉间藏匿的小痣犹如白璧微瑕,更添墨色山水。郁明天没说话,他走到沈奉今身前,鬼使神差般伸出手,去摸他的痣。

手腕传来剧痛,失礼的人才大梦初醒般晃过神来,他先是呼痛,而后讪讪道:“你有一颗痣。”

真是一句废话,郁明天也觉得自己多嘴,沈奉今松开钳制他的手,左手放回桌上,注意力重新回归作业题。他无言,郁明天也自讨没趣,在他屋里呆了会儿,见雨停了,才满腹委屈地跑出去,院子里处处积水,他一脚一个水花。回主屋看了眼大运,被猫尿过的包他也不想要了,还是趁着天没黑早点回家吧。

不太熟知地形的郁明天守在街口等着偶遇拉人的三蹦子或者摩托车,雨后的小风透着凉气,他避开风口,半天等不来人影。十字街除了大电线杆子和他眼对眼站着,剩下的就只有觅食的野狗了。

“有生意都不做吗?”郁明天踢飞石子,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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