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夜空中,巨大的轰鸣声与闪烁的灯光,吹起树叶的成片摇荡。
青年一步步靠近停机场所在的林间空地,狂风掀起他披在肩头的外套,令人看不分明天空中的光芒。
在这种时间点,停机场怎么会有客人?
是研究所来的人?
乔池屿的脑海中一团乱麻,却有某道声音在说,不是的。
不是的,是你心心念念所想要见到的“祂”。又还有什么其他可能呢?
他抓着外套衣角的指尖骤然用力泛白,心跳稍许平静了下来,低头一瞥眼那树林另一端,那片观测站的建筑物阴影正被黑夜所笼罩。
树影摇晃,那方方正正的漆黑一团,正渐渐离他而远去,绿藤更深更浓密。
可他的心底、视线中、耳朵里面,只感知得到停机场上的规律轰鸣声。
天空上,直升机缓缓降下高度。
一闪一闪的红绿两色导航灯,靠近着地面上所划出的那圈涂漆标识。
吸饱了白天充足的日照与能量的荧光涂料,在强光的照射下,反射出指示方位的两道同心圆。
而停机场内横平竖直的“H”形字符,被直升机的投射灯光照得雪亮,亮堂堂地印在那两道同心圆的中央。
漆黑狂风之中。
一道背光的、几乎难以看清神情的身影,隐在直升机圆弧形玻璃门内,从驾驶员的阴影后方望向地面。
若是细看去,“祂”拥有近乎古典雕塑般的浓烈容貌,漂亮的蓬松短发落在额前。
却只有那双金色深不见底的眼瞳,让祂的整个身躯都显得不对劲,即便那身材完全是依照着黄金比例进行构造的,仍有些太过异常。
微笑时的弧度,又或是眨动眼睫的方式。
祂近乎殷切地望向机舱外,在那远远的停机场旁,青年身上变幻着的色彩几乎让人捉摸不定。
可祂已经想明白该如何做了。
若是用美妙的音乐舞曲、舒适温暖的巢穴居所、珍馐美味与鲜果甜酒,将所有那些明亮的色彩与快活的事物都捧到青年的身边,是不是,那个人就不会再忧伤?
这一定是人类所最喜欢、想要的东西。
宽敞的直升机舱内。
摇摆着的藤蔓人形,渐渐变得越发逼真,变成体型结实的驾驶员、黑色西服面目模糊的男女助理。
那些模样脸型,用诡异的色调混杂着旧电影中的碎片,却不似任何一个存在过的人类样子。
而机舱的后端,成排的密闭铁制小型储物箱中,传来细微的玻璃酒瓶的碰撞声,有隐约香料的芬芳传来。
直升机的起落架缓缓着陆。
发动机与螺旋桨的轰鸣终于开始止歇,只余下风声,仍飒飒的作响。
乔池屿压着防风外套,从树荫中跨过,走出漆黑的林中小道。
闪着雪白灯光的停机场上,凌乱拉长的影子令他几乎看不清那一端。
直升机舱门旁,有展开踏板与收起安全装置的结实制服身影、不知搬运着什么物资的黑色西服男男女女、指挥着众人的忙碌身影。
还有从错落阴影的后方,静静注视着这边的视线。
青年骤然被那目光烫到一般,僵硬地站在空地边缘,什么问好的活泼话都说不出来了,简直又变回了那些人口中的怪胎。
这个地方会不会太难找?
您是刚巧路过这附近吗,真好,这里正巧有片停机场。
不用在意当初的约定,我只是玩笑而已。
他心绪纷乱,什么都思考不出个结果来,却只清楚知晓一件事……
风声终于彻底寂静。
雪白的直升机照明灯下,那道围着白色围巾、身披墨绿呢大衣的高挑身影,看起来近乎于太过契合身后的那片山丘森林。
乔池屿指尖按在外套的领口,深灰色的眸子里只倒映出那个人的模样。
他怎么会忘记?那分明已经被烙在了最柔软的地方。
只要再次见到,就一定会再次感到同样的心情。
就算自欺欺人,也不会有任何其他的结局。
漂亮的明黄色野花蔓延过灰色沥青地面,漫溢出刷着黑漆的直升机发动机,碾出甜香的花汁。
夜空中朦胧的白雾恰好移开,弯月再次洒下清冷的银辉,映照在那双深不见底的金色眼瞳之中。
高大的墨绿色大衣身影,露出柔和欣喜的微笑,垂眸捕捉到了青年的视线,追寻着望向那漆黑山林尽头。
那里什么古怪也没有,祂是这样认为的。
那么青年就只可能是在看着自己,祂觉得可以聪明地这样判断。
“祂”伸出一只手,谨慎而礼貌地,报出了祂给自己所取的人类名字,而后轻声道:
“列车确实走得太快了,所以,没能来得及告别。你愿意再介绍,一次这座岛屿吗?”
细风将那道陌生而古怪的名字,拂入浓密遥远的树林与海浪翻涌之间。
青年的脑海中回荡了一瞬悠远的民谣曲调,仿佛也嗅间了那漫山的古怪花香。
他上前一步,触碰到那片花藤,毫不犹豫道:
“当然,不论哪里都可以。”
乔池屿知晓,自己一定不论多少次,都会做出同样的应答。
正如在XX月D日的值班日志后半截,他这样写道:
[不过没有关系。虽然梦境已经被遗忘,但我找到了盛开的漫山遍野的野花。]
*
登岛第三日。
暖阳洒下,晨光熹微间,青年压着枕头的面颊有几分泛红。
从窗帘透出的日光,花了好几秒钟,才令他的眼球开始快速转动起来,从睡梦中苏醒,意识到已经是清晨了。
想到昨夜所发生的一切,乔池屿迟钝的思绪,霎时间清醒了过来,后知后觉地感到了几分轻飘飘的做梦般的不真实感。
可是,他的视线落在不远处,那被合起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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