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河行宫又叫承德避暑山庄,位于河北承德,离京城不远,但皇帝出行,阵仗太大,前前后后的仪仗足足能蜿蜒出十好几里地。
再加上随行的嫔妃,伴驾的阿哥公主,官员,以及各自所带的女眷,就更是浩浩荡荡了。
年淳雅自天不亮就坐上了马车,可两个时辰过去,马车还是在府门前一动不动的。
即将出行的兴奋感霎时被磨灭了不少。
她忍不住困乏的打了个哈欠,伸手抬起帘子望了眼外面依旧熟悉的府门牌匾,颇有些烦躁:“还要多久?”
守在外头的苏培盛听见声音,忙凑近了马车,低声道:“侧福晋且再等等,皇上的圣驾还未曾出宫呢,等圣驾出了宫,各府的马车就能依次跟上去了。”
皇帝出行不仅阵仗大,仪式也格外繁琐,耗费的时间也就长了些。
四爷昨夜只在前院浅眠了一个时辰,子时刚过就收拾收拾进宫去了,到现在还未回来。
考虑到许多琐事年淳雅都不懂,她身边的奴婢也没经历过,就把苏培盛给留在年淳雅身边使唤,他则是带了侍卫。
闻言,年淳雅也没再抱怨。
苏培盛没听到里面的回复,又道:“侧福晋若是累了,便让金风姑娘服侍您休息片刻,外面的事儿,有奴才在。”
“有劳苏公公。”
出远门的马车和平日进宫的马车不大一样。
此刻坐的这辆马车比之前坐过的马车空间要大出一倍来,马车最里面置了一方小榻,可供人歇息。
说是歇息,但到底在外面,又不能脱了外衣,只能将就着和衣而眠。
许是太过困乏,年淳雅刚躺下没多久,人就陷入了沉睡。
没过多久,马车在她毫无所觉时缓缓前行。
城中路段都是石板路,速度不快,也不颠簸,一出京城,进入了官道,即便马车有些许防震的效果,年淳雅也还是被颠簸醒了。
她一醒,金风就绞了帕子上前服侍,擦过脸,又重新上伺候年淳雅简单的上了个妆,才把案几旁的小炉子上煨着的药膳端了过来。
年淳雅迷瞪过来劲儿,看着她睡前,马车上还未有的药膳,纳闷的问:“这药膳......”
没等年淳雅把话问完,金风便道:“药膳是何嬷嬷在后面的一辆马车上才做好不久,苏公公亲自送来的。那会儿侧福晋还没醒,奴婢就先给温上了,您这会儿吃着正好。”
年淳雅捏着勺子搅了下药膳,“已经走了多久了?”
金风想了想,才道:“约有快两个时辰了,这会儿怕是快到午时了。”
她话刚落,马车就停了下来。
马车壁外面被人敲了几下,紧跟着的,就是苏
培盛的声音:“侧福晋,午时已至,皇上口谕,停下歇息用膳,您可要下来走走?
年淳雅掀开车帘向外看了一眼,因为刚停下来的缘故,被禁军骑马踏过的尘土四起,她也因为掀了帘子,没逃过尘土的摧残,被呛的咳了一声。
见此情形,年淳雅果断的放下车帘,摇头拒绝:“不了。
她才不要这个时候下去吃灰。
一碗药膳下肚,又吃了两块儿点心,年淳雅也不怎么饿,就从右边的小抽屉里拿了一本话本子打发时间。
才看了十几页,年淳雅感觉到马车稍微动了一下,一抬眼,就见四爷正掀开帘子,稍微弯了腰进来。
原本年淳雅只是听见动静随意的看了一眼,可这一眼却让她愣住了。
只见往常无论何时何地,衣冠都是干净整齐的四爷,此时身上布满了一层浮灰,就连眉毛和睫毛都没有逃过灰尘的迫害。
她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爷不是去伴驾了么,怎么弄得如此狼狈?
听见她笑话,四爷黑了脸,作势就要脏着往年淳雅身边坐。
年淳雅连连往后缩:“妾身错了,不该笑话爷的,爷别过来。
马车上梳洗不便,她可受不了一身灰。
四爷也只是吓吓她,没有真要去弄脏她的意思,可见她这般嫌弃,心里就有些不舒服:“你嫌弃爷?
话落,年淳雅往后缩的动作一顿,下意识的摇头否认:“没有。
嘴里是这样说,但人却没有挪动丝毫,四爷轻嗤了一声,不再看她。
不消片刻,苏培盛亲自端了盆干净的水进来,跪坐在一旁拧了帕子伺候四爷擦脸擦手,又换了条巾帛轻轻擦去四爷身上和鞋上的浮灰,这才端着变得浑浊的水出去。
简单的擦洗过,看着比刚刚要好太多,年淳雅才讪笑着凑了上去,亲自提起水壶倒了杯水递过去:“爷喝水。
四爷依旧沉着一张脸,却没拒绝,仰头一饮而尽,心气儿不顺的扫过车厢里被动过的果子点心,还有那一方明显被睡过的小榻以及榻边的话本,冷哼道:“你倒是悠闲。
他跟在御驾旁骑马吃灰,她在马车里舒适的不行。
年淳雅苦着脸,又狗腿的给四爷捏肩捶背:“妾身知道爷伴驾辛苦,就让妾身给您松松筋骨,您好松泛松泛。
她怎么就忘了四爷心眼儿小,上次嘲笑四爷四力半,就被四爷在心里记了许久,病好了之后没少折腾她。
现在又嫌弃四爷脏,这会儿要是再不殷勤点儿,以后还指不定在哪儿等着她呢。
四爷看着年淳雅殷勤备至,少有的体贴,就算身上的力道对他来说无甚感觉,他还是任由她继续捶下去
,毕竟她向来惫懒,这种时候一向不多。
四爷闭目养神了一刻钟,年淳雅也足足捶了一刻钟,手都捶的红了,才被四爷饶了去。
他握着年淳雅微红的手,声色低沉:“用膳了吗?
年淳雅摇了摇头,轻声解释:“妾身才醒不久,用了一碗药膳和几块点心,还不大饿。
说完,她关心道:“爷可用了?
四爷没答,只道:“待会儿陪爷多少再吃些,路上吃食不易,若是此刻不吃,再想吃一些热乎的膳食,又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路上的事情,向来是没有准头的。
膳食很快被送进马车,是简单的四个菜,有荤有素,还有一个汤。
年淳雅只吃了几口就撂了筷子,转心伺候四爷吃饭。
四爷许是饿极了,巴掌大的碗,四爷吃了三碗饭,连带着四个菜,都进了四爷的肚子,干干净净的,只剩下一些汤汁。
没过多久,许是皇上也吃完了饭,大部队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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