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王妃，褚青晏目光柔和了下来，侯府宴席刚开不久，还在源源不断地上菜，菜色丰富，每份的量却不多。
若是王妃，这一点肯定是吃不饱的。
他余光扫到欢喜瘦削的肩，让陈繁附耳过来，在他耳边吩咐了一件事，又让陈英去问侯府多要了几份她爱吃的菜。
片刻后，洛玖卿面前又多了几盘她刚吃空的菜，陈繁还给她送来了一条簇新的千山翠斗篷。
比照王爷身高做的斗篷，披在她身上将她整个儿裹住还富余了很多，逶迤在地拖得像块毯子。
洛玖卿挪了挪屁.股，直接坐在王爷的斗篷上，她可不委屈自己。
更何况，这件斗篷就是寻常防风的厚棉布做的，放在王爷马车上以备不时之需的，坐了也不心疼。
因为王爷差事特殊，偶尔也要隐藏身份行事，所以这件斗篷不值多少银钱，跟王爷和王妃用的狐皮大氅没得比。
别的人不敢打趣祈王殿下，陆侯却敢，他执杯与王爷对饮，眼睛一挑扫过王爷身侧的美人，声音带笑：
“王爷不愧新娶了王妃，家有娇妻，在外也是怜香惜玉。”
这话听入在场其他人耳里，只觉得陆侯胆大，对祈王说话竟如此无礼。
可听在褚青晏耳里却有另一番意味，作为王妃的旧识，陆闻来说这话，颇有些提醒警告的意味。
褚青晏垂眸没有说话，洛玖卿抬眼去看他的脸色，没有放过这个调戏他的绝佳机会。
“王爷，陆侯说您怜惜我，我怎么没看出来？”她声音很低，在丝竹管乐夹杂谈笑声的宴席上，除了褚青晏无人能听见。
洛玖卿往他身上贴了贴：“毕竟我每一次投怀送抱，王爷都拒绝得干干脆脆的，难道王爷是在欲拒还迎？”
褚青晏一阵耳热，他起身离席，陈繁一路小跑跟着，将手上的鸦青大氅给王爷披上。
王爷出去转了一圈回来，时间很短，酒过三巡出去方便亦或是醒酒都很正常，席上无人对此过分注意。
他回来后发现，坐他上首的太子殿下也离席了。
“太子呢？”他看向一直留在席上的陈英。
“太子殿下不胜酒力，先去休息了。”
休息？不是先行回宫，而是在侯府休息，褚青晏看了眼主位的陆闻，他仍在与人觥筹交错，看不出有什么不同。
“我去看看。”
祈王爷归席坐下还不到片刻便又起身，这回引来的目光多了。
有人关切道：“王爷莫不是也饮多了酒。”
洛玖卿盯着桌上王爷的空杯，想起王爷一杯倒的酒量，起了疑心，今日席上他可不止喝了一杯，应是提前吃过醒酒药。
“欢喜姑娘，王爷是侯府贵宾，你既侍奉王爷，可要替我将王爷照顾好了。”
季玄将“照顾”二字咬得极重，酒后微微发红的桃花眼，更水润惑人，像是不经意落在她身上，情重得却仿佛能在她身上烫出个窟窿。
洛玖卿忙从地上爬起来，提着王爷过长的斗篷追着王爷的背影出去。
季玄对太子有行动，不想让王爷坏了他的事。
陆侯府的宴席上，他倒不至于直接刺杀太子给自己惹一身麻烦，但动动别的心思却无伤大雅。
洛玖卿追出门，侯府森然的夜色里已不见王爷的身影，一道纤瘦白影从月洞门外闪过，不是侯府丫鬟的装扮，倒像是方才席上在她们之后演奏的姑娘们穿的纱衣。
直觉有些不对劲，洛玖卿追了过去，脚下铃铛声清脆，惹来那名女子的回眸。
洛玖卿立即认出了她：“素心？”
季玄胆子真大，这个时候还敢将素心留在府上，真当褚青晏不可能会怀疑他么。
素心没理会身后人的声音，快步穿廊过院，进入后院一座精巧小楼。
洛玖卿紧跟着她推门入室，屋内床榻上躺着酣睡的太子，素心坐在床沿正准备喂他喝什么东西。
洛玖卿冲上前将她手中瓷碗打翻：“你想干什么？”
素心站起身，反问：“是你想干什么吧？”
洛玖卿拾起地上一块沾着药汁的瓷片，放在鼻下闻了闻：“绕指柔？你要对太子下媚药？”
素心撇了撇嘴：“我只是奉命行事。”
她含着水光的眼睛望向别处，显然对此事并非自愿。
洛玖卿丢下瓷片站起身，与她对峙：“你为什么几次三番害我。”
素心握着自己的腕子，将脸别开没有说话。
洛玖卿点破她：“是为了红鸢。”
素心终于回脸看她，面上不见丝毫愧意：“此事，阁里已经罚过我了，你还要怎样？”
洛玖卿不理会她的情绪，只抓着她十分介意的那点不放：“果然是因为红鸢，红鸢她……”
“嘘！”门外由远而近传来说话声，素心掩了洛玖卿的唇将她带到屏风后。
“宝来，你怎么在这里？你家殿下呢？”是祈王爷的声音。
素心扯下一条幔帐，将地上的碎瓷片收入托盘后，用幔帐将地上的汤药擦干。
一个有些阴柔的男声响起：“回王爷，我去给殿下端醒酒汤。”
“福进呢？”
“福进今儿病了，殿下允他在宫中休息。”
褚青晏皱眉：“此刻皇兄身边无人？”
宝来心里咯噔一下也有些慌：“……这是在侯府……不能出事吧……”
他话音还未落，王爷快步上前推开门，宝来踮起脚尖越过王爷肩头，看见屋内榻上睡得正香的太子殿下，心里的石头落了地，果然是王爷多虑了。
宝来到床前给他们殿下喂醒酒汤，褚青晏闻到屋内有丝药味儿，他虽然分辨不出是什么药，但显然证明这里在他们来之前，有人。
褚青晏扫过屋内装饰，地上铺着块红底青纹的地毯，地毯的位置有些奇怪，摆放得歪扭不说，还处于内外室之间交界处。
他掀起地毯看见了下面被药汤浸润后颜色发深的木地板。
南面轩窗半开，他扶着窗沿跳下，踩在屋后的杂草上，听到一声细微的铃铛声。
褚青晏拾起地上的铃铛，今日胡旋舞上舞者们戴的铃铛。
他收起铃铛，屋内传来太子的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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