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周五。
桥牌社例行活动。
活动室里人声鼎沸,社员们聚集在一起,高声谈论着周二的事。
七副牌,两千四百分的输分,最后一副牌狂揽两千四百六十分,反败为胜。
八校联赛之前,恐怕再也不会有比这更有话题度的事发生了。
社员们热闹非凡的高谈阔论声中,社长方明晅起身宣布今天打双人赛,有多少人就凑多少桌,没有搭档的自由组合,先到的先找位置坐,晚到的看哪里有空位就坐哪里。
直到其他社员都差不多坐好了,凤璟才踩着点现身。
大少爷今天踩着一双贵到可怕的球鞋,双手插着兜,特别拽地进了活动室,一双银眸快速扫过现场的每一个人,然后……又扫了一遍。
扫到第三遍时,缩在角落里的齐遥鼓起勇气走上前来,艰难地挤出了一个微笑。
凤璟连一个目光都没分给齐遥,丢下一句“你随便找地方坐”就径直走开了。
笑容迅速从齐遥脸上褪去,他眼神惶恐,面白如纸,整个人摇摇欲坠,看上去随时都能倒下。
在齐遥的预想之中,凤璟会骂他、会指责他、会冷眼鄙视、会怒目相对,甚至会用凤家大少爷的身份逼他退出桥牌社。
如果事情真能变成那样,他反而有无数的应对方式,就算在明面上争不过凤璟,也能把自己塑造成可怜的受害者,去找齐寐先卖惨。
然而,齐遥做梦都想不到,凤璟一点都没生气。
生气意味着在乎,但是凤璟显然并不在乎齐遥。
周二那场惊天动地的比赛里,齐遥不仅不是主角,甚至就连主角的垫脚石都算不上。
社员们不加掩饰的嘲笑声如刀子一样灌入齐遥的耳朵:
“齐遥居然还没退社啊?”
“怎么跑了还有脸回来的啊,真是神人。”
“凤璟这技术,带条狗都能打比赛,狗起码不会打到一半跑了。”
“大少爷不会还要继续和齐遥搭档吧?”
“你们懂什么,这叫欲扬先抑,要不是‘跑神’带跑了两千四百分,怎么体现大少爷水平高超?”
“‘跑神’今天不跑了吗,我还想看凤璟和顾哥搭档呢。”
“哈哈哈。”
竞技游戏,慕强欺弱。
如果齐遥逃跑后,凤璟以惨败收场,那么,或许还会有人同情齐遥因为和凤璟搭档压力太大而发挥失常。
但是偏偏,凤璟赢了。
带齐遥,七把输两千四;不带齐遥,一把赢两千四。
极其清晰且极具冲击力的事实摆在眼前,任何一个智商正常的人都能看懂是怎么一回事。
两千四百分的分差,反败为胜,这是凤璟。
牌打到一半,落荒而逃,事到如今还有脸回来,这是齐遥。
齐家和凤家同为Z市有头有脸的豪门世家,在某些领域上,齐家甚至能超过凤家一头,然而,这一代的小辈里,齐遥却连给凤璟提鞋都不配。
齐遥低着头,指甲深深陷入手心,目光怨毒得几乎能烧穿地面。
凤璟完全没注意到齐遥在干什么,即便注意到了他也不在乎。
他答应了齐寐先不和齐遥计较,他说到做到。
但是,“不计较”对凤璟而言,也就是做到“无视”这一步,仅此而已。
没有别人惹恼了他,他还得贴上去的道理。
凤璟目标明确地走到了活动室最后方的长桌,社长方明晅正坐在那儿,和几个闲着的社员一起筛选堆积如山的新人报名表。
大少爷走到其中一个社员面前,一字一顿地叫出了对方的名字:
“罗肆。”
罗肆:“……”
在桥牌社待了那么久,第一次被大少爷呼唤。
这个感觉怎么说呢。
要吓尿了。
凤璟看了一眼罗肆面前摞着的报名表,询问道:“你坐在这儿干什么,怎么不上场?”
罗肆老老实实道:“我没搭档。”
凤璟追问:“为什么没搭档?”
罗肆继续老老实实道:“他毕业了。”
凤璟继续追问:“新的那个呢?”
罗肆:“……”
他之前的搭档是大四的,和齐寐先那些人一起毕了业。
他可没凤璟这样的排面,一个走了,立刻就有一个顶上,他眼下没有搭档,只能等新人进社后重新分配,或者自己去勾搭一个新的搭档。
新的搭档罗肆确实已经勾搭到了,就是顾莫狰。
但是,很明显……顾莫狰今天没来。
凤璟不耐烦地抢先一步问道:“他今天为什么不来?”
罗肆眨巴眨巴眼睛,有点搞不明白凤璟到底想干什么。
其实,如果现在站在他面前的人不是凤璟,他应该已经翻脸了。
一个平时从来没聊过天的陌生人,突然丢给他这么多问题,还要他一一回答,哪有这种道理。
然而,因为对面的人是凤璟,罗肆只能继续老老实实地说道:
“他今天学生会有事……”
顾莫狰作为一个会打桥牌并且水平很高的学生,之所以没从大一开始就加入桥牌社,原因就在学生会上。
桥牌社的活动时间,和学生会的活动时间,是冲突的。
顾莫狰已经在尽量兼顾两边的活动了,但是在兼顾不了的情况下,首先被放弃的,一定是桥牌社。
不明情况的凤璟高高在上地评判道:“学生会能有什么事,就算有事,还能比打牌更重要?十一月的八校循环赛,他难道不准备去了?”
罗肆:“……”
那可说不准。
八校循环赛参赛人数有限,选拔机制非常严格,罗肆去年就没被选上,如果顾莫狰入社后成了罗肆的搭档,以他们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状态,最后参加不了八校循环赛,其实也挺正常的。
凤璟嘴一撇:“干嘛不说话?”
罗肆眨巴眨巴眼睛,鼓起了十二分的勇气试图为好兄弟谋福利:“要不我把他微信推给您,您亲自问他?”
“……”
凤璟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只是在原地等了三秒,然后——转身走了。
罗肆惋惜的同时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低声对身边的方明晅说道:“社长,我今天可能得早点走,你可能不能扣我全勤分啊。”
大少爷莫名其妙盯上了他,也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么诡异的情况,他怎么待得下去?
就算要扣全勤分,他今天也走定了。
方明晅闻言摇了摇头。
罗肆以为方明晅要说“不行”,然而,方明晅开口说的却是——
“不用。”
罗肆还没想明白什么叫“不用”呢,耳边突然传来了一阵惊呼。
凤璟从罗肆这儿离开后,并没有到比赛桌上坐下,而是直接离开了活动室。
齐遥在场,凤璟有搭档,完全可以参加今天的双人赛。
但是他不参加,他走了。
方明晅说的“不用”,指的是罗肆不用走了,因为凤璟走了。
自从凤璟加入桥牌社以来,一直都是全勤,不论发生什么,都不影响他雷打不动地参加社团活动。
今天是他第一次缺勤,也是唯一一次缺勤。
理由……不明。
*
桥牌社一周活动三天,周一、周二和周五,顾莫狰周一和周五都要去学生会,唯有周二可以参加桥牌社的活动。
周二当天,顾莫狰提前十五分钟来到活动室,帮着搬桌子摆牌卡收拾场地,勤快给力又有眼色,让辅导老师赞不绝口。
新社员和老社员蜂拥来和顾莫狰打招呼,顾莫狰人长得帅,态度和蔼,说话又风趣,很快就和众人混熟了。
辅导老师乐呵呵地对社长方明晅道:“有这样的新鲜血液加入,接下来三年都不愁了,你明年就要毕业了,也是时候培养接班人了。”
“……嗯,我知道。”
方明晅应得有些勉强。
顾莫狰的目光朝这里看来的瞬间,方明晅下意识缩回了目光。
今天人不齐,依然打双人赛。
凤璟插着兜到场的时候,社员们已经全都在赛桌上坐下了。
比起团队赛,双人赛在人数限制上更宽裕,不需要是八的倍数。
但是,双人赛的模式下,会出现两个冠军。
南北方和东西方各一个冠军。
如果凤璟想要和顾莫狰分一个高下,他就得选择和顾莫狰同方位的南北方。
只是,同方位也就意味着,凤璟没法和顾莫狰在一张桌上打牌。
凤璟一点都没有犹豫,果断选择了东西方。
比起赢过顾莫狰,他更想“对上”顾莫狰。
远远地看见凤璟和齐遥落座东西方后,罗肆对着顾莫狰疯狂挤眉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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