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际暮色还未消尽,沈叙白就被蔡增荣扰醒了。
沈叙白猛地从床上坐起,冷冷地睨着他,“你最好有好理由。”
找不出好理由,就等着老脸变猪脸吧。
蔡增荣当即递了包种子过来,“今儿真不怪老蔡。洪嬷嬷半个时辰前送了包种子过来,说是娘娘给的,让殿下您今儿种完。”
沈叙白:“……”
娘亲肯定是漫漫历史长河中唯一一个让孩子翻地种花的皇后。
稀奇得很。
但亲娘,除了宠着还能怎么呢?
“更衣。”
“诺。”
收拾妥帖,蔡增荣准备传膳,被沈叙白拒绝了。
“饿着肚子为她种花,娘亲知道会感动吧?”
蔡增荣:“……”
心里忍不住暗忖:并不会,娘娘只会觉得自个儿生了个傻儿子。
到了御花园,沈叙白就开始干活。
和之前翻地浇水一般的细致,亲力亲为。
随着时间静逝,他渐渐沉溺,身旁换了人都没察觉到。
“七弟这也是被母后罚了?”
沈叙白停止了动作,直起身,看向沈叙清。
“这样早,三哥就把藏书阁擦干净了?娘亲可是说了,一粒尘都不能有。”
话里有刺,明晃晃。
沈叙清却不甚在意,笑容盈面:“七弟对三哥有所不满?因为三哥求娶阿翎?”
沈叙白双手杵着锄头,认真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阿翎那般好,有人喜欢再正常不过了。三哥想求娶并无过错,但阿翎对我而言很重要,我不会将她拱手让人。这是我的选择,也请三哥尊重。”
沈叙清:“那是自然,你不怪三哥就好。”
从头到尾,沈叙清都是柔和的,仿佛他来只是为了消除兄弟间的嫌隙。他不排斥和沈叙白公平竞争,竞争过后,结果如何他都能欣然接受。
可事实上,他的心绪正剧烈地晃动着。
这一世为何不同了?
上一世沈叙白心中有慕翎玥,亦有永宁城的安危。明明爱着慕翎玥,他仍选择独赴永宁城。
可现在,他守在慕翎玥身边,寸步不让。
一副旁人若想将慕翎玥从他身边带走,他必定会拼命的架势。
“七弟长大了,懂得为自己的爱情努力了。我记得前两年你还在说,男儿当先建功立业。那会儿,你手中的飞镖总是钉在永宁城那块。”
沈叙白回他说:“我从未改变。只是形势改变了,我的应对方式调整了。”
若阿翎妹妹都没了,他建功立业给谁看啊?
“三哥你也别试探我了,我心悦阿翎,只要我还剩一口气我都会为她拼。”
沈叙清听到这话,眼前忽然有画面掠过,影影绰绰,但已足以让他看清画面中的情形。
锦绣宫中,阿翎一笔一画写着沈叙白的名字,写了一张又一张。
他当着她的面烧了,她也不恼,只是轻声道:“没关系。我能继续写,只要我还剩一口气。”
直到这一刻沈叙清都没能弄明白,一世又一世他们一直如此,是两个执拗的人撞到了一起,还是有些情谊天然深厚可抗一切压迫。
“那三哥,就不打扰你种花了。”
沈叙白:“三哥有空闲时记得找我喝酒啊。”
沈叙清笑,“等你我的惩罚结束。”
说罢,转身离开。
好巧不巧,走的那条路同岑惠仪昨夜走的一般。
那一抹绿,同样映入了他的眼底。
有异色从他眼底划过,须臾之后,消失不见。
沈叙白自幼习武,体力好得很。
一大片地种完,他都没感觉到一丝累,他向老蔡展示他的劳作成果,“怎么样?”
这时候才记得问,“母后给的什么种子?”
蔡增荣:“迎阳花,长起来后定是园子里最亮眼的一抹。
沈叙白听了十分高兴,“走,找母后复命去,说不定还能讨些赏。”
蔡增荣:“我的小祖宗,您是一点危机感没有啊?”
沈叙白不明所以看他:“为何要有危机感?”
蔡增荣:“三殿下突然过来找你,肯定不会是闲聊那么简单。”
沈叙白闻言啧了声,“你说的这些我能不知道?”
“他就是在试探我的态度,想看看能不能不战而胜。”
蔡增荣心里生出欣慰,“那您如何想的啊?”
沈叙白:“别的我可以让他。抢我媳妇儿,门都没有。”
蔡增荣忍不住给自家小殿下翘了个大拇指。
沈叙白嫌弃脸,“你的脸就是这么变老脸的。”
“瞎操心。”
沈叙白没想到会在锦绣宫遇见帝王,这个时辰他多数是在御书房。
若是依着他,他必定是转身就跑。
他最近在宫外可干了不少事,父皇大几率是知晓了,万一他当着母后的面儿教训他,他说不定又要被罚了。但很明显,无论是这片江山还是这个家,都轮不到他做主。
他只能乖顺地朝着一道用早膳的帝后行礼。
“父皇,母后。”
帝王瞥了他一眼,“干什么去了,脸有些红?”
岑惠仪:“累的吧。”
帝王:“怎么累的?”
岑惠仪忽然又不说话了,沈叙白只能自己说:“去御花园给母后种花了。”
岑惠仪:“不干好事儿,被罚了。”
帝王:“又干什么了?”
岑惠仪如实说了。
帝王听了大笑,“那惠仪可能要继续罚了。”
岑惠仪:“怎么?这混账东西又在宫外惹祸了?”
帝王看戏不嫌事儿大,“惹祸倒没有,但这会挨罚的事儿他可没少做。给慕家四姑娘当马夫,他倒是一点皇子架子都没有。”
岑惠仪听了,生生给气笑了。
“这一看就是陛下亲生的。”
“怎么说?”
“为了心上人什么事儿都干得出。”
这话取悦了帝王,连带着看混账儿子也顺眼了几分。
“这回就不罚你了,回吧。”
“父皇,儿臣还没用早膳呢?”
“怎么朝晖宫没厨子吗?”
“……”
就是想霸占母后。
没事,他明儿再来。
帝王用完膳,也该回御书房了。
但他极为舍不得,他想皇后也是能瞧出来的,可她偏装作没看见。
帝王不禁有些气恼,“岑惠仪,你就没点话想说吗?”
岑惠仪看着他,“陛下说说小七这急躁性子像谁?”
帝王笑了声,“是是是,好的都是像仙女娘亲的,臭毛病都是从孤这里来的。”
“行了吗,皇后娘娘。“
“行了。”
岑惠仪这才正视帝王的舍不得,“臣妾去御书房陪陪陛下?”
帝王也终于知道,岑惠仪对一个人有没有花心思差别是很大的。过去他就是被她漠视的人,迫于权势的屈从。
现在不同了,她好像……视他为夫君了。
他不知道是什么促成了她改变,但这般改变他无疑是欢喜的。
思绪悸动间,他的嘴角轻轻上扬,继而牵起她的手,“孤求之不得。”
帝后朝着御书房而去,春意于周遭无声荡漾。
走了一程,岑惠仪忽而侧眸看向了帝王,“陛下,臣妾想问你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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