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到达黄经180°秋分点，几乎直射赤道，这一天，全球各地昼夜平分。此后的每一日，黑夜都逐渐漫长，超越白昼。
将近六点，日落时分，明和揉手腕的动作停滞一瞬，随后放下衣袖，手腕内侧的创可贴隐没在白色大衣之下。
心脏像是泡在距离成熟还有一步之遥的酸桃子汁里，但谈不上难过。如果跟另外一个人建立亲密关系的附加条件是像这样突发、无止尽的不稳定情绪影响，明和宁愿错过爱情带来的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其他好处。
这些天因为同意联姻带来的似有若无的、连她自己也说不明道不清的纠结，此时终于完全消失殆尽，她从来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明和冷静问：“你有没有和别人说过陈教授和我外婆认识？”
“没有。”
“好。”
得到答案，明和起身离开，刚才在食堂门口遇到了申知处，他估计是听到了什么风声，主动和她说没有传播过有关于她的八卦。
那章梦典应该是从别的途径知道的？也不排除季往和申知处之间有人说谎，周末回家可以顺便翻翻外婆留下的东西，明和边把有些冰凉的手放到大衣口袋里，边思考接下来周末两天的安排。
“你怀疑我？”
季往快步追上来，站在明和面前，她不得不停下脚步看他，“没有，只是问问。”
“刚才在食堂为什么不问？”
“因为我相信你，你不会和别人说。”季往为人处世不至于做出这种事，也没有做这种事立场和必要。
“那现在为什么又问？”
“刚才回答过了，只是问问而已，害怕信任错了。”
其实原本明和想问问季往了解不了解申知处，以及申知处是不是和章梦典认识。因为昨天晚上她在操场看到了季往和申知处都穿着计算机学院的篮球队队服，也许平常接触更多季往更了解申知处，可以帮她判断申知处有没有撒谎。
天色越来越暗了，现在明和不想再和季往说下去，“走吧，快上课了，晚上9点还有数学分析答疑课。”
她绕过季往继续往前走，两个人肩膀处于同一条平行线的时候，季往下意识不想让明和走，抬手握住了明和的手臂臂弯，她的衣袖不再自然下垂，露出一截手腕。
“别碰我。”明和后退一步，和季往拉开距离，扯开他的手。
她很快就整理好衣袖，可是季往分明看到她手腕内侧的大号棕色创可贴，离得近甚至可以闻到很淡的药味儿。
想拉过她手腕仔细看的手臂停滞在半空，明和不准他碰。季往想起来他小时候吃桃子时误食过桃仁，味道只是微苦，但5-10颗便可能中毒。
“对不起。”干巴巴象征歉意的三个字，他对明和说过不止一次。
“还……疼不疼？”
“不用道歉，不疼。”平淡不附带任何情绪，明和说完转身就走。
季往想起来高中时明和拒绝别人的告白，是和现在一样的冷静和果断。
答疑课非强制，季往并没有去，晚上11点结束校外的编程家教后，他倚靠在宿舍门外的走廊边，什么话也不说。
“咔哒”，门板中央挂着[C大落榜生]牌子的宿舍门打开，陈纵一脸无语走出来，一转头看到季往，有点被吓到，皱眉问：“11点多了，站门口干什么，cos门神？”
温其野也走出来，“陈纵你别说话了，上下两个嘴唇一碰能把自己毒死。”
他拍了拍季往的肩膀：“干什么去了，看着这么累。心情不好？但你肯定比不过屋里这位。”
温其野小声悄悄补充：“齐临失恋了，喝酒都喝半个小时了，等会儿可千万别在他面前提任何有关谈恋爱的话题。”
季往点头。
“这牌子晦气，摘了吧。”陈纵把[C大落榜生]的金边字体牌子摘掉，“齐临他女朋友就是隔壁C大的，他自己非要搞抽象挂这个牌子，这下好了，一语成谶。”
话音刚落，齐临也走出来，一把夺过金边字体牌子抱在怀里，蹲在门口哭诉：“她把我当狗一样耍！”
走廊路过的其他人纷纷侧目，陈纵戴上口罩，顺手塞给季往和温其野一人一个口罩，拉住齐临的后兜帽把他拖回屋里关上门。
“小点声儿，你不嫌丢人我嫌丢人，你看看现在几点了，你在这大喊大叫，影响其他同学休息，有点素质行不行。”陈纵把地上的酒瓶捡起来扔到垃圾桶，拿起扫把把地面扫干净，叹了一口气，“我一定能当选中国好室友。”
温其野和季往也进门，齐临进了屋但还蹲在地上，一把拉住两人的裤脚，呜咽说：“你们根本不懂，我有多喜欢她，根本不懂……”
季往弯腰把齐临拉起来安放到椅子上，温其野把窗户打开通风。
齐临窝在椅子里，嘴里一直念叨：“她把我当狗一样耍就算了，我愿意给她当狗，但是，但是，她好像有别的狗了，她不要我了，呜呜呜，她不要我了。”
陈纵回怼：“闭嘴，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能不能有点出息。”
“是的，陈纵这次说得对，恋爱脑没前途，咱先好好搞学习吧。”温其野倒了杯水递给齐临，词穷地安慰：“天涯何处无芳草，说不定以后会遇到更喜欢的人。”
“你懂什么！不会遇到更喜欢的了，甚至不会遇到喜欢的了，只喜欢她，只喜欢她，只喜欢她。”齐临也许真的喝多了，抬头对着另外三个人指指点点：“你们现在开心了吧！满意了吗！你们三个冷酷无情的男人！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们！”
“不是哥们儿我真服了，你怎么变成游乐王子了，而且跟我们三个什么关系。”温其野拿出手机，打开摄像头开始录像，“季往，陈纵你俩做个见证，视频保真，原片直出，滤镜都没加，以后等齐临结婚了，在他婚礼上放这段视频。”
“好主意，我们三个让他看看什么叫真的冷酷无情。”陈纵直接从柜子里拿出来摄像机，“来来来，用这个拍，高清。”
季往一直没说话，走到公共桌子前，拿起一瓶酒用起瓶器开瓶，倒进纸杯就开始喝，第一次喝酒很不习惯，他皱眉，有点呛到，酒也并没有想象中的好喝，更没有忘忧的效果。
季往只喝了一口就放下杯子，算了，清醒地痛苦也很好，只要是她，痛苦也可以。
陈纵睁大眼睛：“不是吧？你怎么也开始了，季往，你到底怎么了，我说你怎么无缘无故半夜cos门神。”
齐临哈哈大笑，从椅子上站起来，给自己也倒了一满杯酒，他这时候似乎又很清醒，头头是道地分析：“我早就看出来了，学院那个跟季往一个省的省状元，叫什么来着？对，明和，季往这小子肯定喜欢人家，太明显了，你们两个冷酷无情的人根本不懂。”
“完了，我想起来，季往也是恋爱脑！陈纵，原来该走的是我俩啊！”温其野哀嚎，“你们没选心理学选修课不知道，我跟季往选了这个课，老师让把爱情、金钱、生命、自由排序，季往把爱情排第一位！恋爱脑中的恋爱脑啊！”
陈纵竖起大拇指，“牛，太牛了，21世纪了，我还能看到这么纯正的恋爱脑，正常人谁都会把生命排第一位吧？这又不是为了国家为了民族抛头颅洒热血。”
“来来来，季往，跟我喝一个。”齐临似乎又不清醒了。
“别喝了，你分析起来季往头头是道，那你自己的事儿怎么就分析不明白了？”温其野把酒放到柜子里锁上。
“哎，我这是无解的啊，她不喜欢我了，我再怎么会分析也解决不了这个问题啊。”齐临趴在桌子上看手机屏幕上象征着被拉黑的红色感叹号，“季往的情况我倒是知道怎么解决，哈哈哈。”
陈纵已经彻底没招了，打不过就加入，尝试理解季往和齐临，“来，我给你分析分析，已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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